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答应你,你就会放了她,对吗?”
顾煊点头,也算是诚实守信:“当然,只要你愿意,我自然会听你的放了她。”
“那我现在先带你去楼上签合同。”
“去什么楼上签合同,你把合同打印好拿下来。”
顾煊有些不耐烦,语气恶劣,甚至可以说令人发指。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就在刚刚,降低存在感的祁盛悄悄绕到了他的身后,伺机而动。
顾西爵装作没有看见,继续声音平静的问他,“那能不能商量一下,你先把她放了,然后我去公司把股份转让合同给你。”
“我凭什么信你的?我要是把她放了,你要是反悔怎么办?”
顾煊脑子不笨,知道这样不过是在骗他。
“可是总裁转让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顾家群人投票决定。”
顾煊才顾不上那些,笑容狠厉:“那这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顾总手段高明,一定可以做成这些事情的。”
他话音刚落,身后一直没什么动静的祁盛忽然扑了上来,目的很明确,就是打掉他手里那把刀。
顾煊哪怕反应再快,也始终慢了一步。
眼看着那把刀落在地上,顾煊出现了一瞬间的愣神。
就在这一瞬间,苏曼直接弯起手臂,用手肘狠狠撞击他的小腹。
这是人最脆弱的地方之一,之前上防身课的时候,老师专门强调过。
果然,顾煊痛苦的弯下腰,闷哼一声。
苏曼趁机往顾西爵方向跑,感受到怀里的温度,她才松了一口气。
顾西爵将她搂在怀里,贴的很紧,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不敢再粗心大意,他把苏曼挡在身后。
祁盛早已退开,一群人看着眼前面色扭曲的顾煊,心思各异。
最后还是顾逸洲说了一句:“三哥,回头吧。”
顾煊紧紧盯着面前的人,看着他满眼恳切,心如死灰。
此时此刻,他早已是万劫不复,又怎么回头呢?
“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不,你可以回头,你去自首,只要你愿意跟顾子炀道歉,跟大哥道歉,我相信他们肯定会慢慢原谅你的。”
顾逸洲还是充满幻想的想着,顾煊只要愿意,一定可以改过自新。
“你跟他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他怎么可能会改?在他眼里,他从来都没有错。”
顾明泽再了解不过顾煊,这个人简直就是个自私自利到极致的家伙,心理扭曲,思想病态。
跟他浪费口舌,简直就是无趣至极。
这话自然传到了他的耳中。
顾煊轻笑一声,弯腰从地上捡起那把刀,放在手中把玩。
他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似乎他从来没有败过。
“没错,你说的对。我永远都不会错。”
就在众人以为他还要做出什么伤人的事情的时候,他忽然拿起刀,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血喷出来的时候,大家才慌了神。
没人想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顾煊学过医,他知道往哪儿扎死的最透彻。
血流过多,哪怕救护车赶来,也保不住他的命。
他们就这样看着顾煊倒在血泊里,眼睛依旧睁的很大。
他目光所及,越过顾西爵,落在他身后的苏曼身上。
他勾起唇,声音虚的厉害,可还是勉强缓慢的开口:“苏曼,哪怕死,我也要你记住我。”
苏曼还没明白他的话,只看他双眼缓缓闭上,再也说不出话。
顾煊死了。
在一个春光烂漫的下午,死在了顾氏。
警笛声和救护车的鸣笛交相呼应,一堆人哗啦冲了进来,拉警戒线,做急救,场景忽然变得模糊。
只有苏曼跟顾西爵站着不动,像两座雕像。
苏曼想着,他肯定是提前就预知到今天是要出事的,所以才会随身携带一把刀。
顾煊是个有洁癖的人,他拿的是消过毒的手术刀。
直到有警察过来好言相劝两个人离开,苏曼这才抬起头,看着顾西爵的脸。
顾西爵脸色并没有如释重负,他目光凝的更深。
“我们出去吧。”
“好。”
两个人就这样走了出去,没有回头。
……
顾煊都已经下葬一个月了,苏曼忽然收到了一封信和一个快递,署名是顾煊。
快递很大,沉甸甸的,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她本来是准备打算把这个东西扔掉的,但是到最后一刻又收了手。
苏曼先打开了那封信。
信里只有一行字,上面写着,记得拆快递。
苏曼只好把信放在一边,拆开了快递,她惊奇的发现里面居然是塞的满满当当的信和照片。
她拿起靠边上的第一封,里面详细她跟顾煊第一次相遇时的情形。
是十几岁那年,她救下了一个小胖子。
然后她又拿起了第二封,第三封……
无一例外全是记录,两个人之间相遇,相知,相识的过程。
同时每封信都配着一张照片,除了小时候没有记录,几乎每个经历都有照片。
有专门拍的精修照片,也有随手拍的模糊背影。
可以看出来是精心准备了很久的。
苏曼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看着这些东西,她几乎都能够想到顾煊是如何拍下这些照片,又如何将照片洗出来打包寄给她。
说实话,这样的行为有些病态。
但是顾煊确实是一个病态的人。
人死不能复生,她这个时候再说什么指责的话也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竟然分外的生出了几分难过。
但是她最后还是决定,将这些东西全部烧掉。
她把东西打包好,带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将它焚烧。
火焰升腾起来的一瞬间,她隐约看到了顾煊的脸,依旧是带着君子如玉的笑容,只不过看不真切。
她一边看着火焰燃烧,一边思考那些信的最后一封。
“苏曼,其实我知道我错了,但如果我从一开始就真心对你,你会喜欢上我吗?”
会不会喜欢,她不知道。
只不过,这个问题,她永远都不会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