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烟闻言,俏脸一寒。
看向前方的陈墨,眼中满是担忧。
她最在意的,就是自己在江湖上的恶名。
没人提也就算了,现在这么多人提出来,万一夫君听了不高兴了怎么办?
跟在绯烟身边的月神朝她使了个眼色。
眼神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师姐,你的名声也太差了吧?
哪像我这样的,没人骂我?
“阴阳家月神也不是什么善茬,她们两个可都是心狠手辣之辈。”
突然,有人开口道。
月神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走在前头的陈墨,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月神停了下来,冷冷地看着说话的人。
“你是不是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他的同伴疑惑地摇摇头:“不会吧,难道是玉花台的寒气?”
那人将衣服裹得更紧了一些:“应该是。”
绯烟感受到了月神的杀机,轻声提醒道:“你最好不要乱来,若是打扰了相公的雅兴,后果自负。”
月神眼神一闪,将目光从那人身上移开。
她只是担心,那样的话,会让陈墨讨厌她。
自己已经招惹了他两次,再这样下去,恐怕真要被赶回阴阳家了。
就在月神收回视线时,那两人又开始议论起来。
“呵呵,天猛堂主,你的身材看起来很强壮,但实际上却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你是不是被女人折腾坏了?”
田猛闻言重重一哼,脸上浮现出一丝狞笑:“田仲堂主,你怕是不知道本座的厉害,就算阴阳家的月神见了本座,也得跪地求饶,何况是昨夜那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田仲顿时一愣,低声道:“田猛堂主,你可不要胡说八道,阴阳家手段诡秘,若是让对方知晓,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田猛哈哈大笑,一拍大腿道:“这有什么关系?我农家子弟数十万,何惧阴阳家?”
“听说那月神一直戴着面纱,神秘莫测,只有征服了她,才能让她开心。”
“田猛,是吧?”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道平淡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田猛、田仲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响,都是一愣。
回头一看,竟然是一名盲人!
“瞎了你的狗眼?吓死我了!”
田猛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厉声喝道。
“你就是田猛?”
陈墨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
不远处,绯烟和月神面面相觑,陈墨什么时候来的,她们也没注意到。
月神抿了抿嘴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表面平静,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田猛、田仲之前说的那些话,她都听在耳中。
前半句还可以忍受,后半句就彻底激怒了月神。
不过因为绯烟的提醒,她也没敢轻举妄动。
却没有想到,这个时候,陈墨会去找对方。
他去替我报仇了?
月神望着挺拔的陈墨,心中不由升起这样的念头。
田猛看着陈墨,并不着急。
他又不是傻子。
“我叫田猛。”
陈墨忽然笑道:“好好好,省的我再跑一趟农家去找你。”
如果不是之前听田仲喊出田猛,他还真没想过会在这里碰到这个人。
在原着中,田猛趁惊鲵有孕之时,废掉其奇经八脉,将其擒下。
简直比死还难受。
田猛、陈墨早就想干掉他了.
“我们似乎没有见过面吧?”
田猛眉头紧锁,在他的记忆中,他并没有见过瞎子。
陈墨笑了笑,道:“是啊,我也不知道,不过听闻农家烈山堂的田堂主身手了得,比胜七也不遑多让,所以我来领教一下。”
说着,他扭头就走。
就像是来看看这位来自农家的烈火堂的堂主。
田猛、田仲对视一眼,一脸懵逼。
“国师看上了田猛?要不要我派人去请他过来,与国师把酒言欢?”
二楼雅间内。
雁春君坐了下来,问道。
陈墨接过绯烟递过来的酒杯,听到这句话,手微微一颤。
“没兴趣。”
我是个直男,对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之所以问,是因为他不想杀错人。
月神站在一边,神色有些恍惚。
她还以为陈墨刚是来给她报仇的,没想到他只是问了一句,就离开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出手呢。
雁春君听了陈墨的话,便不再多问。
就在这时,一阵琴声从楼下传来。
与此同时,观众席上的议论声也停了下来。
雁春君开心地鼓掌,看着下方的观众席。
灯火通明的妃雪阁顿时变得一片漆黑。
余音袅袅。
“好奇怪的曲子。”
绯烟精通音律。
“听起来像是流水,但实际上却是混乱的。”
月神也不示弱。
陈墨闻言,说道:“花有情,水有情,得不到,弹琴之人心已乱,琴声自是乱了。”
绯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夫君是不是知道原因了?”
陈墨笑了笑,解释道:“那弹琴之人叫高渐离,是如雪阁的琴师,在音律上有着极高的造诣。
无论是绯烟,还是月神,都是冰雪聪明之辈。
听到这句话,他很快就明白了原因。
绯烟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高渐离对雪女小姐很有好感,但雪女却没有任何感情。”
看台上,雁春君听了却是冷笑。
哼了一声,道:“区区一位乐师,也想得到天鹅肉,简直是痴心妄想。”
说着,他转头对其他三人说道:“快开始了,国师,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他很好奇。
你坐在房间里,能看到吗?
陈墨微微摇头,道:“只要你有心,无论你坐在何处,都是如此。”
即便不去,他也能看清整个妃雪阁。
绯烟和月神都是女人,自然不会对这些感兴趣。
三人就这么坐着,一动不动。
雁春君想不明白。
听不懂就算了。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昏暗的妃雪阁中,突然亮起了淡淡的烛火。
紧接着,烛火如火龙一般蔓延开来,将飞雪雨花台团团围住。
火焰在镜面上跳跃,就像是一个个红色的精灵在翩翩起舞。
一道刺眼的白光突然从房顶上照射下来,照亮了整个舞台。
整个妃雪阁的气温骤降。
白色的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
一名身穿淡蓝色长裙,手持白绫的女子,从空中落下,宛如一朵轻盈的花瓣。
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直垂到腰间。
身材窈窕,肌肤如雪。
纤细的腰肢,纤细如柳。
雪花飘落,宛若仙子下凡,超凡脱俗。
妃雪阁中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台上。
所有人都是面露痴色,呆若木鸡。
雪女站在原地,微微扬起脖子,张开了双臂。
就像是一只骄傲的天鹅,屹立在这个世界上。
铮!
琴音骤然响起。
她的双臂轻轻摆动,两只水袖舞动得令人目眩神迷。
玉足轻点,她的身形,就像是一只轻盈的燕子,在擂台上翩翩起舞。
静如处子,动如兔。
舞姿优美,宛如仙子一般。
忽快忽慢。
娇躯轻舞,就像是没有重量一般。
这才是真正的飘逸如龙,飘逸如仙。
她的美眸,在火光的映照下,像是荡漾起了涟漪。
只看一眼,就让人心惊肉跳。
一曲唱罢,一曲倾城!
全场寂静了好一会儿,才轰然爆发。
雪女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一直到了后台,她才松了口气。
每次站在舞台上,都是对她的一种考验。
一旦失败,不但会被人耻笑,还会让妃雪阁颜面扫地。
不过还好,从观众们的反应来看,这场演出还是很成功的。
雪女坐在梳妆台前,脸上有着开心的笑容。
稍作休息后,她双手捏着兰花指,便要取下头上的饰物。
正当这时,一名侍女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出了一身汗,天塌下来了吗?”
雪女透过铜镜望着她,笑吟吟地开口道。
那丫鬟皱眉看了她一眼,道:“是雁春君。”
小雪女不以为意,道:“我知道,我在台上见过他,他又不是没来过妃雪阁,有什么好惊讶的。”
侍女脸色更难看了,苦涩道:“可……可他说了,他让你去见一位贵客。”
“贵客?”
小雪女回过头来,眨了眨眼,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个舞姬,不是陪酒的,这位雁春君,难不成是要我陪她喝酒?”
说着,她又转过身来,“不去。”
雁春君盯上她已有一段时间了。
若不是他名声在外,又有不少士族子弟追求他,他早就以势压人了。
雁春君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和他打交道的好。
那侍女依旧站着不动,一脸愁容:“雁春君还说……还说,你若不去,妃雪阁就别开了。”
雪女和柳眉都皱了起来。
妃雪阁之所以能在燕国屹立不倒,就是因为背后有人撑腰。
这个靠山,就是燕国太子丹。
后来燕丹虽然以人质的身份去了秦国,但是名义上他依然是秦国的继承人。
所以就算是权势滔天的雁春君,在这也得收敛些。
不过就在不久前,一个消息从燕国传来。
燕丹在秦国做人质,无缘无故的逃走,燕王震怒,想要废掉太子,平息秦国的怒火。
燕丹逃走后,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了。
如此一来,妃雪阁的最大依仗,自然是不能指望了。
雁春君现在无所畏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如果这次不去的话,他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你可知,那位贵客是谁?”
雪女们不明白,到底是谁,能让雁春君如此重视,让她亲自登门拜访。
所以他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问了出来。
整个燕国怕是没几个人能让雁春君这么看重。
丫鬟摇头,实话实说:“不知,只知道他双目失明,气质非凡,年龄与您相仿,嗯......他身边还有两位美若天仙的女子,不比您差。”
雪女一脸无语:“你为什么总是拿我和别人比较?好的,你回去告诉他们,我去换身衣服。
侍女一愣:“你答应了?”
雪女翻了个白眼,道:“雁春君口中的贵客对我没兴趣,我只是去看看,免得他借题发挥。”
“你怎么知道?”
雪女微微一笑,道:“你也说了,他是个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