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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血偿旧债

    那枝红梅笔精墨妙,栩栩如生,无论落在哪里都堪称上乘佳作,却独独不该印在她的胸口,这无疑等同于将“淫妇”二字刺在了她的脸上,即便官府还她公道,她日后也无法再嫁他人……

    一夜之间,她原本充满美好憧憬的人生便只剩下跟着赌坊老板走这一条路了……

    爷娘不知这背后难以启齿的原因,只听说女儿跟一个又老又丑的赌坊老板淫奔,气得半死,从此断绝了与女儿的一切联系!

    从那以后,玉落就彻底沦为了冯雾晨与赌坊老板的玩物,每当冯雾晨在赌坊里输了钱,便会给她带来一场新的噩梦……

    数不清多少个恐怖的夜晚,赌坊老板令玉落脱光衣物,让冯雾晨在她凝脂一般的皮肤上刺下一幅又一幅新的刺青,当那些渗着血珠的图案呈现在玉落赤裸的胴体上时,两个男人会掌起灯,像品玩物件一样用贪婪的目光欣赏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各自流露出无比满足的神情……

    冯雾晨自恋地赞叹自己技艺精湛,那些栩栩如生的画作有了美人的肌肤血肉作为滋养,将获得永恒的生命力,成为登峰造极的大雅极品!

    赌坊老板更会被玉落的痛苦与羞耻刺激起强烈的兽欲,想尽一切手段变着法子折磨她……

    后来,冯雾晨欠下了十八笔巨额赌债,被债主追杀,躲进了鬼市藏身,这种地狱般的日子才算暂时告一段落。

    从不堪的回忆中短暂地回过神来,玉落如释重负地长长出了一口气。

    蒋沉皱了皱眉头,突然话锋一转,“那你的前夫,那位赌坊老板又到底是为何下落不明?”

    见玉落紧紧地抿起了艳红的朱唇,蒋沉对自己心底的那个猜测有了八成把握,干脆将自己的推演一口气说明。

    “仵作说冯雾晨颈骨发黑,是死于毒杀,刚才在‘回头路’里,我看到那两只被耗子磕穿了的骰盅同样骨质发黑,与中毒身亡者的遗骨很像,所以我猜……三年前,冯雾晨进入鬼市之后,你就找机会毒杀了赌坊老板,毁尸灭迹,还用他的遗骨做成了那两副旧的骰子骰盅,至于那两副新的,应该是用冯雾晨的遗骨做的……”

    蒋沉推演得头头是道,玉落只得点头默认。

    “后来,我听说冯雾晨又出了鬼市,我知道,我复仇的机会终于到了!他嗜赌成性,想引他出来绝非难事,于是我以自己为赌注开设赌局,果然,他就上钩了!”

    冯雾晨怕被债主认出,一直用麻布面巾遮着面孔,玉落便顺水推舟,打造了一具铁面具锁住他的脑袋对他进行折磨,又暗中广散钱财,让丐帮将冯雾晨重出鬼市的消息四处散播,很快,十八位债主纷纷找上门来,威胁冯雾晨再不还钱就去鬼市上买凶,把他大卸八块!

    冯雾晨慌了,跪在地上死死抱住玉落的双膝,哀求她替自己出钱还债。

    玉落用修长的手指挑起那张曾经将她迷到神魂颠倒的面孔,阴恻恻一笑,提出一条绝佳的建议,“那么,就用你的肌肤来还债吧……”

    冯雾晨呆住了,“你,你是说……”

    玉落道:“你每在身上刺上一副刺青,我便替你还掉一笔赌债,怎么样?”

    冯雾晨牙齿禁不住地发抖,问道:“你,你想刺什么?”

    玉落想了许久,悠悠道:“就刺……我初见你时的样子吧……”

    冯雾晨犹豫半晌,咬牙同意,从鬼市上约出了弟子阿文替自己刺青。

    荧荧烛光下,看着阿文每落下一针冯雾晨便痛到抽搐的面孔,玉落强迫自己弯起眼眸,提起嘴角,挤出享受的笑容。

    她想,几年前自己像家畜一样被冯雾晨和赌坊老板在身体上打下烙印时一定也是这样的情形吧。

    “可为什么,我的内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真正的欢愉呢?”

    尽管经营了三年赌坊,她还是低估了一名赌徒绝处求生的潜力,冯雾晨对于疼痛的忍受能力远远越过了她的预估,很快,十八幅“玉面郎君”的刺青就遍布了冯雾晨的全身。

    债务偿清的那个晚上,冯雾晨用自己身上仅剩下的一点钱财买了几样小菜和点心,又打了一壶小酒,虽是薄酒素菜,却都是最合玉落口味的。

    他灭了高处的蜡烛,只在桌上点了一根小蜡烛,又让星光顺着半开的窗棂洒到桌上,玉落一进屋,便被这突如其来的雅致情趣吸引了。

    “你还是这么会讨女人的欢心……”

    从此以后不需要再躲避债主,冯雾晨便卸掉了铁面具,又用二人当年定情的半支素银簪子挽起了头发。

    三年的躲债生涯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丝毫沧桑的痕迹,他依然像当年一样,面如冠玉。

    “你替我还了赌债,也算救了我一命,我自然是要谢你的……”

    冯雾晨温声细语,拉着玉落的手入座,二人推杯换盏,直喝到酒酣耳热,冯雾晨又大作感慨。

    “有时候想想,世间的因缘真是有趣,若没有我,你成不了赌坊的老板娘,挣不了这么多钱,若没有你,我也还不了债,也许你我的相遇是命中注定,如今,你的夫君也没了,不如你我再续前缘,从今以后,我们重新开始,一起守着这赌坊过日子吧!”

    玉落低头不语,手却不经意地抚了抚发间那半支素银簪子。

    冯雾晨细心捕捉到玉落的心声,顺势起身,想把她揽入怀中,她却目光一闪,轻轻将他推开。

    “稍等……”

    玉落回身,从匣柜中取出一只剖成两半的匏瓜,轻轻一分,匏瓜便分成两只小瓢,柄间连着一根红绳。

    冯雾晨会意,忙拎起酒壶往两只小瓢里斟满酒,“好好好,喝过合卺酒,今夜就当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

    二人举杯一饮而尽,冯雾晨又笑意盈盈地迎上前来,亲手解开了玉落反系在颈间的帔子。

    曾经亲手刺下的刺青已经面目全非,只剩下一团团血肉模糊的印记,他吓得连退几步,吃惊地瞪大了双眼,刚张口要问,一股乌血却从口中喷涌而出,他仰面栽倒过去!

    玉落面无表情地看着冯雾晨的尸体,她知道,又该向姐妹们求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