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那陈墨,微微摇头:“要攻下韩国,也无需再费一兵一卒。”
“我为何将南阳十五城占为己有。”
你以为我在第二层?
其实我在第三层!
赵姬想了想,恍然大悟:“赵国?”
陈墨微微颔首,倒也不傻。
南阳十五座城池二十万大军并非为包围韩国而作准备。
为的就是防范赵国。
赵姬看着他,眼神有些复杂。
“韩国虽然弱小,但想要攻下函谷关,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哪来的自信?”
陈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因为我有进入函谷关的钥匙。”
赵姬不解道:“此话怎讲?”
陈墨眉毛一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只需要按照字面上的理解就可以了。”
“所以太后您可要想清楚了,将大权还给太后,秦王就能更快的登基,到时候民心相通,六国一统指日可待。”
“到时候,你就可以成为整个世界的皇太后。”
“秦国第一美女,现在却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受尊敬的女子。”
“怎么样,是不是动心了?”
赵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见他一脸得意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咬了咬牙,有很多话想说。
最终,只说了一句话。
陈墨愣住了。
太后的脾气,他是知道的。
但他没想到。
这……这和市井泼妇有什么区别?
显然,赵姬已经动怒了。
她原本以为,相处这么久,两人的关系发展到这个地步,陈墨会无条件支持自己。
却不曾想,到最后他还得把权力交还给自己。
“真是看走眼了!”
赵姬望着他,眼中满是失望之色。
眼眶一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陈墨哑然:“……”
太后怎么一点都听不进去?
就算你想独揽大权,也要看对象是谁啊?
后世的时候,也有后宫掌权。
吕雉也好,慈禧也罢,都是因为君王的无能,才会被她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前提不成立,后面的事情又怎么会发生?
“太后怎么这么执着于权利?”
陈墨闻言,语气缓和了许多。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去招惹她的好。
“你应该明白,这不是你的。”
赵姬神情冷淡,不带一丝感情,道:“如果你经历过那种生活,就会明白,有没有权势去区别。”
陈墨若有所思。
林沉吟少许,说道:“当年在赵国?”
赵姬趁他分神之际,闪电般抽回手来。
她双手交叉,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仿佛她又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后。
“既然你已经猜到,那我就直说了。”
“我并不是秦王的亲生母亲,她的母亲早就死在了赵国。”
说完,她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了陈墨的脸色。
本以为陈墨会很惊讶。
然而,让她有些失望的是,陈墨依旧一脸淡然。
“是啊。”
陈墨注意到了这一点,点了点头。
“绯烟精擅卜算之术,我曾经请她推演过一次。”
在他搬入山庄之前,两人的关系并没有更进一步。
从焰灵姬那里回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了正在占星的绯烟。
所以让她给秦国的太后算了一卦。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太后已经死了。
这是已经注定的事情,没有任何变数。
太后已经死了,但这人却还活着。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宫里的那个,是假的。
得到答案,赵姬收回目光,酸溜溜道:“她还真有几分本事。”
说着,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一脸的悲戚。
“如果我有她这样的能力,我姐姐也不会死了。”
陈墨立刻反应过来。
“姐,亲姐姐?”
赵姬闻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那秦王的生母呢?”
“你的亲姐姐是秦王生母?你们是双胞胎?”
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根本不用赵姬说,陈墨也差不多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位还是处子之身,她却说是她无能,害死了秦王的生母。
那就好好想想吧。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嬴政登基后,秦赵两国的关系越来越差,最后爆发了一场大战。
当时庄襄王作为人质被囚于邯郸,赵国欲置他于死地以泄心头之恨。
吕不韦收买了一名官员,把他带回秦国。
但却将赵姬和年幼的嬴政抛在了身后。
于是赵国就拿他们二人出气。
从那以后,两人就一直在东躲西藏。
而真正的赵姬,很有可能就是在那一战中陨落的。
嬴政已经有了记忆。
如果他们不是双胞胎,那长相肯定是不一样的。
这一点,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吕不韦把害得她惨死赵国,所以你才恨吕不韦呢?”
赵姬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
我什么也没说,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也是你老婆算出来的吗?”
陈墨摇摇头,缓缓道:“我只是猜测而已,这有什么难的?”
“先王与吕不韦抛下他们,逃到了秦国。”
“秦王生母临死之时,将嬴政托付给了你,而你们又是双胞胎,年幼的嬴政并不知道这一点。”
“他曾经告诉过我,你和他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陈墨微微一笑。
“因为是不同的人,所以性格也不一样。”
赵姬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一脸的慌乱,身子都快绷直了:“你跟政儿说了?”
“我要是跟他说了,今天来的人就不会是我了。”
陈墨摇了摇头,满是无奈。
赵姬这才放下心来。
说句不好听的,她是秦王的姑姑。
她不配做太后。
若是被嬴政知晓,就能以此为借口,将权力全部夺走。
到时候,谁也不会帮她。
赵姬美眸低垂,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那时候姐姐正被赵军追杀,如果我有能力,也不至于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我面前死去。”
“你问我,我为何如此执着于权势?”
“你有没有经历过那种提心吊胆的生活?”
“你知道每天和匕首一起睡觉是什么感觉吗?”
“身边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他们只是想抓住你,然后用你来换取赵国的赏金。”
“连累了我的家人。”
“无人可依,无人怜悯。”
“危机四伏。”
“好几次,我都险些丧命。”
赵姬越说越动情,到了最后,竟控制不住自己。
一滴晶莹的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淌了下来。
就像是一颗又一颗的珍珠,落在了华贵奢华的凤袍上。
陈墨伸手安抚了一下她。
但赵姬就像是一只刺猬,一把推开了他的手。
“四年来,我一直都是这样!”
“你知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在秦国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可以安稳的生活了。”
“可是,我姐姐曾经是一个舞姬,即便是我,也会被人看不起,被人排斥。”
“手无缚鸡之力,如何保得住我与政儿?”
不自觉的,情绪有些失控。
她坐直了身体,用一种近乎质问的口吻问道。
陈墨手一僵,最后摸上了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脸。
他的大拇指在那张被剥了壳的脸上轻轻抚摸着,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赵姬打了个寒颤。
她盯着他,没有反抗。
陈墨轻声道:“这下没事了,谁也伤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