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孩儿那满是期待的亮晶晶的眼,慕岁宁根本不可能拒绝,只不过她总觉得祁云宴再嘲笑自己!
可等她抬眼看去,祁云宴只一派镇定的看来,仿佛询问她有何事。
哼!
“谢皇叔赏。”
慕岁宁弯唇,“皇叔可给你淮南王侄准备见面礼了脸?”
五皇子的脸更红,却仍是很乖的点点头。
祁云宴看着扳回一城很开心的慕岁宁,抬手在她头顶摸摸,“乖,一会儿给你吃糖。”
慕岁宁这下脸是真的红了,羞囧红的,尤其在听到耳旁窸窸窣窣的低笑声后。
“要开宴了,你们坐哪儿?”
“对面。”
祁云宴示意五皇子随他去入席。
慕岁宁瞧着今儿的席位安排,若有所思,尤其接下来入席的,与她一列的皆是家有未婚且貌美女儿的,而另一列,则都是未有正妻且模样清隽的,反倒是家世,被排在了最后。
祁天逸也很快入席,席位就在祁云宴之侧,刚落座,便朝慕岁宁看来,满是势在必得。
慕岁宁腻歪的慌,将桌上一盘马蹄糕递给身后的巧雀,“送去给云宴。”
“哎!”
巧雀蹬蹬跑过去。
没多久,又捧回来一盘糖渍酸梅,笑嘻嘻道,“王爷说,让郡主不要贪多,小心坏了牙。”
两人互动间的亲近与信任,只要没瞎,一眼就能看出来。
宾客们不由打听起了二人的婚期,听闻就定在年底,三媒六聘的流程已经快要全部走完,不由忙道恭喜。
祁云宴轻晃着酒盏,看着跟一群夫人小姐说着她们婚事的慕岁宁,甚至觉得身边的祁天逸都没那么惹人厌烦了。
“她不会嫁给你的。”
祁天逸意味深长道,“她不属于你。”
祁云宴头也没回,“她不属于任何人,她只属于她自己,但我可以拥有她,而你,一个出局了就开始上蹿下跳的小丑,听闻你已与韩家小姐交换庚帖了?莫再辜负第三个人。”
祁天逸再婚,可就是三婚了。
祁天逸狠狠沉下眼,目光终于分了一丝到慕岁宁下首不远的女子看去,韩若,韩氏长房嫡女,明明是武将世家出身,却天性懦弱胆小,就连多看他一眼都要红透了脸不敢说话,这样的女子,半分武将该有的英气都没有。
韩若察觉祁天逸的目光,小脸当即红透,羞怯的垂下眼,搅紧手里的帕子。
“小姐羞怯什么,不如也学嘉和郡主,将点心给天逸公子送去一盘。”一侧小丫鬟提议道。
提到慕岁宁,韩若忍不住朝席间最热闹的方向看去。
真美!
不愧是富贵繁华之处养出来的贵女,举手投足间皆是风雅,不似她,养在风沙漫天的雍王封地,家中都是武将,没有几个细心的人,她入了金陵,才觉自己举止有多粗鲁。
想到这儿,韩若深深的自卑下来,垂下眼摇摇头。
丫环恨铁不成钢的跺跺脚,又不满的朝慕岁宁的方向看去,打扮那么好看做什么,知道前夫要来,故意要打压新夫人的风头么,真是心机深沉!
慕岁宁觉得这席上不友好的目光未免太多了,她早就注意到韩若了,但不打算接触,省得被有心人歪曲什么,没想到她不接触,也还是惹来这样的怨憎。
“郡主……”
巧雀也看到了那丫环的眼神,阴恻恻的,像是揣着一窝漆黑的毒蛇。
慕岁宁打断她,“不要多事。”
今日她的目标只有一个莫穗穗。
正想着,已经换了衣裳的莫穗穗已经走了上来,并深深看了眼陈萦。
沉默的陈萦轻轻捏紧了手里的杯盏,最终还是微微垂眼轻叹一口气,倒上两杯酒,拿着朝慕岁宁而去。
慕岁宁对这个少年很有好感,见他过来,便也停下话头看向他。
“久闻郡主圣名。”
他递上酒,“若我陈国能有郡主,陈国不知能活多少百姓,郡主之功德,当千秋万载为人所铭记,我敬郡主!”
慕岁宁看得出他的真诚,浅笑接过酒,“陈公子若是有心,凭秦王府的能力, 也能救万民于水火。”
“那不一样。”
陈萦想到一辈子活在愧疚里,如今虽还在不惑之年,便已近油尽灯枯的模样,笑容带上几分沉重与苦涩,却不再多说,只朝这个真心让他钦佩的女子举杯,一饮而尽。
慕岁宁也欲喝下去,便听陈萦低声,“安宁公主情绪极不稳定,或有伤害郡主之举,郡主一会儿找个借口早些离开为上。”
慕岁宁动作微顿,将酒喝下,朝他笑开,“多谢。”
陈萦见她听劝,笑着离开。
莫穗穗紧紧盯着慕岁宁,见她没有半分中毒的迹象,咬牙朝陈萦看去,这次他却连看都不曾看她!
想到先前在戏台处,自己那样可怜的恳求他,他仍旧毫不留情的拒绝了自己,脸色狠狠阴沉下来。
好一个陈萦!
他以为这样,就能救慕岁宁了?
天真。
莫穗穗轻转腕上昂贵的玉镯,想到陈萦离开后,那个主动凑上来说能帮她的神秘人,想到他给出的计划,莫穗穗的阴沉很快就化作一抹我见犹怜的娇弱可怜。
宾客们不敢提她的身份,她也不摘面纱,陈国的皇子仍旧认她这个皇妹,那她此刻就还是陈国公主。
就在慕岁宁趁着酒宴正酣,悄然离席时,莫穗穗忽然站了出来。
她施施然走到大皇子身侧,笑盈盈环视一圈,不甘的瞥过根本不看自己的祁天逸后,才出声,“皇兄,安宁已经想好了,安宁想要嫁给颍川王,皇兄便与大晋的皇上说,让我与颍川王联姻吧!”
慕岁宁手里的酒盏近乎捏碎!
在场的宾客们也都面色各异,不知道莫穗穗身份的,只觉得这个陈国公主太蠢,颍川王如今看着是受宠爱,但东宫案一旦翻不过来,他这点儿宠爱消失也是眨眼间的事。
况且颍川王以前曾娶妻,他如今嫁过去,便是继室,清清白白的贵女给一个前途未卜的男人做继室,不是蠢是什么?
但已经知晓莫穗穗身份的夫人们,则是惊愕里带上了几分怒意。
这个莫小姐什么意思,先抢了嘉和郡主的丈夫不说,要要来霍霍她兄长?
而更了解陈国圣女是什么处境的零星几位夫人,则是紧蹙了眉头,看想慕岁宁和祁云宴都是欲言又止。
太子嫡长子,迎娶陈国权贵们的玩物,将来若是太子荣登大宝,此事一经曝露,将对大晋是怎样的羞辱啊,皇上也绝不会允许的。
可莫穗穗此刻说出来,就已经是对颍川王,对大晋的一种羞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