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对官场不熟，但人是自己的，自己理该走一趟去问问。
打发走女先生后，她莫名笑了起来，笑容苦涩。
银叶心疼她：“您怎么了？”
“你说，我想避开他，好像是不可能的。”温言说道，“找他的路是最简单的，我也可以去找其他人，但我觉得会耽误时间，若是哪里做的不到位，反而害了她们。”
银叶理解她的意思了：“主子，那您去找太孙殿下？”
“你也说了，那是殿下。”温言不赞同，宫门进出一趟，那么多人盯着，肯定会有人以为太孙偏袒她。
银叶点点头：“找少傅是最好的，问的最清楚，您找他，也是为了正经事，又不是寻常私事。若您不去找，耽误女先生们，那就不好了。”
温言含笑，望着虚空，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但路就在眼前，还是要走下去的。
隔天，她还是带了礼，回到裴家。
裴司在家，入门才知今日休沐，她忙得忘了。
先见过大夫人，她将礼物递了过去，大夫人玩笑道：“你回来就回来，拿这些做什么。”
“送给您玩儿的。”温言笑了笑，“您让哥哥过来一趟。”
“好。”大夫人笑着应下，示意婢女去请。
温言立即挨着大伯母坐下，挽着她的手，悄悄说道：“舅父呢，我这里缺女先生了。”
“怎么突然缺了呢？”大夫人不理解，“学生多了？”
温言说：“那倒没有，她们想去考官，我先她们准备，万一人真的走了呢，让舅父再给物色两位女先生，这件事，他在行。”
大夫人一听也不错，“要不你去试试？”
“哎呦，我去干嘛，我准备开酒楼了。”温言眯起小眼睛，“我是要赚钱的，靠着俸禄得饿死。她们不一样的，她们是有才学的人。”
大夫人被说动了，连连点头，“倒也不错，找到铺子了吗？”
温言如今的地位，已然十分了得，无需入官场。她想赚钱，商场是她想走的路。
“在找了，您若有推荐，告诉我一声。我研究了很多菜，下午给您做，您吃着好，我就有信心了。”
大夫人听了以后，心里十分熨帖，若真是她的女儿就好了。
两人说了会儿闲话，裴司来了。因在家里，只穿了一身软绸的长袍，衣摆微动，他走至少女跟前，道：“我知道你会来的。”
“是吗？你这么会算计，你就不能去算计旁人吗？作何盯着我。”温言不免不满。
裴司淡笑：“那你别来找我。”
温言咬牙，大夫人帮着她：“那你别来呀。”
裴司笑了笑，在两人跟着坐下，主动开口：“眼下在六部设了官职，女子可以试行，有许多人来试试了，会有考试，但这些官职往后是不会太多的升迁，如果能力实在是不错，另当别论。”
大夫人不理解：“为何没有升迁？”
“是吏，而非官。”温言明白了，“因为她们没有经过科考，对吗？”
说白了，这是职位还是有些特殊的。
裴司颔首：“但我说了，能力特殊者，是金子都会看到的。眼下是试行，必然会有很多艰难，待女官制深入人心后，会慢慢起来的。但举荐的女官，上面喜欢，也会高升。”
温言颔首，其实还是有很大的差别，难以出头。
她颔首，道：“你这里有公示吗？给我一份，我给女学里的女先生拿一份，日后怎么做，照着公示来。”
“你让她们去吏部走一趟，有专门的官署处理此事。”裴司说，“你派人跟前走一趟就知道了。我与你说，也是说不清楚的。”
温言觉得也对，便又问：“有胜算吗？”
“不知道，看个人的应变能力，有考试的。”裴司说，“不过太孙举行了一场比试，就在贡院里，不限资历，都可参加。人应该会很多，这是一场恩视，若真有好文章，是会被发现的。”
温言说：“那也未必，主考官是谁？”
“我。”裴司笑起来，如沐春风，他凝着少女，眉梢眼角都有笑容。
温言也笑了起来，“你在，当是会公正的。”
“我已收了十多张名单了，都是让我照顾些，都想要拔得头筹。”裴司轻叹一声，“我没有拒绝，都应了。”
大夫人望着他：“你怎么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我是要看看哪些人是有靠山的，心里有数，他们说照顾，我就得照顾吗？”裴司成竹在胸，“不过是一份面子情，至于我怎么做，他们怎么知道呢？”
“哥哥说的对，不过参加这等考试是需要什么条件吗？”温言在意的是这个。
裴司说：“身份证明，会有人面试的，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参加的。”
温言纳闷：“面试什么？”
裴司看着她：“告诉你，就算作弊了。”
温言：“……”
“好，我知道了。肯定不简单，不是人人都可以参加的。光是面试这里，多半就是筛掉许多人，对吗？有世家子弟参加吗？”
“有，曹游会参加的。”裴司勾了勾唇角，“他身上没有功名，借此想要证明自己。”
大夫人听出儿子嘲讽的意思，都是白身了，还怎么证明自己。
曹游往年不屑，今日倒是巴巴地赶着去证明自己，还是因为她家侄女儿。
她抿了口茶，没有参与两人的话。
温言反而瞪着裴司：“不要话里话外嘲讽，我告诉你，他以前是不想参加，他想证明自己难吗？”
“以前作何去了？回头改过吗？”裴司语气冰冷冷的，“你是被他迷住了，他有那么好吗？”
“还能好好说话吗？”温言加重了语气，“提及他，你就像吞了火药一般，你厌恶他，是你的事情，但你在我面前摆出来，我就会为他说话的。”
“够了。”大夫人出声，“不愿好好说话就出去，吵什么呢？”
她看着裴司，指着门口：“门就在那里，走啊。”
裴司偃旗息鼓。
大夫人认真说：“曹公子参加便参加，你何必阴阳怪气，有几人能像你这般，三元及第。”
裴司转而笑了，与少女说道：“你听到了吗？”
温言：“……”
“你闭嘴。”
裴司扬眉，当真闭嘴不说话了。
温言问他：“我怎么没听说这件事，是还没公示吗？”
裴司闭嘴。
温言：“让你说话呢。”
裴司：“你不是让我闭嘴的吗？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