慕岁宁刚回太子府,就见府门前哭坐着一个容颜还算清丽的年轻妇人,妇人身侧站着一个头发花白但眼神凶狠的老头。
二人见慕岁宁过来,当即哭嚎起来。
慕岁宁脚步一顿,没有立马上前询问,而是轻眯了下眼,侧身招来三夫人吩咐了几句。
三夫人脸色红了白,白了红,一时间看向慕岁宁的眼神是既佩服又一言难尽。
慕岁宁反而很镇定,别人都戕害到我头上来了,难道还要我跟她们讲什么仁义礼智信?
“三婶只管去办吧。”
“我这就去。”
三夫人再看门口那对嚎哭的父女,方才还因为他们二人而愤怒又无可奈何的心,霎时就化作了同情。
当然,只有那么一丝丝,谁叫她们敢来郡主跟前找死呢?
三夫人悄然隐没入人群,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漫步走来的慕岁宁身上 ,一时没注意她的离开。
“郡主府的武卫呢,门前二人若有冤屈,为何不送他们去官府?”
慕岁宁瞥了二人一眼,不先问话,而是斥问新招的武卫。
管理武卫的名叫曹友,是个武艺不错的中年人,闻言,立马走出来道,“回禀郡主,小的是准备将她们送去的,但这二人要死要活,既不肯进府,也不肯去官府状告,小的想将他们拖走,他们便大吵大闹要自尽,小的也是没法子。”
曹友以前走南闯北,见多了这种上门讹钱的,一般人家多是打一顿赶走就是了,可慕岁宁如今在金陵的名声极好,他怕坏了她的名声。
慕岁宁轻轻摇头。
曹友心底咯噔一下,腰都弯了些,就听慕岁宁道,“你们既是我郡主府的下人,凡事只要不违背大晋律法、不违背我给你们的规矩便时,旁人如何看有什么要紧,自有本郡主给你们撑腰。”
曹友心中一凛,顿时明白过来,扭头便吩咐,“立即将这喧哗郡主府、污蔑郡主父亲的人绑了送去大理寺!”
门口那对父女都惊呆了,不是,这嘉和郡主怎么什么都不问就要把他们赶走?
“我们不走!”
那老头大嚷道,“大家伙都来看看啊,嘉和郡主欺负人啊,要逼死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慕岁宁挑眉,曹友心神一动,上前就给了那老头子结结实实两耳瓜子,打得他脑袋嗡嗡作响。
慕岁宁发觉这曹友果真不错,看来以后可以培养培养。
“你们……”
“既然你污水都给本郡主泼了,本郡主也不介意坐实一下。”
“你、你们欺人太甚,难道这天底下没有王法了吗,郡主就可以随意杀人了吗!”
“我这不是要送你们去官府找公道、找王法了吗?”
慕岁宁不解的问,“我郡主府又不是公堂,你们在这儿哭得再大声我也无法为你们升堂啊。”
围观的人群本就是将信将疑,如今听郡主这么一说,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就是,让你们去公堂你们不去,在这儿鬼喊什么。”
“我们郡主最是公道明理之人,你休想空口白牙污蔑郡主!”
“就是就是!”
人群愤愤起来。
那对父女显然是外地人,不知道慕岁宁如今在金陵的声望,一时哑口无言。
那老头恨恨咬牙,朝地上的年轻妇人使了个眼色,妇人会意,哭着就跪到了慕岁宁跟前使劲儿磕头,没一会儿便磕得满头血。
只是磕着磕着,她发觉了不对劲。
她都磕成这样了,这郡主怎么还不叫停啊?
慕岁宁当然不叫,爱磕磕呗,她又不是受不起。
这妇人没多久便越磕越慢,眼看要磕死了,还是她爹忍不下去,上前揪住她老泪纵横道,“既然郡主这般冷漠,那老头子也不怕豁出去一把老脸,我与女儿皆是住在白云山脚下的普通百姓,且皆仰慕太子恩德,便时常趁着山上守卫松懈时,送一些……”
“等等。”
慕岁宁叫停,然后吩咐曹友,“立即安排人通知锦衣卫,白云山上的守卫松懈,请他们立即查处那群守卫!”
“是!”
曹友感受到慕岁宁的信任,欣喜的悄悄握紧拳头,迅速安排了人去告状……啊,是报官。
慕岁宁看那僵硬的老头,“你继续。”
老头怒了,你当我是来说书的吗,我是来污蔑你爹的啊!
一会儿有你后悔的时候!
老头愤愤想了想,继续道,“废太子因为身边久没有女人伺候,那天我女儿上山给他送饭后,他居然想趁机强将我女儿按在床上,将她……”
啪啪——!
这次,曹友不必慕岁宁吩咐,直接给了那老头两巴掌。
那女子忽然就喊起来,“我爹没有撒谎,我还看到了太子左腰上还有一块……”
“混账东西!”
慕岁宁到底是没忍住,父王自持而克制,母妃去世多年,他房中连个侍女都没有,如今在白云山更是体弱多病,走几步都会疲累,如何轻薄这一看就壮实的妇人?
莫穗穗有几分聪明,还知道打探父王身上的胎记,但她也太小看自己了!
妇人被慕岁宁喝止住,先是慌了一瞬,转而就清楚慕岁宁这是急了。
急了好啊,说明太子身上是真的有那样一块胎记,只要她死死咬住这一点,这事儿就说不清了,嘉和郡主就算不把她当成姨娘安置进郡主府吃香喝辣,那也得给她一大笔安家银子!
妇人暗笑起来,眼泪却哗啦啦的流,“妾一个妇人,如何敢拿自己的清誉玩笑。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了,也不敢来郡主跟前碍眼。”
那老头也哭起来,“我等百姓命如草芥,哪敢得罪高贵的郡主,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才想来求郡主主持公道,可郡主却只有打骂,今日若是讨不到公道,小老儿就只有一死,以求血溅三尺,脏了郡主的衣裙了!”
说着,就要往郡主府门口的石狮子撞去。
慕岁宁眉眼微凉,曹友也不负慕岁宁期望,在那老头子动身时,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
“爹!”
妇人凄厉一声,瞪着慕岁宁开始服软哭求,“妾什么都不要了,妾自己去沉塘,求求郡主饶了我爹吧!”
多么可怜的父女!
多么值得同情的妇人!
衬托的慕岁宁和废太子多么的以权欺人,蛮横不讲理!
曹友担忧的看向慕岁宁,要不然请太子出来澄清一下,否则三人成虎,再加上不知情的人捕风捉影、以讹传讹,废太子本就不好的名声只怕要雪上加霜,转眼就要被送回白云山严加囚禁啊!
慕岁宁却只睨着地上二人,同情的冷笑一声。
就在那妇人以为她终于按捺不住要对自己动手时,暗暗兴奋起来,莫姑娘说过,慕岁宁越是生气,这事儿闹得越是大,那她留在郡主府当姨娘的可能性就越高!
但就在这时,人群后一片喧哗传来。
而后,一个涂脂抹粉、衣着暴露又凶神恶煞的中年女人冲了过来,盯着妇人看了两眼,啪啪就是两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