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拉着曹游的动作顿了顿,她以为对方不会承认打了她。这么一承认,她就不用浪费口舌了。
“阿游,你听到了,她还没过门就这么欺负人了,欺人太甚了。这桩亲事,你该好好估量估量是否要继续下去。”
曹游眼睛瞪大了,“大嫂,你要我退亲吗?”
“阿游,她打了母亲的人,对母亲不敬不孝,我来问罪,她还打我,如此目中无人,你难道没有看到吗?阿游,我没有要你退亲,但你看看,她是不是、是不是太欺负人了。”吕氏顿时就哭了起来,“我嫁给你大哥十年了,谁不说我贤良,我好心给你们布置婚宅,落不到一分好,还这么对我,我也没脸在你们曹家待下去了。日后,我该如何御下。”
温言后退一步,在自己的座位上复又坐下来,而后,津津有味地看着吕氏哭。
她这么一沉默,曹游更是不知所措了,“郑二娘子,你怎么不说话了。”
不是应该辩驳吗?
温言无语:“我为何要说话。你不来的话,我准备将她赶出去了,我的宅子我自己做不了主,凭什么让外人来指手画脚,我还要和你解释?”
我选择你,就是因为曹家给了承诺,婚后独居,你这么一闹,我就要考虑亲事能不能继续了。
曹游慌了,忙说:“郑二娘子,你可以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吗?”
“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在我的宅子里打狗,需要和你解释?”温言嘲讽,眼光扫到吕氏,“麻烦你出去哭,再回去告诉你婆婆你丈夫,我欺负你,让他们到郑家来退亲,这门亲事不是我硬巴着你们曹家的。”
“不不不,郑二娘子,我可以解决,你别生气。”曹游忙上前安抚未婚妻,转身悄悄问大嫂:“大嫂,这是怎么回事?
“她承认她打我,你还要我说什么?”吕氏声音猛地尖锐起来,“她还不是你未婚妻,但我确是你大嫂,你觉得我会骗你吗?”
温言好笑,静静看着这两人说话。许久不参与后宅的事情,她都要忘了后宅里惯会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趣事了。
显然曹游是不懂,压根不知道该信谁。
他略迟疑了须臾,吕氏质问他:“你不信我吗?”
温言端起茶水浅抿了一口,润润嗓子,与迷茫的曹游开口:“曹游,你在自己家里打了上门欺负你的客人,谁的错?”
曹游听到未婚妻的话后,看向大嫂,“大嫂,你为何在这里?这是郑二娘子的宅子。”
“母亲让我替你修缮宅子,我派人来修缮,忙前忙后,她一句话不问就将我的人打了,全部赶回去,是什么意思?”吕氏也是理直气壮,说到天边也是她有理。
温言含笑:“我不管你是谁,我的宅子我做主,谁插手我打谁。大嫂子掺和小叔子的房里的事情,你还有脸站在这里?”
吕氏羞得面色发红,“我掺和?家里是我当家,我有权替你们修缮,这里每一处修缮都是我花钱的。”
“那你搬走,我不需要。”温言好脾气,道:“你栽一棵树都可以挪走,我不会拦着你。麻烦你挪走的时候,将我宅子恢复原样,若不然我就去告你强闯民宅,毁坏宅子。”
亲事可以不要,这口气必须要出。
“郑年华,你如此蛮不讲理,婆母派我好心给你修缮,你竟然狗咬吕洞宾,婆母的话,你竟然也不听?”吕氏搬出曹夫人,一句‘不孝’的帽子砸下来,必会她颜面丢失。
温言看向曹游:“不如这样,我们退亲吧,这样我就不是不孝婆母,等我把这件事处理结束,我们再重新定亲。”
“不不不,我可以处理、我可以处理。”曹游吓得眉眼竖起,转身与吕氏说道:“大嫂,宅子是郑二娘子,她想怎么处置都可以,你还是回去吧。”
“曹游,这是你母亲的意思,她还打我了,你就让我回去?”吕氏捂着自己的脸,“你怎么面对你大哥?”
曹游又为难了。
温言冷笑一声,就知道无法指望他,便说道:“行啊,那就去曹家说话。”
曹游‘啊’了一句,“去家里?”
“去家里说。”温言同他温柔地笑了,“将你大哥找回来,看他会不会吃了我。曹游,你怕吗?”
曹游摇首,“怕什么,我只是觉得事情闹大了,难堪。”
“她不走,那就只能闹大了。”温言故作为难,“曹游,你可以置身事外,我不会怪你的。但你需想清楚,遇事躲避是没有用的,你该想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曹游听后,悄悄觑了一眼未婚妻,说道:“你不用走,我会带大嫂走,不会闹事的。”
吕氏听了他的话,十分不满:“曹游,她对你母亲不孝不敬……”
“大嫂,你能不能不说话了。”曹游气红了脸颊,直勾勾地看着吕氏:“我好端端一桩婚事,你偏要来搅和,是不是让我娶你的表妹,你才罢休。”
温言:“……”还有这么一出呢?
她悄悄扯了扯曹游:“能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曹游说完就后悔了,不敢面对未婚妻,只说:“我会解决的,郑二娘子,是我家的不是。我代家里与你道歉,你放心,我会站在你身后,我知道你退萧家的亲事,就是萧家对不起你。我不会对不起你的,我哪怕入赘你家,也不会退亲的。”
温言噗嗤笑了出来,对面的吕氏傻眼了,随后,曹游走向她,“大嫂,我们回家,我会禀告母亲,你若想将我的亲事搅了,我也与你没完。”
说完,吕氏没有动,还想说什么,曹游大声说:“你非要人家将你赶出去吗?到时候你丢人算了,别连带我曹家。”
吕氏被他吼得一颤,从未想过,往日温柔不说话的小叔子竟然会冲她发脾气,像是换了一个人般。
吕氏咬牙忍了忍,看向少女:“此事与你没完。”
温言说道:“我素来不会怕了你,我在郑家等着你的后招。”
我若连你都怕,我这十五年就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