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戳中了吴家所有保镖下人。
他们不敢吭声,只能默默的咬紧牙。
除了吴靳天和秦老太。
秦老太还辩解说:“别说是现如今的吴家,就是一个普通家庭,宠溺孙儿也是天经地义。而且,你刚刚说的那些千金啊、下人啊,都是些坊间传闻罢了,他们混不进贵族的圈子,就编些故事出来幻想幻想,谁当真就是傻子。”
江言摇摇头。
无药可救。
他懒得跟这老妇人费口舌。
“吴总想怎么算账?”江言直接问道。
吴靳天在床上躺了四百多天,很多事情他确实不清楚。
唯一不变的,就是对孙儿的溺爱。
他问道:“我孙儿的伤,你能治好?”
江言点头:“能。”
吴靳天和秦老太顿时长松一口气。
只要能保证延续后代,事情就没那么糟糕。
不过紧接着,江言又补充说:“但,他没资格成为我的病人。”
“你……”吴靳天瞪大眼,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秦老太赶紧伸手顺他胸口,同时对江言说:“你一定要跟吴家结仇?”
江言耸耸肩。
笑问:“难道还没结么?”
吴靳天愤怒的骂道:“不识好歹的东西!你别后悔……咳!”说着又开始剧烈的咳嗽。
捂嘴的手拿下来,竟还咳出了血。
江言提
醒说:“吴总,你大病初愈,情绪难免高涨,这都是假象,其实你的身体依旧很虚弱,要控制情绪,静养数月,才能恢复。”
秦老太满脸担忧的搀扶着吴靳天。
小声说:“老头子,你先回屋休息吧,这里我来处理。”
正在这时,福伯的人跑过来,凑到两人面前耳语了几句。
吴靳天目露凶光。
随后,有人端着木盒上前:“医仙,您的二十株灵草。”
江言意外的伸手接过木盒。
他看了眼脸色极差的吴靳天,不知道他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打开盖子,是沁人心脾的熟悉味道。
二十株,一株不差。
“多谢。”拿到属于自己的东西后,江言没有多想,准备离开。
吴靳天和秦老太以及那些堵在门口的保镖们,主动散开,让开了一条大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
江言左右观察着他们紧张的神情。
其中一名靠在门边,曾经被吴辰扭断过手指的保镖,悄悄冲江言摆了摆头,张口小声提醒:“快跑!”
话音刚落。
忽然一股恶臭无比的味道袭来。
江言皱起眉,本能的迈起步伐往门外冲去。
他感觉到右边有什么东西,速度极快的朝他扑来,恶臭就是从其身上散发出来的。
“医仙快跑!”谁知没扑到江言,半途被刚
刚那名断指的保镖给拦下。
江言回过头。
终于看清楚是什么东西。
他身上套了一件破烂的衣裳,勉强遮住了重要位置,打绺的乱发已留到了后背心,露出来的皮肤有溃烂,且长着密密麻麻的斑点,让其脸部浮肿失去人形,看起来像是丧尸般可怕。
几十名全副武装的保镖围着吴靳天,迅速撤退到屋内,把门紧闭。
根本不管那位被扑倒的断指弟兄。
以江言的速度,那怪人根本追不上他。
奇怪的是,怪人扑倒断指保镖后,似乎对保镖并不感兴趣,又迅速起身‘咿咿呀呀’的龇牙咧嘴朝江言追去。
江言看他双眼布满血丝,腹部也在不停的蠕动着。
于是,干脆停下脚步。
等其扑过来时,顺势侧身,伸腿,把其绊倒在地。
接着骑坐在他后背,用腿压住他胳膊。
那名断指的保镖见状也爬起身,不管不顾的冲过来,直接压住了怪人的双腿,还不忘对江言说:“医仙你快跑!我抱住他!”
江言手腕一翻,取出三根银针。
分别扎在了其后颈,天灵穴,左边太阳穴的位置。
怪人仰头惨叫。
江言随后又从木盒里取出一根灵草,送到怪人嘴边。
怪人像是几天没吃饭般,狼吞虎咽的把灵草嚼咽下去。
吃完就冷静了下来
。
江言掌心火焰亮起,顺着他的后背前后抚烤。
三分钟左右。
怪人吐出了一滩黑乎乎的东西。
一只长着透明翅膀的红色甲虫,从他嘴里飞了出来。
江言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抓住:“烈焰虫?”
这虫子专门吸食昂贵的药材,极其罕见。
钻进别人肚子里,江言还是第一次听说。
烈焰虫在江言手下挣扎了片刻,很快就被掌心的火焰给驯服,他把其放进木盒和灵草待在一起。
短短的时间,那怪人身上的浮肿和斑点已彻底消失。
仅剩下已腐烂的外伤。
躲在别墅里偷偷观看的吴靳天等人,都傻眼了。
憋了半天的大招,瞬间被破解。
“他……这就被制服了?”
“不应该啊!上次这怪人还咬死了五名退役雇佣兵,根本挡不住。”
“你有没有用灵草引诱?”
“都按您吩咐做了,不然怪人也不会只追医仙。”
“老爷,咱要不别招惹这位了……”
“闭嘴!”
……
江言从怪人身上拔掉银针,收起来。
他回头看向那名断指保镖,问道:“你不怕死?”
断指保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怕!”
江言笑道:“怕,你还冲过来救我?”
断指保镖低下头。
他咬牙说道:“我生来烂命一条,这二
十多年,只有医仙您为我说过话,我愿意把命给您!”
江言看向他的手指,猜到他所说的,应该是指吴辰折磨过他的事。
于是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别人都叫我……阿狗。”他不自信的答说。
江言继续问:“想换个工作么?”
阿狗惊讶的抬起头。
他不是傻子,顿时眼眶泛红的扑跪下去:“当然!”
江言把阿狗拉起身。
随后看向只打开了条缝隙的吴家别墅大门。
笑道:“吴总,这位病人还未痊愈,不介意我带走吧?”
此时,吴靳天把门打开。
他满脸难堪又有些后怕的不解问道:“这个发疯的怪物,就有资格被你救?而我孙儿却没有?”
江言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人。
语气淡然:“他是人,不是怪物……我,只救人。”
这话说的很明显,等于又把吴辰鞭挞了一遍。
吴靳天狠狠咬着牙:“你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江言笑了笑。
他让阿狗把怪人背上,随后说:“我等你!”
吴靳天只觉胸口一闷。
他试图强忍着要喷出来的血,结果反让自己气血逆冲。
眼前瞬间天旋地转,整个人后仰,再次晕倒过去。
江言看了眼乱成一团的吴家,摇了摇头,领着两人默默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