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真真家里。
屋子里一下多了三个人,瞬间就显得拥挤起来,回家后秦礼将之前宅子里的小桌子也抬进来,拼成一张大长桌。
把堂屋里面摆放的东西往后院棚子底下挪了些,瞬间就宽敞了许多。
新来的几人刚过来就被秦老太他们带着讲解,除了偶尔家里做一些杂事,其他人的心思都铺在了织毛毯上。
晚娘确实是心灵手巧,不过两天的功夫就已经研究出来了几种衣裳的织法。
而秦老太的姐妹陈婆子也很厉害,跟着他们学会了普通的平纹之法之后,自己还研究出了另外的织法,织出来的格子漂亮极了。
云真真就带着几个孩子在一旁搓毛线,有时候觉得枯燥了,他们就撒欢跑到山脚下割野草喂猪,打打闹闹的,时间过得倒也快。
一群人三四天的时间就一人织出了一张毛毯,搓出了毛线几十斤。
现在距离冬天越来越近,温度也越渐降低,晚上众人散去时,晚娘带着小豆子在门口踌躇了很久,最终走到云真真面前,从自己袖子里掏出几十个铜板放到桌上。
“云姐姐,我这边想求你一件事儿。”
她慢吞吞的开口,看了眼旁边的小豆子,又继续说道。
“我想在你这儿买点儿毛线,晚上回去的时候给小豆子织件衣服穿,我知道这些钱可能不够,剩下的钱就用我以后的工钱抵,你看行吗?”
在这边织了这么久的毯子,她也知道这东西很保暖,平时将手放在底下,一点都不觉得冻人。
现在夜里天气凉,家里也没有像样的被子,大人还可以硬扛,小孩子,要是生病就麻烦了,所以想着给小豆子做件衣服穿在身上暖和些。
云真真听完心下了然,爽快地收下铜板,从堂屋的竹篮里拿出了五捆毛线,足足有三斤,直接放到她怀里。
“你给的这些铜板足够了,以后的工钱照样给你发,这些毛线你先拿去,肯定够给小豆子织一身衣服,要是省着用,还能给你自己也织件毛衣保暖。”
晚娘看到云真真这副模样,眼含热泪,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连连道谢。
“小豆子也是我们大家的侄女儿,要是给她冻坏了,上哪儿去找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呀?”云真真笑着捏了一把小豆子的脸颊,不禁有些唏嘘,正是可爱的年纪,脸蛋上却连多余的肉都捏不到。
送走人之后,她转身将床上的被子散开,又把今天织的毛毯盖上去一层。
把买回来的汤婆子灌上热水,放到堂屋,冻到手的时候就可以去抱一会儿。
云真真则去厨房打水准备做饭,受天气的影响,现在的井水已经开始有些冻手刺骨。
小楠看到这一幕,乖乖的把汤婆子递过来:“娘亲,你暖一下手吧,我让二哥来打水就行,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二哥做的饭也能吃了。”
云真真笑着摸摸她的头:“没事儿,娘亲待会儿再抱,只要动起来就没有那么冷,赶紧把晚饭做来吃了,早点休息。”
“好叭!”小楠一溜烟儿的跑进堂屋,放下手中的汤婆子,然后走出来乖乖的待在云真真身边,看到有啥需要帮忙的,立马就飞奔过去。
傍晚时分。
秦礼兴冲冲的跑进来。
今天下午她们织毯子的时候,老大跟着秦守仁他们去三叉集那边看了下卤肉生意情况,还顺便带着阿文他们逛了下集市。
“娘,你猜猜我们买了啥东西回来!”
“什么东西,咋那么激动。”云真真正在厨房里发愁晚上吃什么呢,就听到外面兴奋的声音。
“我买了条大黑鱼回来,还有一些虾子,是南方的商贩过来卖的,别人都不敢买,但我觉得娘你肯定会做,就专门买了些回来。”
秦礼整个人兴奋的不行,身后的阿文提着木桶狂奔过来,别人不会做不敢做的东西,他娘还能不会吗?
云真真接过桶一看,里面竟然是半桶青虾,瞬间双眼发亮:“这玩意不好买吧,你们在哪碰到的虾子?”
秦礼瞬间把心放进肚子里,他就知道娘会做。
“那人说是打南边儿来的,准备运去京城,但在路上这批快死了,就想着先卖掉一部分。”
他看着那部分还没死透,就是不太活跃,应该是能吃的,毕竟在这里是从没见过的新鲜东西,买回来试试。
云真真高兴的把虾子倒出来,把桶再递过去:“那人还在不在,你们再去多买点儿,这东西可好吃了,晚上娘给你们露一手。”
在这个连肉都不能敞开吃的年代,既然碰上了卖青虾的,必须得多买点儿,敞开吃一回。
“嘿嘿,好,那我再带个大点的桶过去,多买点回来。”
“去吧去吧!”
云真真看着桶里的鱼和虾,晚上的两道大菜心里已经有数了。
“宁山,把桶里的鱼虾换一下水,今天晚上咱们吃它。”
“是,夫人。”
宁山推着桶内心有些疑惑,之前还在京城的时候,他也见过这个玩意儿,可做起来总是有股腥味,没多少人爱吃。
不过物以稀为贵,价格倒也不便宜。
晚上。
云真真亲自掌勺,徐灵儿和秦礼在旁边帮忙,做了三荤三素还有一个汤菜。
第一个就是酸菜鱼片,鱼用的是老大买回来的黑鱼,第二道是的就是白菜酿肉,用的是猪里脊,做出来口感适中。
第三道肉菜就是今晚的压轴大菜,香辣大虾,在简单炒了几个小青菜,做了个菌菇鸡蛋汤。
另一个锅子里闷的是白米饭。
来这边久了她还是习惯于吃大米饭,好在现在家里没外人,可以敞开吃,不用担心别人说啥。
厨房里的香味弥漫到院子里,门口路过的村民都咂吧着嘴,狠狠地吸了几口。
宁山两兄弟也好几个月没尝到肉味了,闻着不停的咽口水。
“哥,你说这云娘子做的是啥样,怎么会这么香?”
这是他俩被买出来之前统一商量的口径,对外宣称兄弟。
宁子归毕竟才十几岁,脸上藏不住情绪,再加上很久没吃肉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厨房方向。
“做的虾,按照夫人的好脾气,今天这顿饭,说不定也有咱俩的份儿。”
“真的嘛?大哥,可我们现在是下人,按道理讲……”
这个时代被买卖的奴隶别说上桌吃饭了,能吃饱就已经很不错了,得亏他们遇到了好的主家,还能天天跟着吃饱饭。
“相信我看人的眼光。”
宁山眼神笃定地说着,他看人可从来没有走眼过,云娘子就是跟其他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