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堂外。
云真真的话音刚落,就有一对夫妇挤了进来,扑腾一声跪在王县令面前。
“大人,草民二人恳请大人为我们做主啊,去年我们送儿子去状元堂学习,可短短三天时间,儿子就哭着跑回来了,说状元堂里面仗势欺人,不给他吃饭就算了,还总是夜晚把他打醒,每次看到他学习就言语嘲讽,更有甚者会用泔水把他的书本打湿扔进茅厕……”
“民妇的儿子可是学习的好料子呀,就这么在外面被人欺负了,第二天我想过来找他们退钱,却被一群人赶了出来,还叫嚣着若是敢报官,就让我们全家吃不了兜着走。”
周掌柜当即呵斥:“你胡说……”
他话还没说完,就有另外一个妇人也挤了过来。
“她才没有胡说,本来就是这样,我们花钱进状元堂学习,可只有有钱有势的家的少爷才能真正的接受教导,穷苦人家出去的学生就会被欺负……”
随着两个人大胆出声,又从外围挤进来一群人扑通跪在地上,开口诉说着自己所受冤屈。
就算是县里的人家一个月也不一定能赚到几两银子,普通百姓家里能拿出这十两银子的学费就已经是掏空了家底,可人送过来没学到东西不说,反而受尽欺辱。
刚进去的孩子要是不跟着他们一起欺负别人,就会被一群人欺负,吃饭吃最差的剩菜剩汤,就连睡觉也不能上床,只能在地下打一张地铺,垫着稻草睡,久而久之,根本就没有精神学习,成绩往往是一落千丈。
一群人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周掌柜再也经受不住了,惶恐地跟着跪下来,整个人瑟瑟发抖。
最终,由县令大人做主宣判,状元堂将所有受到欺压学生的学费如数退还,并且每家再出二两银子作为安抚费用,而那位帮着周掌柜助纣为虐的衙差自然也是做到头了。至于县尉,回去之后有他的好果子吃。
周家几人去县衙把所有的银钱都还回去之后,整个心都疼的滴血。
这几年好不容易靠着县衙的关系挣了点点钱,有了点家当,现在好了,一夜之间回到解放前。
周掌柜恶狠狠的开口:“一个村里来的村姑就敢把我们状元堂搞到如此地步,这样下去哪儿还有学生愿意来我们这学习,这笔账,老子一定要让她全部还完”
“爹……要不还是算了吧。”周家儿子毕竟还是个孩子,进县衙走这一遭七魂都丢失了大半,哪还有胆量继续找茬。
更何况他在县衙里面都打听过了,这个秦云氏很受新来县丞大人的喜欢,经常去她家里做客,有这等关系,我们周家哪得罪得起。
周掌柜冷冷开口:“谁说我要明着来跟她对着干,明的不行,来暗的还不行么。”
等最近这段风头过去了,让她给我等着瞧。
周家人把钱还了之后,围观的百姓这才慢慢散了,一时间,秦云氏的名字再次响遍了县里的街头巷尾。
大家都对这个秦云氏津津乐道,每条巷子都在谈论她的事迹,甚至有在现场见过本人的都觉得与有荣焉。
回家跟别人说八卦的时候都更加有信心。
处理完事情之后,王县令也回县衙里处理其他事务,剩下卢云风在原地。
“多谢县丞大人。”云真真微微屈声道谢。
今日她只让老大去请县丞大人过来,没想到县令大人也会一起过来,这其中肯定少不了他的手法,所以这声道谢他受得起。
“云鼎县的父母官秉公审案,不偏不倚,为百姓排忧解难,实乃全县百姓之福。”
“云娘子客气了。”卢云风微微抿唇,仔细的看着面前女子,她的五官轮廓虽算不上绝美,但面上能看出一丝坚毅之色,阳光洒在她的皮肤上,莫名看的有些眩晕。
卢云风握了握藏在袖子下面的手,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咳咳。”
他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准备,这才将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递过去:“这是我祖母送过来的礼物,我觉得它很适合你,所以专门给你带了过来。”
云真真定睛看去,竟然是一只簪子,上面雕刻的玫瑰花样栩栩如生,这东西一看就很值钱。
据她所知,在古代送簪子应该可以算是定情信物之类的吧。
她有些不可置信,县丞大人这是……在追求她!?
要知道她可是一个守寡并且带了三个孩子的寡妇,还是个平平无奇的村姑,县丞大人好歹也是一个官员,看着家里条件还不错,怎么就能看上她了呢,这也太魔幻了吧。
见她有些犹豫,卢云风连忙继续开口:“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我一个大男人屋子里摆放这种女孩子家家用的东西不太合适,想着云娘子正年轻,带上它也不浪费。”
云真真退后一步,没有接下礼物:“无功不受禄,县丞大人能够帮助民妇审理案情已是大恩,怎么能平白接受这么贵重的东西。”
“今日的恩情来日再报,县丞大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民妇家里还有事儿,就先告辞了。”
说完,行过大礼之后,云真真转身就走。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卢云风感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虽然他也没有想过云娘子一下就会接受,但真正被拒绝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从一个旁观者变得越来越欣赏秦云氏,这个小狐狸胆大心细,温柔而又不失坚毅,这样一个女子是他以前人生中从未遇见过的,这很难不心动。
从最开始的欣赏不,到后面不自觉的想要去她家看看,话说,最近有好些日子没有去她家蹭饭了……
无碍,他将簪子收进怀中。
时间还长,总有一天,他会慢慢走进她的心中,成为和她并肩而立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