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婆子揣着看热闹与济世救人的想法去办粥棚去了。
纪婆子走后,温言想起曹游,也有些时日了,派人去约曹游去酒楼见面。
她到时,曹游已经来了,紧张地守在门口,乍见少女,脸上浮现笑容,“二娘子。”
“你近日忙些什么?”温言寒暄一句。
曹游引着少女入门,笑容遮掩不住,“今日没什么事儿,我多是替人跑腿,不大管事。”
曹游的官职是曹国舅找人得来的,比不得实际去考科举的有用,许多子弟也看不起家里托人去找官做的。但这些人考试是不行的,只能慢慢去做。
有本事的,慢慢显出能耐,同样去升官,如同萧离危,他是皇帝外甥,自然不用考,在下面磨砺,也同样站在了朝臣之上。
温言想鼓励两句,转而又不说了,没得与他那么多好脸色。
想到这里,她的心硬了起来,说道:“我这个人便是这样,不惹我,我便是高高兴兴的,惹了我,便不成,不到底不罢休。”
曹游面色羞得通红,但他入了官场几月,磨砺几月,已非曾经不谙世事的曹家小郎了。
人的眼界广了,看事就不会那么片面。
且这几日,曹国舅给他上了课,他心中有数,小心回答:“是我大嫂不对,我和你说,我二嫂发现她以前做了许多假账,悄悄与我说的。因为这回给你假帐,似乎很熟悉章程,她就让人去查了。”
“一查才发现,哦豁,她贪了不少银子。我爹晓得了,如今不让她管家里。你放心,她欠家里的钱数不清了,不敢与你过不去了。”
“这是你家的事情,不必与我说。”温言摇首,“一府之内,琐事不断,你该有断事的能力。”
“我知道,我会学的,这回我站在你这边的。我与我大哥吵了,不过,他晓得大嫂贪钱后就不说话了。”曹游紧张地开口,“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对了,我三姐喊你听戏,你要去吗?”
“不去了,事情多,等忙下来,我请她看戏。”温言摇首,“听闻外面冻死不少人,是真的吗?”
曹游毕竟是男子,在官场上待着,所见所闻必然比她们多。
曹游略思考,他就是跑腿的,接触不到核心的内容,但路上冻死人的事情不是秘密,大家出门,都会看到一二。
他说道:“是有的,朝廷会有所安置,今年天气比往年冷多了。东宫做出了决策,准备施粥。”
东宫太孙就是躺在雪地里被裴司捡回去的,若没有裴司,只怕也成了冻死骨。
温言说道:“朝廷既然有办法,那就是好事,我让人去施粥了,帮一个是一个。”
“施粥,那我也去帮忙。”曹游急急表态。
温言打算施粥,但她是不出面的,下面有人去安排。有人去做,她自然就不用去,何必去露面。
她也不想挣这种名声,不如在家里暖和一番。
“你有空就去。”
“那你去吗?”曹游凝着未婚妻娇花一样的面孔。
温言云淡风轻:“不去,有钱能使鬼推磨,让下面的人去。”
曹游失望,他还想同未婚妻一道过去,整日待在一起,没想到,人家压根没有这种念头。
未婚妻的眼神太清澈,看着他,没有丝毫情意,十五岁的年龄,压根不懂人家知慕少艾的好处。
曹游大大的失落,未婚妻早慧,不沉溺于情爱,无妨无妨,等成亲后,必然就可以会变的。
想到这里,他往自己嘴里塞了块点心,嘴里心里突然就甜了起来。
两人坐了会儿,各自说各自的事情,曹游说自己在礼部当值的趣事,温言说自己生意上的事情,也没有再提及其他人。
她与他定了亲,他二人就是一体,日后就是一对夫妻,他们之间是没有其他人的。
吃过午饭,温言要了些点心,打包带回酒楼。
临走的时候,曹游说了一句,“陛下身子怕是不行了。”
这是他爹说的,担心亲事会相撞,陛下若挺过来,倒还好,若是挺不过来,他们明年三月初二就成不了亲。
温言也有耳闻,陛下多活了一年,是大国师的功劳,可他一脚踏入棺材里,随时都会整个人躺进去。
“我担心亲事会拖延。”曹游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少女,目光从清澈变成了失落。
温言张了张嘴,其实,她也担心。但她不好说的,毕竟这些事情谁都说不准。
再说时辰都订了,总不能更改,只能看上天的意思了。
她又不是恋爱脑,推迟就推迟,她又不急,就是害怕夜长梦多,毕竟裴司最近太安分了,安分得让她害怕。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裴司呢,静悄悄,必定是在谋个大的。
曹游打不起精神,温言懒得宽慰他,让酒楼将点心送到女学,自己既然出来了,就去铺子转一转。
曹游闻言,也要跟上,两人便一起同行。
两人极少一起出门,曹游坐在马上,兴奋的笑容就遮掩不住了,他同未婚妻介绍着各街各坊,一路上,嘴巴叭叭叭地说个不停。
温言没听他的,而是打量路上,几乎见不到行人,冬日里天气那么差,寻常人家都不出门的,以至于铺子里的生意都会比春夏秋三季差。
簪行的生意受到些影响,毕竟吃不饱穿不暖,自然不会有人来买首饰佩戴。
这是下层百姓的,中层,乃至上层,丝毫没有收到影响。甚至因为换了冬衣,要买些首饰做搭配。
簪行如今的生意都是针对达官贵人了,普通百姓鲜少登门。
温言查看账簿,掌柜在旁汇报情况,少女美丽,皮肤干净洁白,整个人露出的情绪让人感觉十分柔和。
曹游在旁静静看着她,心中暖暖的,比吃了蜜糖还舒服,甜甜的。
温言查看过后,合上账簿,“伺候好雇主就好了,给大家发些米粮冬衣。你去安排,按照人头安排,每个人都要有。”
她的声音很温柔,没有因生意不如往日而不高兴,甚至带了宽容。
“你给了钱,他们舍不得买,那我们买好了送给他们。”
曹游心里越发高兴,他的未婚妻是一个温柔敦厚之人。
他笑了笑,笑容很快消失,因为他看到了裴司。
裴司来铺子买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