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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可还满意?

    两个人沉默对视了许久,陆谨言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淡淡的开口,回应一句:“好。”

    “其实,我已经有了相应的对策……”

    陆景川被小叔带来的人拦在了病房外,因为他是长辈,即便是在陆家是不被重视的存在,但他依旧是自己的长辈,是陆家的人。

    老爷子向来看重陆家的名声和颜面,如果他在外面对小叔有什么不敬之处,若是被有心之人传了出去,拿来做文章,那老爷子肯定不会放过他。

    所以,陆景川只能耐着性子等在病房外。

    “简笙毕竟是我未婚妻,就算我们现在没在一起了,她至少也是我女朋友,小叔和我女朋友单独待在一起,这不太合适吧?”

    陆景川是在跟叶特助说的,其实也是在提醒他自己,简笙曾经是他的未婚妻,他们在一起过。

    “……”

    叶特助表情淡淡,耸耸肩,撇撇嘴,好像是在说:别问我,我不知道。

    见对方没有回应,陆景川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他只能抬头望向斜对面的那扇紧闭的病房房门。

    没过多久,陆谨言摇着轮椅从病房走了出来。

    陆景川赶忙上前,抬眸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本来想要去看看简笙的,却被陆谨言给拦下了。

    叶特助伸出胳膊挡住他的去路,陆谨言摇着轮椅往前走:“你跟我过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走廊尽头,陆景川始终不说话。

    “陆景川,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陆谨言表情严肃道。

    “……”

    面对小叔的质问,陆景川垂眸不语。

    “你把她关起来,那是囚禁!是犯法的!”

    “那是我和她的事,不需要你插手。”陆景川终于开口,冷冷回应。

    陆景川忽然冷笑了一声,说道:“小叔,你频频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我请问你,你是以什么立场,什么身份,来管这件事?”

    陆谨言摘掉眼镜,捏了捏眉心:“是老爷子让我过来的,他已经知道了。”

    这种时候,以老爷子的名义来压制陆景川,至少,他可以收敛一点。

    果然,提到陆老爷子,陆景川倏地抬头,惊讶地看着小叔。

    “你以为老爷子什么都不知道吗?”

    ““……”是你给老爷子通风报信的吧?小叔,你做这些有意义吗?”

    陆谨言闻言,苦笑了一下:“陆景川,你有点脑子行不行?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

    陆景川不说话了,因为他无力反驳。

    陆谨言顿了顿,又说:“陆景川,你就那么确定……是简沧海害死了你爸吗?”

    有时候陆景川不明白,为什么好像总有人来提示他,好像他多年所执着的一切,似乎是错的?

    不!

    怎么可能!

    是母亲从小到大,一遍又一遍告诉他,检查是他的杀父仇人。

    母亲的话,又怎么可能会错!

    陆谨言看着侄子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不会相信任何人的暗示。

    包括老爷子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颐养天年,而他和陆景川,甚至是所有人,都不过是老爷子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而已。

    “我不管,等简笙身体好了,我就把她带走,她欠我的,还没还完。”在沉默良久之后,陆景川眼神坚定道。

    陆谨言看着眼前这个被执念蒙蔽双眼的侄子,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侧头,对身后的叶特助道:“我们走吧。”

    看着小叔离开以后,陆景川走进病房。

    简笙靠在床头上坐着,目光望着窗外发呆,就连进来个人,都没听到。

    “简笙……”陆景川轻轻地喊了她一声。

    “……”

    简笙依旧望着窗外,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皮肤白得透光,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透明的水晶泡泡,轻轻地一碰,就会消失不见。

    她脸上没有了多余的表情,脸色呈现出病态的美感。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她才低低开口:“我什么都没有了……”

    陆景川倏地抬眸,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什么都没有了,陆景川,这样的结果,你还满意吗?”

    陆景川抿着唇,不说话,放在裤兜里的那只手,还紧紧地攥着那条手链。

    再等等吧。陆景川想。

    简笙的奶奶刚去世,情绪肯定不好,等过段时间,她跟我回去,我好好待她,至于赎罪……

    她留在我身边,就算是在赎罪了吧。

    只要我不告诉她,只要她不离开,她以前那么爱我,也许时间久了,她会忘记过去的。

    我们还会重新开始,哪怕是她不再爱我了,我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简笙出院那天,是大年三十除夕。

    医院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安静得有些诡异。

    陆景川和简澈都来接她出院,可她却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姐,虽然奶奶走了,但你还有我,现在我身体也已经好了,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简澈将手臂搭在她肩膀上,将她揽入怀中安慰道。

    而一旁的陆景川在看到这一幕后,一把将简笙拉到自己怀里,阴恻恻地盯着简澈。

    好像是在说:离她远点!

    陆景川的耐性有限,叫身后的保镖把简澈按在墙壁让他老实点。

    简笙看了一眼挣扎不断的简澈,沉默许久后开口:“放开他吧,我跟你们回去。”

    “姐!你别跟他们走!奶奶已经走了,我身体也已经好了,你没有任何把柄在他们手里了!姐!姐!”

    简笙无视弟弟的大吼,头也不回地跟着陆景川离开。

    三天后,奶奶的葬礼举行在一个墓园里。

    这一天,也是大年初一。

    来墓地的途中,偶尔还能听到车窗外的鞭炮声。

    简笙穿着一袭黑衣,怀里抱着奶奶的骨灰盒,另一只手里还从奶奶的床头柜抽屉里翻出来一袋棒棒糖。

    简笙的双眼模糊了,她剥开一颗棒棒糖,塞在嘴里,棒棒糖是雪碧味道的,很甜,可含她在嘴里,却是苦涩的。

    她流下眼泪,又快速擦掉。

    她想到奶奶说过:“哭,是一种弱小无能的表现,没有任何用处。”

    所以,她不哭。

    奶奶不喜欢看她懦弱的样子,她要想办法逃离陆景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