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的身体不好，这点她是能感觉到的。
这也成为她谨慎考虑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的原因之一。
但是，听顾煊的口气，好像她这个身体，生个孩子还能灯尽油枯不成？
苏曼在底下悄悄攥紧拳，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怎么了，你又知道什么了？”
“我自然知道的比你想的要多，我这次来也是为了提醒你，不希望你出什么意外。”
顾煊面上的担忧倒不像掺了假。
苏曼这会儿半信半疑，但还是问道：“那你总要给我一个切实的理由。”
空口白牙说出来的话，她自然不会全信，顶多留个心眼。
“我说了你会信吗？”
“我尽量。”
苏曼顿时明了，他这是以为自己会怀疑他，所以才没有告诉自己。
顾煊苦笑一声：“果然，我就知道你不能全信，但是为了你的身体，我还是要告诉你，因为蒋文婉的爷爷给你治病的时候，留了个心眼，所以你看似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身体却不能够承受生孩子的压力。”
“你的意思是，他当初就是为了避免我反悔重新跟顾西爵在一起，所以才下的套？”
苏曼心里一凉，这点她倒是从来都没有想过。
没想到，蒋老爷子居然还有这样的心眼。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顾煊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自然：“所以，不管这么样，你还是不能留下这个孩子。”
“顾煊。”
苏曼忽然抬眸，眼底似笑非笑：“我觉得，你的目的不止这么简单吧？”
顾煊脸上划过了一丝尴尬：“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当然明白，你也知道我想说什么。”
苏曼深吸一口气，气的牙痒：“我肚子里的孩子到底能不能保住，我自己心里清楚，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说完，她站起身，摔门离开。
出了江南小榭，苏曼的心情才稍微平静了一些。
她摸了摸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神色自若，心里却多了一些慌乱。
顾煊说的话，真假掺半。
真的那部分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不能够承受这个孩子，从她最近身体不适就能看出来。
假的那部分，恐怕是他出于私心，并不想让她生下这个孩子。
苏曼脑子里乱糟糟的，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人，眼底逐渐雪亮起来。
三个小时后，苏曼打车到了城郊的一栋别墅门前，她抽出几张钞票递给司机，轻声道：“不用找了。”
司机喜不自胜，最后连声说了好几句‘谢谢’，这才驾车离开。
苏曼整理了一下衣服，上前几步，轻轻叩门。
三声过后，依旧无人开门，苏曼眉头拧在一起，推门而入。
门没锁，证明人还在。
思忖片刻，苏曼来到了后花园，果然有个人弯着腰处理花圃里的杂草。
苏曼站在台阶上，懒懒的唤了一声：“老头。”
风泗阳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苏曼了，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他一激灵，手里的小铲子差点扔在脚背上。
“你这丫头，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看我了，是不是想为师了？”
风泗阳擦了擦额角上的汗，收拾好工具，放在门口的架子上，顺势拿起一瓶水，喝了起来。
“我怀孕了。”
苏曼这句话刚一出口，风泗阳没忍住，一口水喷了出来。
“噗……”
风泗阳被这话惊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指着她发颤：“你……”
“你什么你，我现在在想，要不要保住这个孩子。”
苏曼低着头扒拉着手指，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
风泗阳目光盯着她平坦的小腹，语气沉重的劝慰道：“你的身体好像看起来确实不太行，要不然还是选择放弃吧。”
“那有没有可能，有没有什么主意，能够保胎？”
苏曼盯着他的脸，总觉得他有办法。
风泗阳揪了一束四叶草，放在手指里带着疼惜的把玩：“我觉得，你暂时还是不要孩子比较好。”
这么多年，他早把苏曼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怎么能眼睁睁看她自我式感动，就此牺牲自己来保住孩子！
“为什么？”
苏曼明知故问，倒让风泗阳哭笑不得：“你难道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吗？你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要是强行生下这个孩子，恐怕到时候也是一尸两命。”
苏曼作为他的徒弟，一直以来身体都不是顶尖好的。
之前的时候，他还能开些方子给她调养一下，可是现在她怀了孕，肚子里的孩子需要养分，苏曼便肉眼可见的瘦了下来。
“你看看你现在，是不是又瘦了一圈……真的是，这顾西爵到底怎么养老婆的，让你瘦成这样。”
风泗阳心疼苏曼，说出来的话是一点都不好听：“要我说，你还不如嫁给谢家小子呢，好歹他是真心实意的对你好，在国外那些年，他对你的态度，我都看的一清二楚……”
提起谢清宴，苏曼反倒有些不自在：“好了，我都已经结婚了，再说了，之前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们就不要再提了吧，你就告诉我，这孩子我到底能不能留？”
风泗阳皱眉，叹气道：“难。”
“多少成把握？”
“两成不到。”
说完这话，风泗阳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表情，忍不住安慰道：“没事的，反正你现在还年轻，总归是会有孩子的，没有说一定要这个时候生孩子，等你把身体调养好了，到时候生几个都没问题。”
苏曼点点头，心情依旧有些沉重：“我知道了。”
“真的不必担心，你只是现在不适合生孩子，不是说永远生不了孩子了。”
风泗阳觉得她有些过于悲观。
苏曼看着自己的肚子，明明这个孩子才一个多月，却好像有了一丝生命，能够跟她心灵感知。
这是她跟顾西爵的第一个孩子，还没有见到天日，就要被扼杀在摇篮里。
想想还是有点心酸。
苏曼一下一下地抚摸着肚子，总感觉有些难过。
“早点结束，对你的身体好。”
风泗阳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温和：“我现在去给你抓点药，你回去喝药调理一下，等你打胎后再过来，我一定把你的身体给调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