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三个月,褚亦可谓是殷勤到了让苏清微都害怕的地步。
“学习太累,给你炖了松茸竹荪排骨汤,你爱吃甜,我仿着月下阁的‘冰豆香糕’做了一份。”
“别熬夜坏了眼睛,我将枕头也给你换成了凝神静气护目的中药枕。”
……
“褚亦。”苏清微突然叫他。
“嗯?”
“这些东西让家里的阿姨做就好,我知道你也很累。”
褚亦得寸进尺地凑到苏清微脸下,用手盖住书本,水灵灵的望向苏清微,一脸的求摸摸样子。
真像一只磨人的狐狸,存了心叫苏清微不得安宁,有个词叫什么“红颜祸水”倒是挺贴合褚亦。
他温声道:“你也觉得这里是你的家吗?”
苏清微吸气,冷漠道:“出去,别打扰我学习。”
他当初教唆逍遥游又哭又闹把自己留在这里,说什么“逍遥游离了她会难过”,后来又时时刻刻进书屋进行骚扰,苏清微真是——
她只想好好学习啊!
苏清微想起当日逍遥游哭闹盛状还去找过逍遥游解释,“妈妈只是外出学习而已,会常常来看逍遥游的。”
逍遥游:“爸爸说你外出学习就会给我换个新爸爸,叫我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当然知道妈妈不会抛弃我们,是爸爸舍不得你而已。”
苏清微:……
等到考完试那天,苏清微高度紧绷的神经终于垮下来,人也跟着垮了。
大半夜发高烧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躺着,只觉得头痛得像在里面安了千斤坠,她嘴里不住的喊,“娘,娘……”
幸而那夜逍遥游想找苏清微睡觉,见到这一幕赶紧叫来褚亦。
被苏清微感染,逍遥游叫褚亦都叫的是,“爹,爹!”
褚亦抱着苏清微朝医院跑,一会儿量体温一会儿喂药,唯恐再次失去她。
“苏清微,一点小感冒你不会有事吧,现在和当年不一样了。”
“苏清微,你是不是觉得我懦弱啊,我早知你会被利用便是抛了君子教养也将你从顾府抗出去。”
“苏清微,苏清微……”
褚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只是握住她的手,一个劲儿地念叨她的名字,以为这样就能将她喊回来。
“苏清微,你喜欢我吗?”
褚亦掌心被什么东西勾了一下。
“嗯。”
他听到苏清微喉间模糊不清地发出声音。
“苏清微!”
苏清微头还是痛,慢慢睁开眼睛,每清醒一分,就像脑袋被尖刀撑开一分。
他小臂攀爬着病床蹭到苏清微跟前。
苏清微看他泪眼婆娑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哭什么,小感冒死不了人。”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苏清微四肢渐渐复了力气,撑坐起来,“没良心?那你的车子房子还要不要?”
“嗯?”
她无奈,“协议快要到期了,这些东西该处理得处理,你帮了我那么多,我不会贪你的小便宜。”
褚亦黑脸,还是握着她的手,“情愿你不要醒,一张口就是我不爱听的话。”
她不怀好意地用小拇指勾蹭他的掌心,“那晚了,你伏在我病床前对我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嗯?”
苏清微清清嗓子,“结婚有协议这算什么,既然喜欢,就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
她脸红,也不知是发烧烫的还是表白羞的。
那天之后,褚亦倒是很久没骚扰过苏清微。
以前的早安午安晚安也全都没了。
苏清微咬着笔,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为这种小事纠结。
完了完了,她也一定是被驯化了。
日复一日的过程让她形成了条件反射,一睁眼就点开聊天框看褚亦准时送达的早安。
好几天没有了。
苏清微放下手机,低声抱怨,“有什么了不起,切。”
转眼就到了除夕。
天空中一万朵烟花竞相绽放,苏清微站在阳台上,凉风习习。
哒——
眼前暗下来。
停电了?
好在烟花还是极绚丽的,火光暂时能照亮来时路。
她穿着拖鞋走回卧室遇到同往回走的褚妤。
褚妤抱着她的手臂,“今夜十二点有烟花秀和放气球的节目,换身衣服我们出去。”
苏清微见床上有衣服没多想拿起就穿了。
等到她走出小别墅却发现小花园两侧布满了气球。
“嗯?你什么时候弄的?”
“带你走一条新路。”
苏清微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了,可还是跟着褚妤走。
走了大概十分钟,她竟然走到了海边!
“这是?”
“你喜欢海,所以从别墅到海边有了一条新路。”
褚妤松开苏清微,“你往前走,有人在等你。”
苏清微踩着细密潮湿的沙子,听到海浪拍打的潮声,在热闹的除夕,这里静谧得像仙境。
嘭!
一串烟花在深蓝色的海面上炸开,借着火光,苏清微看到了海边的剪影。
褚亦也借着那转瞬即逝的光回头看苏清微,温情脉脉。
蓝色烟花点燃整片夜空,两人在交错的火光下向彼此走去。
烟花嘈杂中,褚亦含着苏清微的耳朵道了句,“君心长存,在你眉眼间。”
苏清微腿有点发软,慌乱回应他的急促,“嗯?”
“你的歌词写得不好,我替你改了。”
他食指穿过苏清微的乌发,偶尔放苏清微喘一口气,那时他会抵着她的额头,蹭她的鼻尖,看她失焦的双眼。
什么留佳人苦等岸边,她肯等,他可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