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岁宁觉得自己听错了,“可明明祁清欢她是……”
“祁墉不爱他的子女。”
从四老爷死,从归德侯屡屡犯浑他也不曾出藏书阁指点就能看得出来,“祁墉唯一在意的,只有他相濡以沫的夫人。”
可她的夫人因为女儿受屈,遭受打击而病死了。
祁墉因此而去内阁首辅之职位,居于藏书阁多年不出,谁知道他究竟是在修书,还是藏在里面进行着一项又一项的算计?
“放心,真相很快就要浮出水面了,究竟是不是祁墉做下这些恶,也很快就会知晓。”
只要慕正则能顺利回金陵。
但很显然,慕正则这一路不会顺利,若是死在半路,那他们的谋划便失败了大半。
“明日去庙里祈福吧。”
祁云宴道,“正好我休沐。”
慕岁宁觉得他这个话题转的有些生硬,但她也想出去透透气,遂点头,“正好明日去铺子里看看。”
说罢,看祁云宴,“谢谢你来安慰我。”
祁云宴低头,就见她脸颊微有些红,却并不闪避目光,直白的将喜欢放在眼里,望着他,叫他看见。
祁云宴指尖轻动,一股悸动在心间荡漾起,让他有一种想吻上她的冲动。
他也顺从着自己的冲动,俯身往下,眼看唇瓣近在咫尺,她也没打算躲开,只要再近一点……
“郡主郡主,我成啦!老道我成啦哈哈哈哈!”
一个疯疯癫癫的道士疯狂大笑着跑出来,嘴里说着什么化学公式,颠三倒四着听不懂的名词。
半晌,才发觉眼前是什么场景。
慕岁宁脸颊泛红,祁云宴看死人一般看向这老道士。
这时,一个圆脸的年轻小姐也疯疯癫癫的跟来,“师父师父,真的成啦,好神奇呀,我们再去做个实验!”
“啊嗯好!”
老道士朝祁云宴挤出个笑,又飞快朝慕岁宁眨眨眼,示意她有空一定要来自己这儿瞧瞧。
慕岁宁的心情略好了些,点点头,非虚子这才赶忙走了。
“别生气啦。”
待人都走开,慕岁宁主动拉住祁云宴的手,笑看他,“我们很快就要成婚啦,成婚后,还怕没有时间么?”
祁云宴听懂她的暗示,低头,却见她虽然带着几分羞怯,却依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充满了坦荡的喜欢。
祁云宴那颗浸润在过去黑暗里的心,一遍又一遍的被她轻柔的抚摸。
“嗯。”
他仍是弯下腰,补上了方才的吻,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韩瑛既死,说明动手的人急了,明日祈福一定要记得等我一起,不要单独出门。”
“我知道。”
送走祁云宴,慕岁宁趴在栏边发了会儿呆,才起身去找非虚子。
刚进来,就看到一屋子的瓶瓶罐罐,非虚子正带着自己的小徒弟蔡小姐蔡雨急急记录着什么,两人忙得连慕岁宁进来了都不知道。
慕岁宁也不出声,安静的看她们忙碌,等了好一会儿,蔡小姐才发现她。
“呀,郡主来了!”
非虚子这才抽空看她一眼,立马小心翼翼的捧着自己的图纸过来,颇带着几分骄傲的道,“郡主且看看,你说的炼焦流程,可是如此?”
慕岁宁扫过去,备煤、炼焦、干馏、?熄焦?、?熄焦?这些是她根据图书馆上古法炼焦的工序提前写下来的。
而她要非虚子做的,则是如何将炼焦火炉的温度提高至一千度,又如何收集炼焦过程中析出的煤气,再通过特定的吸收剂,冷却后提取出她目前最需要的东西——煤焦油。
“这个吸收剂,我已经试过了。”
非虚子道,“我没找到郡主所说的硫酸或是磷酸,但有一种名叫绿矾的东西,作用与郡主所说的硫酸很像,用它也可以做吸收剂,提取出煤焦油。”
他巴拉巴拉的说着,但慕岁宁只是空有满肚子理论知识,并未做过实验,也就不做干预。
等他说完,略整理了下脑海里相关的知识,再给他恶补一通。
非虚子竟真的又露出若有所思状,慕岁宁不得不感慨,他这大半生研究炼丹也不是白研究的,的确很有脑子的。
“剩下的你慢慢研究,但这煤矿看起来可以开采起来了。”
可能安排谁去呢?
寻常人怕是不行,煤的价值如今还没被开发出来,所以朝廷和一些地头蛇们也并不怕旁人来分一杯羹,可若是炼焦工艺展露,煤焦油还好,炼出来的焦炭将直接成倍提高炼铁炼钢效率,而铁与铜所代表的利益,除了银子,那就是军备力量了。
得寻个在朝廷有大靠山,为人又聪明踏实的人去。
慕岁宁思忖着,外间三夫人又过来敲门,“郡主,罗家公子和李家公子一同登门了,您可要见?”
慕岁宁眸子一闪,“请人进来。”
说罢,瞧瞧时辰,“备下酒席吧,三婶一会儿也一起入席。”
罗达到底是外客,与她交情一般,她单独与他用膳恐怕引人误会。
三夫人明白,一一应下,下去安排。
很快,慕岁宁就在花园见到了一同过来的罗达罗真以及李朔王安几人,几人分走两道,泾渭分明,一路上李朔不知在说些什么,脸色颇有些阴阳怪气的样子,直到瞧见慕岁宁,才兴奋的挥手打招呼。
罗达轻嗤一声,“没规矩。”
李朔才不理他,小步往前跑去,看得罗达更是皱眉。
罗真轻咳了两声,见弟弟这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样子,问他,“你以前不是很不喜欢郡主,才跟她打赌的么,如今为何要来履行赌约?”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罗达隐下脸上那些微的不自在。
罗真了然轻笑了声,“既是男子汉大丈夫,那行事就坦坦荡荡,郡主兴许还高看你一眼。”
罗达不满看去,“谁稀罕她高看!”
罗真笑笑不语,提步往前而去。
罗达看着同样不在乎规矩,笑看着夸张说着话的李朔,轻轻拧眉,慢慢跟了上去。
慕岁宁瞥见人都到齐了,才道,“花园备了午膳,一会儿留下一起用膳吧。”
“不用……”
“太好了!”李朔惊喜道,“我想念郡主家厨子那一手炒菜功夫很久了!”
王安也颇为矜持的点点头,可脸上大大的笑容却出卖了他。
罗真只道,“我见花园风光正好,用膳还得一会儿,我们不如游游园子?”
慕岁宁正有此意,转身往前走。
李朔毫不知什么叫男女有别的礼数,立即站在慕岁宁身边,王安紧随其后。
罗真正要上前,就见弟弟又沉着脸很是不满着,提点了句,“你不是来跟郡主道歉顺便履行赌约的吗?”
罗达一怔,旋即微微咬牙,“可我不知道郡主需不需要我履行赌约。”
毕竟从头至尾,郡主都没多看他一眼,仿佛他这个名词在李朔王安这两个蠢货前头的新科举子一点都不显眼一般。
“罗达?”
慕岁宁回身,看向他,“愿赌服输,你可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