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本还纳闷,如今境地,江云初会如何应对和亲王,却也万万没想到,江云初拍拍衣裙上的灰,竟踏着夜色,径直回了关她的小院。
护卫在近处找不到江云初,便跟着大姑娘所指的方向,整队去远处搜了,回去的路上,她竟一路畅通无阻,甚是连院中,都忘记留丫鬟看守。
故她也堂堂正正从大开的院门进了屋子,又回到了床上,安心躺下,伸了个懒腰后便沉沉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来人啊!十三夫人在这里!”
身边一声惊呼,江云初缓缓睁眼,随即护卫也冲了进来,将她围得水泄不通!
随即一位嬷嬷从人堆的最后,直走到江云初的床边,眼神堂而皇之将她打量了一番,言语也毫不客气:“十三夫人,您昨夜去了哪里?”
江云初眨了眨眼睛,撑着上半身坐了起来,无辜至极:“一直在屋里睡觉啊。”
“可是我昨夜进屋,准备瞧您是否睡得安稳的时候,床上分明空空如也!”院中丫鬟不忿插话解释。
“哦。”江云初随即恍然大悟,“那可能是腹痛难忍,去净房了?”
嬷嬷一副了然于胸的高傲,抬手止住了还要继续与江云初争辩的丫鬟:“若是净房,院中门锁可不会平白无故被撬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江云初无奈耸了耸肩,脸上小表情却更委屈了。
嬷嬷懒得再与她争个长短,清了清嗓,当即道:“和亲王妃有请,夫人您抓紧时间洗漱罢。”
江云初像是听到一个极好笑的笑话,噗嗤笑出了声:“还以为和亲王府要与我装一辈子呢!”
嬷嬷也不怒,只偏头瞪向了一直在院中伺候的小丫鬟:“还不快伺候夫人更衣!”
江云初依旧笑看着嬷嬷,云淡风轻地起了身。
王妃住的院子,之前与白夫人请安的时候来过,江云初跟在嬷嬷身后,一路瞧见了许多熟面孔,甚至还有守在门边,一脸不善的欧阳夫人。
“请和亲王妃安。”
虽是被挟持至此,江云初依旧如往常作客般,进屋便行了个大礼,才又缓缓站起身来。
可不过抬头看过去的瞬间,一张熟悉的脸庞便映入了眼帘。
靳知安脸上虽还努力保持着大家闺秀镇静的笑容,但分明瞧着江云初的眼神,已经自乱了阵脚:“王妃,您所说昨日逃跑,又被抓回来囚禁在后山的人,不会就是十三夫人罢?”
王妃却没有回答靳知安,只抬手,又吩咐将江云初带来的嬷嬷:“十三夫人若没有趁手的工具,定无法撬开院子大门,来的时候搜过身吗?”
王妃话音刚落,嬷嬷便走到了江云初身边,上下打量一番,干脆利落便拆下了她头上的簪子,不过在手中打量了片刻,便将簪子上的花瓣拨动,很快花瓣尾端的尖锐,全部显露了出来。
厅中一众下人当即变了脸色,纷纷挡在王妃身前。
而一旁靳知安,正准备说几句好话,江云初当机立断投去了制止的眼神,见靳知安明白其中深意止了话头,随即才又道:“妾身外出,身上总要有些防身的玩意,才能安心。”
王妃将嬷嬷递到眼前的簪子,仔细打量了一番,失笑道:“防身又或是伤人,谁说得准呢,不过工艺倒是不错。”说完,她将簪子丢到了一旁,嬷嬷又向江云初身上探去。
江云初坦荡将手坦荡举高,实际却是想将小臂的手镯,避开嬷嬷搜查的手。
而嬷嬷从肩膀一路探向下,当即注意到了江云初胸前凸起的硬物上!
“十三夫人,劳烦您将胸前之物拿出来给老奴瞧瞧。”
那乌龟坠子倒没有什么杀伤力,于是江云初便也从衣襟之中拿了出来,取下放到了嬷嬷手中:“传家之物,简陋得很,让王妃笑话了。”
嬷嬷将龟钮拿在手中看了又看,瞧不出什么端倪,故又将送到高处,请王妃掌眼。
可不过刚送去,和亲王妃当即变了脸色!
“这是你传家的玩意!”
江云初警惕盯着王妃:“这乌龟坠子,可有说法?”?
“哈哈哈哈!”王妃兴奋地从软椅中站了起来,把一旁正思考的靳知安,也给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天助我也!靳炎太子的后人,竟被和亲王府先找到了!”
靳炎是谁,江云初并不知晓,但「太子」二字,已经不需要王妃再解释更多了。
原主竟是太子的后人。
难怪许令玙不顾军令,也要将她随军带回府中,难怪首辅夫人对她身份如此敏感,每次涉险都紧张万分!
“起先还疑惑,为何忠勇侯在宫中待得好好的,大哥竟会同意换你这无足轻重的内院妇人进宫,还好王爷谨慎起见,将你接进了府中,竟没想到!”
王妃沉浸在狂喜之中,一双眼睛,直盯着江云初不放,依旧喋喋不休。
“若是有靳炎太子后人支持,王爷的大计,便也十有九稳,胜券在握了!快去报王爷,快!”
嬷嬷疑惑看向江云初,随即狂奔而出。
而王妃还依旧止不住欢喜,屋中不停来回踱步。靳知安忧心瞥了眼江云初,又很快收住情绪,起身扶住了王妃:“恭喜王妃贺喜王妃,现在您可以睡个安心觉了。”
王妃满意拍了拍靳知安的手:“难怪你一直在我身边夸这位十三夫人,果真没有白疼你,若是成了,就由本王妃做主,将你生母的坟迁回来!”
靳知安乖巧低下了头,却仅是为了掩住眼中忧虑:“谢王妃怜爱。”
很快,更多数量的士兵,围住了院子,和亲王从人群正中大步而出。
这还是江云初第一次与和亲王打上照面,虽是两鬓已然花白一片,但一双眸子却格外清澈明亮,凌厉之气呼之欲出,让人不敢直视。
从进屋那一刻起,和亲王便盯紧了江云初不放:“你是靳炎太子第几代后人?”
江云初摇头:“不知。”
和亲王眉头微皱,当即语气中便多了一丝不耐烦:“家人给你这龟钮的时候,什么都没说?”
江云初依旧简单干脆:“没有。”
和亲王却以为江云初这是防他,冷笑一声,大步走到高处的椅边,甩袖坐了下来:“什么都不知道,那便更好合作了。”
“哦?王爷您想如何?”江云初问。
“用你的身份,帮本王得到暗夜营军符,本王承诺你,事成之后,封你为中梁长公主,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果然,书里书外都是奔着暗夜营来的。
如今许澜掌握中梁大军,许令玙掌握暗夜营,照理来说,中梁大军人数远多与暗夜营,更别说她江云初还是许澜的妻,威胁起来应更为顺手。
为何和亲王,却执着于暗夜营?
江云初稳住心神,装作不知,又问:“大皇子已经进宫了,王爷您准备如何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