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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初入云台城

    第二日一早公孙玉瑶带着一应物资奔赴了云台城,路上依旧有不少逃难而来的人,比之前要多很多。公孙玉瑶此刻也无暇他顾,只能加快了进程。路上时不时能看到有人曝尸荒野,时不时能听到有人在哀嚎哭泣,仿佛人间炼狱。

    天灰蒙蒙的,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公孙玉瑶心情很沉重,她从军的愿望之一就是希望百姓以后能安居乐业。然而事实是在天灾面前,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渺小的。连生存都没法保障,谈何幸福?到了云台城,雨越下越大,仿佛老天都在哭泣。

    公孙玉瑶刚到云台城便看到了裴之彦,他那雪白的长袍尾部已经被泥水染成了灰色,正抱着一个哭的很伤心的小女孩往城里走去,小女孩浑身脏兮兮的,她的家人都逃难去了,把她一个人丢在了这里,瘦弱的身子正伏在裴之彦的肩膀上在抽哒哒地哭。

    这是公孙玉瑶第一次对裴之彦改观,在她眼里,裴之彦一直是那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模样,潇洒,风度翩翩,里里外外透着一股子书生气,给人的感觉是一尘不染的谪仙。可是刚刚他抱着伤心欲绝的小女孩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天神下凡,普度众生一样。

    哪怕小女孩满身脏兮兮的,他也没有嫌弃,反而细心地给小女孩擦着眼泪。

    见公孙玉瑶一行人过来了,裴之彦停住了脚步,“郡主不如先去我的庄子上歇息吧,衙门口已经被乱民围了,现在过去很危险。”裴之彦不动声色地开口道。

    公孙玉瑶本想拒绝,但是想到自己带着这么多东西,还不知道难民人数几何,贸然前去确实不是明智之举。如果物资被哄抢一空的话,接下来的赈灾计划就很难实施下去了。“也好,带路吧。”

    就这样众人都去了裴之彦的庄子,公孙玉瑶让人卸下物资之后这才带人奔赴了府衙。清一色的虎啸军在前面开道,雨越下越大,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公孙玉瑶的油纸伞也烂了,索性直接丢了伞。由远而近依稀听到了有人在怒骂官府不作为,有人在抱怨上天不给活路,有人在伤感无家可归。

    看到公孙玉瑶一行人过来,百姓眼里的目光不再是充满希冀,而是充满了愤怒,“狗官来了,给我杀,他们不要我们活,那就跟他们拼了。”不知谁怒吼了一声,便有许多百姓拿着锄头之类的东西冲过来了。

    未等人近前,虎啸军皆亮出了手里的刀,寒光闪闪的锋刃止住了被煽动情绪的百姓的脚步。把他们的理智从愤怒中拉了回来。虎啸军都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冷冽气息已经让百姓心里畏惧了三分。

    “怕他们做什么,上也是死不上也是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人群里又有人在煽动情绪,百姓依旧在犹豫,他们不想死,但是他们也不想就这么引颈就戮。又有些人跃跃欲试想要冲上来,但是因为畏惧虎啸军的刀,不敢上前。

    公孙玉瑶眼神一动,便有人会意直接上前从人群里抓出来一个可疑之人带到了公孙玉瑶面前。“杀了。”公孙玉瑶淡淡地开口道。

    “大人饶命啊,草民是无辜的。”那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直磕头。

    “无辜不无辜,你自己不知道吗?”公孙玉瑶的声音如同寒冰一般,清脆而冷冽,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杀意,“蛊惑民众,动摇民心,煽动情绪,该杀。”

    “看吧,狗官又要滥杀无辜了,已经没有天理和王法了。”又一个声音传来,公孙玉瑶抬眼望去,一个人正瑟缩在人群后面想要逃跑,公孙玉瑶直接飞身过去一剑斩杀了发声之人,而后看向了惊呆的百姓。

    百姓们顿时噤若寒蝉,他们只是想借着人多势众给自己争取一点利益,并不是想无辜丧命在此,见到公孙玉瑶已经斩杀了一人,他们又害怕又愤怒,但是还是不敢出声。哗啦啦的雨水冲刷着长剑,鲜红的血水顺着剑锋滴落了下来。

    “我的剑从来都没想过指向你们,但是若是有有心之人想要动摇民心,我不介意送他上路,你们也许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我想虎啸军你们一定听说过。”公孙玉瑶缓缓说道,冷峻的脸上全是肃杀之色。

    虎啸军是公孙玉瑶亲自训练出来的一支军队,里面的人个个都是杀敌的好手,大安国之所以能有现在的安稳,有一半是公孙玉瑶带着虎啸军冲杀出来的,因此大安国的百姓对于公孙玉瑶和虎啸军都是非常拥护的。公孙玉瑶是大安国百姓心里的战神,这支军队便被民众戏称为战神卫队,大安国的守护神。

    此前第一个发声的人更是吓得脸色一白,虎啸军的威名他自然是听说过的,公孙玉瑶的威名她更听说过,除了战神这个称号,她还有杀神的称号,于是继续跪地求饶道:“大人饶命,小的也不是有意的,小的是受人指使的,小的被钱迷了心窍,是小人糊涂了。”

    “带下去,严加审问。”公孙玉瑶没有再多说,只是看向了吓傻了的百姓。“我知道,你们之前遇到了不公,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们有问题可以向上面反映,拿起武器冲击官府,这是造反,你们有几个脑袋不够砍的?就算你们不为自己想想,也不为你们的家人想想吗?”

    所有的人被公孙玉瑶说的沉默不语,这时候有人带头跪了下来,“大人,我们错了,我们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了。”

    有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紧接着所有的百姓都跪了下来,“大人,我们只是想要个活路。”

    公孙玉瑶深吸了一口气,这次民众聚众闹事确实非同寻常,看起来是有人在故意煽动民众情绪,按照道理,他们这一群人就算造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他们的最终目的应该是制造混乱,但是为什么这么做,这后面的原因就有待考量了。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我也同情你们的遭遇,但是杀害朝廷官员你们知道是什么罪吗?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们是我大安国的百姓,我自会护你们周全,但是也请你们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帮你们渡过难关,朝廷的事有朝廷的人管,你们这样和官府对抗,不仅仅是寒了官府的心,对你们也没有任何好处。”公孙玉瑶振振有词地说道。

    这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说让百姓的头低的更厉害了。“我们错了,我们只是以为官府要放弃我们了,所以才听信了别人的话。”

    公孙玉瑶叹了口气,民众教化任重而道远,他们之所以容易被煽动情绪,还是因为没有文化,没有自己的判断,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次怕也是被有心人当了枪使,公孙玉瑶想到这里,神色凝重,这个背后煽动之人居心何在,这才是最需要解决的。

    “我知道,你们在这次灾难中都受苦了,但是你们要相信,朝廷不会放弃你们的,你们都是大安国的子民,是我大安国的一份子,你们要相信朝廷,我们是朝廷特意派来帮助你们渡过难关的,你们要对未来有信心,我们会努力让你们活下去,然后一起重建这片家园。”雨不知不觉间就小了下来,公孙玉瑶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看向了一言不发的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