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哑了嗓子,无言以对。
良久,他才握住我腕上的玉镯,眸光沉沉地答应:“我带你,但你要发誓,进入秋牧村后,听我的话。不得单独行动。”
我不假思索地点头同意:
“我发誓,进入秋牧村后一切行动都听帝君你的!我只全力办自己的事,捎带陪着你!任何行动,都完全听从你老人家的安排,绝不给你添麻烦!”
他这方放心捉住我的手指,用力握住。
忽然捧起我的脸,深情往我唇畔落下缠绵一吻。
握在我腰肢上的大手缓缓攥紧。
他亲完,又疼爱地抚了抚我乌黑长发,忧心忡忡道:“你啊,就是不听话,我真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趴在他胸膛上,淡淡一笑:“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我放在身边。”
这样,他是不放心,可我却心里踏实了。
阿九……我不会让你消失。
绝不会。
晚上,我们一行人踏上了前往秋牧村的路程。
按照九苍的安排,仙家们和白君两口子缓一天再过去,我和乐颜、赵青阳,加上他,我们四个人先坐车赶往秋牧村,以进秋牧村采风收集文字材料的幌子,先在秋牧村住下来。
至于秋牧村那头的接待人和住处,已经被我们的甲方金主爸爸给贴心安排好了,我们只要人到了就成!
我明白九苍的意思,九苍是想带着赵青阳先伪装成普通人,过去查探一下具体情况,这样才能确定什么时候适合动手。
赵青阳本来就是普通人类,身上就算有灵气容易被察觉,也可以提前用丹药压一压。而九苍修行不错,道行高,暂时敛下自己身上的仙气还是可以做到不被须莲那玩意察觉到的。
至于我和乐颜,更安全,即便我现在恢复了不少神力,可以自如运用法术,可除了亲近之人,外人还是很难察觉到我体内藏有仙泽,哪怕须莲鬼母感应能力强,我随便压一压体内的灵息,也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自由来往……
况且,现在除了那个与我同为地府神,打小一起长大的听风清楚我此刻的真实实力,连九苍都不是很确定我究竟恢复了几成道行。
瞒一个须莲鬼母,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如果头一天就带仙家和白君他们一起进入秋牧村,怕是即便我们伪装得再好,也会让须莲鬼母察觉出一两丝异常,太容易打草惊蛇。
所以,探人家老底的时候,还是人越少,越低调比较好。
路上,乐颜将商务车驾驶位与后排之间的隔音挡板按了下来。
九苍从袖中取出四颗丹药,分给我们:
“莲芯是须莲鬼母的分身,她与我们相处的时间太久,我们这张脸须莲鬼母一定认得,所以进入秋牧村之前我们要先改变自己的相貌。
这是泰山药炉炼制出来的换颜丸,服用后便可为我们改模换样,五日之内有效,我们不用神力改换容颜,这样须莲鬼母就认不出来了。”
我和赵青阳乐颜三人相继把换颜丸捂嘴里吞了。
换颜丸入口没什么特殊的味道,很简单的一股子中药丸的冲鼻子味,和小时候吃的中成药止咳丸差不多,有点苦,但能接受,并不是很难下咽。
赵青阳是第一个把换颜丸吞掉的人,因此他的相貌也是第一个有变化的。
嗯,没有变得很丑,也没变帅……
赵青阳从前的长相也算是眉眼俊朗,五官端正,但因为这一头鬼火少年的红毛太炸眼,所以显得他整个人痞里痞气的……像街头催缴保护费的小混混!
被换颜丸改变后的容貌则有股子比较文静、饱读诗书的老实文化人气息……
加之原来的一头红毛也染回来了,所以看起来像是刚毕业的男大学生,眼神里透过一股、清澈的愚蠢。
这么一改,反而还把他改得像个正经人了!
而乐颜,则被改得像个清纯小学妹,圆脸杏眼柳叶眉,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竟是十分的可爱。
脸改了,年龄似乎也瞬间减了五六岁,简直是个高中生小萝莉!
我欣赏完他俩的新脸,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想看看自己的新模样——
只是没想到,这丫的竟然给我改成了狐狸眼吊梢眉,鼻梁高挺烈焰红唇,眼睑下还有一颗醒目的美人泪痣的性感尤物少女!
要不是因为我身上的衣物穿得过于保守,我感觉我现在立马就能吸一口香烟,再灌一杯啤酒,当场给众人表演一段钢管舞了……
“噗哈哈,小漓你的脸!”乐颜指着我憋不住的捧腹哈哈大笑,“大美人儿!你现在不该在车上,该在酒吧中魅惑众生!”
赵青阳也激动地惊呼:“嚯!这张脸好啊!看起来就不好欺负,我感觉现在的你,能一个打十个!”
我黑着脸干笑:“呵呵,别笑话我了,你们看看自己的脸,就笑不出来了。”
赵青阳不信邪的也掏出手机,照了照自己:
“无所谓,我一大男人,变什么样都无所谓,只要不是糟老头子就行……
我去!怎么变成了这副蠢样!像是脑子里进水的大学生!出门都会被雷劈的那种!我眼里的光呢!我睿智的眼神呢!”
“大学生招你惹你了?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你这张脸看起来正经多了,以前的你,长得就像在外面待不久的人。”乐颜拿过包,拉开拉链翻出自己的化妆镜。
“什么叫做长得就像在外面待不久的人?我又不是鬼,为什么在外面待不久!”
“容易犯法啊!你之前那个形象,不去蹲几次监狱都对不起你的鬼火少年身份。啊不,现在你已经不能叫鬼火少年了,该叫、鬼火青年!”
乐颜一边调侃赵青阳,一边打开补妆的气垫盒,用里面的小镜子照了照自己,“哎呦我的天,我怎么看起来那么像未成年呢!”
赵青阳没心没肺补充:“等会儿你把你的头发扎起来,扎成两个小辫子,就更像未成年了。”
乐颜:“……”
我落差很大的扭头问九苍:“阿九,原来你喜欢这一口!”
九苍似乎也有点不适应我的这张新脸,想摸我脑袋抬起的手在空中僵了半晌才落下来,忍不住笑道:“每一粒换颜丸改变的相貌都不相同……谁让你运气好,摸到了这一颗。”
我依旧黑着脸:“那你为什么不吃?”
九苍:“我想了下,我好像不用现身,不现身就无需吃这东西了。”
我:“你就是不舍得你这张俊脸!”
他没脸没皮地抱住我,笑着冠冕堂皇道:“我还不是害怕夫人不适应么?我如果变成赵青阳现在这副模样,你确定半夜不会被我吓醒?”
我默默扭头看了眼目光清澈的赵青阳……他说的好像有道理。
但,
“那你就不怕被我吓着?”我拉长脸反问。
他一贯的不要老脸,抱紧我正儿八经道:“嗯,为夫胆子大,没关系,为夫能承受。”
我:“……”
这家伙还真是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乐颜越看自己的脸越惆怅,拿着镜子瘪嘴抱怨:“哼!我应该和漓漓换个脸的!这张脸还不如漓漓那张呢。”
赵青阳不知从哪摸出了一个眼睛,淡定挂在鼻梁上:“小颜,冷静!你这样子像撒娇。”
“啊烦死了!”乐颜生气将气垫盒砸进了赵青阳怀里,欲哭无泪,见赵青阳煞有其事的推了推眼镜框,嫌弃道:“你还别说,你戴上眼镜以后,真的挺蠢的……”
赵青阳心态很稳地纠正:“不戴眼镜也很蠢好不好。”
我越看自己脸心态越崩,叹口气后悔道:“手慢了,我应该和比乐颜先下手的,这样说不定就能和乐颜换张脸了……其实我还蛮喜欢娃娃脸的。”
至少比我现在这张脸看起来正经!
“娃娃脸是有点不太好。”赵青阳大大咧咧将胳膊搭在乐颜肩上,“搞得我像是在和未成年谈恋爱,我都有负罪感了。”
“你还负罪感起来了。”乐颜想了想,突然使坏,抱住赵青阳脖子就往赵青阳脸上亲了口,两人辣眼睛的开始演起了戏:“哥哥,那你现在还有负罪感吗?”
乐颜故意捏着嗓子逗赵青阳,许是夜晚赶路赵青阳也无聊了,就配合的起身将乐颜压在座位上,色眯眯的开口阴里阴气道:
“妹妹啊,哥哥就喜欢欺负小妹妹,就喜欢这种奇妙的负罪感,来,让哥哥亲一口,哥哥晚上带你去大保健!”
“哎呀哥哥你轻点嘛!都弄疼人家啦。”
“没关系的小妹妹,谁还没有个头一回呢,嘿嘿,让哥哥摸摸你的小腰……”
“哈哈哈哈死赵青阳!你别挠我痒痒啊!”
“嘘,现在我不是赵青阳,我是你哥哥,叫吧小妹妹,你叫破嗓子也没人来帮你——”
我生无可恋地看着对面那俩变态大傻子,“好想报警啊。”
好想把他俩丢下车。
但是车是他俩的。
我心累得歪头往九苍怀里一倒——
然而,九苍竟被我吓了一跳,差点就一掌把我推摔出去了!
我看着他掌心没来得及打进我体内的那团银光:“???”
干嘛啊!你也不正常了?!
下一秒,九苍反应了过来,立马敛下掌心灵力,把抓在我肩膀上的那只手收了回去……
歉意地将我拢回怀里,拍着我的背轻哄:“对不起啊漓儿,我……有点没适应你这张脸,刚才条件反射了。”
我深呼吸,算了,不气不气。
今晚这车上好像就没一个正常人!
后来,赵青阳和乐颜那两个神经家伙在对面扮演变态闹到下半夜才消停下来。
等他们终于没力气打闹了,我也靠在九苍怀里顺利睡着觉了……
只是,九苍这家伙的警惕性过强,一夜醒了三次,推了我三次。
第四次,我忍无可忍地抬手用法力制止了他想推我的冲动,欲哭无泪道:
“要不然你还是把我变回去吧,我怕我没见到须莲鬼母,倒先折在你手里了。”
他瞬间清醒,尴尬咳了咳,连忙安抚我:“好了好了,夫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推夫人了……这样,我在你身上留下一丝我的气息,这样我就能随时随地认出你了。”
我:“你最好没骗我!”
毕竟我一夜可是被推醒三次啊!泥人还有三分气性呢,更何况我本来就有起床气。
再之后,他果然没再推过我了。
早上八点,我们终于成功抵达了美人岭的山海村村口。
由于水泥路只通到山海村村口,汽车进不去,所以我们便在山海村下了车,准备徒步穿过山海村,进入秋牧村。
司机大哥不方便跟我们一起入秋牧村,乐颜就嘱咐司机大哥在村口歇歇,然后再去县城里找个宾馆住下,等我们什么时候准备回去,再给司机打电话,让他过来接。
与司机分别之时,乐颜还给司机大哥发了三万块钱的辛苦费,又另给了两万块钱的食宿费,好报销司机这几天在县城的所有开销,给司机大哥乐的恨不得立马跪下朝她这位大方的金主爸爸磕两个响头。
山海村村内都是些泥泞小道,加上我们赶得不巧,几个小时前山里刚下了场大雨,走起来就更艰难了。
乐颜摘掉之前为了不吓到司机大哥而不得已戴上的墨镜口罩和帽子,把东西塞回赵青阳的背包里,深呼口气:“哇,还是山里的空气质量好!雨水的潮湿味,都这么让人心旷神怡!”
我和赵青阳也都把眼镜口罩摘掉,瞟了眼心情倍好的乐颜,无奈道:“山里是环境好,但出行很不方便,你看,咱们刚下车就踩了一脚泥巴!”
“这倒是,不过问题不大,我们带了能换洗的衣服!”乐颜拍拍赵青阳背上的包。
我拿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八点二十了,咱们快走吧,争取十点之前到达秋牧村。”
乐颜兴高采烈的在前带路,蹦蹦跳跳的一口答应:“好啊!走走走快走!哇,青阳,你看路边这株草,像不像一味药材,我记得是止咳平喘的!”
赵青阳不放心的紧跟上乐颜脚步:“你说,有没有可能这就是呢?”
“看在书上的记载诚不欺我,山里好东西就是多!你说咱们有机会在山里遇见人参吗?”
“这样的山脉,还真有可能遇见纯野生的人参。”
“听说抓人参要先用红绳绑住它,可惜啊,我们身上没带红绳。”
“那不碍事,进村了可以找老人家们借一条。”
“也不知道秋牧村的村民好不好相处……”
乐颜和赵青阳快步在前赶路,我却刻意放慢步伐,挽上九苍的胳膊,同九苍走在狭窄的泥泞小道上——
“阿九。”
“嗯。”
“我……这个月,那个没来。”
他闻言,立马伸手抚了抚我的小腹:“是不是上个月在家里没吃好睡好,月事紊乱了?”
我哑了嗓子,良久,才歪头问他:“就不可能是有了吗?”
他被我一句话逗笑,握住我的手,牵着我自信道:“你要相信为夫的能力。”
我就是太相信你的能力了所以才会觉得……也许那晚真有了呢!
“为夫还没停药,暂时不会有孩子。大概是在家里没有暖气,冻着你的身子骨了。女孩子都体寒,身子骨浸了寒气就容易那事不规律。推迟多久了?”
“三天吧……”
“那无碍,应该就是身子寒了,最近多注意保暖,不许熬夜。”
我闷闷不乐:“你就这么不希望我怀上你的崽吗?”
他好笑着同我解释:
“怎么可能不希望,只是,现在该给你的都还没给你,你我的婚礼还没来得及办,还有……本王还没有过够你我的二人生活。
夫人,就让本王偷个懒吧。等再过几年,时机合适了,我们再要孩子,我还在为人夫尚还不成熟,委实没有做好为人父的准备。”
“那要是……万一,不小心真有了呢?”我心虚地低头问。
他为了打消我的顾虑,便轻声哄道:“万一有了,当然要生下来,不过我们可能会手忙脚乱。无妨,别害怕,真有了现在也是初期,我们还有准备的时间。”
我抓住他的手腕提要求:“如果真有了,你得答应我,我们的孩子你得把他带回泰山,放在身边亲自教养。”
他不解,眉眼间却带着笑:“为何,要我亲自教养?夫人害怕孩子不听话,养不好么?”
我摇头:
“冥界太冷,泰山仙气重,人杰地灵,对孩子成长的身心有益。而且我确实不怎么会教孩子,我小时候也是爹爹带大的,我知道男神仙比女神仙更有耐心。
孩子丢给爸妈养,我还是不太放心,跟在你身边,我才心安。再说你是孩子爹,你教养自己儿子怎么了,不应该吗?!”
他笑,“应该,自然应该,嗯,我答应你。”
我继续要求:“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你都要对我们的孩子好……我们就这一个孩子。”
可能这辈子,只有这一个孩子了。
“好。”
“你要爱我们的孩子,做称职的爹。”
“好。”
“不许给孩子找后娘!”
“嗯?”
我哽了哽:“我怕你婚内出轨。”
他好笑地揽住我肩膀,“傻瓜。女孩子月事不调,果然会胡思乱想,脾气暴躁。”
我噎住。
什么胡思乱想脾气暴躁……你才是傻瓜。
九点五十分,我们成功在秋牧村的村口与村长会了面。
“章先生啊,是我的老朋友。三十年前曾来村里采过风,那时候我还是个年轻小伙子,他比我大十岁!
他是从大城市来的研究专家,还是个作家,在秋牧村采风的那段时间,就住在我家,他经常和我说起大城市的繁华,而且还教我识字,写信,下象棋,头二十年我们都是用书信交流,每年都没断过。
后来村里扯了电话线,我和章先生就开始用电话交流,章先生每年都会给我寄很多大城市的吃的穿的,哎呦,大城市的东西,我都舍不得入口,舍不得穿。
章先生昨天就给我打电话了,说他年岁大了,腿脚不方便,这几年基本都是在轮椅上坐着,所以就委托几位替他来村里采风。
我啊,昨天就在等信了!今天一早我就在村口守着,几位客人远道而来,我真是开心,只是村里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招待几位,只能委屈几位在村里吃几顿我们的粗茶淡饭了!”
“村长您真是客气了,我们过来,倒是麻烦你老人家忙东忙西了!”赵青阳客气道。
村长热情地摆摆手:
“哎,这哪里算麻烦,我啊,孤家寡人一个,巴不得每天都有客人来,可以和我这个老头子多说几句话呢!我现在出门想找个人说几句人话都费劲,长此以往,我都害怕自己会得老年痴呆!”
我们跟着村长踩上一条石头铺成的小道进村,不得不说,秋牧村虽然在地理位置上逊色前面的山海村,可秋牧村的村庄建设却比山海村好上不少,就像这村里的小道,山海村由于政府铺路正好到村口为止,就整个村子的小路都不管了,到处都是泥巴地,一到阴雨天走路简直是一场蜀道难!
而秋牧村虽然大半个村子都挂在山腰上,地势险峻,村里也没有水泥路,可村内的小道都用一块块青石整齐铺了遍,青石铺路这个工程估摸没个两三年也完不成,然,道铺好了,不但能减少下雨天出门的难度,还能很大程度降低阴雨天事故概率……果然,人多就是好。
人在处于绝境时,总能想到破除眼前困窘的法子。
“网上说,秋牧村可是全国第一人口大村,村里那么多人呢,村长您怎么可能得老年痴呆呢?”乐颜打趣着套村长话。
村长听罢,却狠狠叹了口气:
“章先生能委托你们过来,你们肯定已经听过村里的传闻。没错,村里闹了妖孽……
也不知道是不是妖孽,反正就是那座绿度母菩萨庙除了问题,这些年,能用的法子我们都用了,可就是镇不住那东西啊!
好几年了,村里的男女老少除了农忙时节,都不敢随便出门,更别提串门子了!实不相瞒,我的老婆孩子,就是被那东西吃了。”
“被那东西,吃了?!”赵青阳假装震惊,追问道:“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村长边给我们带路边说:
“那东西,是十五年前开始发功的,那时候我们秋牧村赶上了天谴,村里到处都是鬼,不少青壮年都被鬼魂索了命!
有一回,我们的老村长走投无路,去给村里绿度母菩萨庙上香,请求菩萨显灵,救一救秋牧村,谁知当晚绿度母菩萨果然显灵了。
我们所有人都亲眼看见,天空出现了一尊很大的菩萨佛像,然后那些鬼怪们就发出了一阵阵凄厉的叫喊声,那声音持续了一夜,第二天破晓时分,鬼哭狼嚎声才消散,天空上的那尊佛像也慢慢不见了。
后来,村里便将绿度母菩萨视为保护神,老村长带领我们全村人去给绿度母菩萨庙上香,上贡品,那几年,我们几乎每月初一十五,都会用香火供养庙里那尊绿度母菩萨神像。
原以为有绿度母菩萨在,我们村里就能转危为安,风调雨顺了,可没想到,我们诚心信奉菩萨,五年后,菩萨竟成了我们村最大的祸患劫难!”
赵青阳拧眉问:“那菩萨,要吃人?”
村长点点头:
“是啊!那菩萨一开始,说是惩恶扬善,吃的都是些偷东西偷人的败类,后来,是互相吵嘴的村民,再后来,是不敬菩萨的村民,再再后来,很多人都莫名其妙,睡一觉就没命了。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最初绿度母菩萨仿佛只吃女人小孩,过了大约三四年,她才开始吃男人。直到村里很多人都莫名死亡,大家才意识到问题所在,只是那会子,再想反抗,已经迟了。
哎,人,怎么能和菩萨斗呢!我的婆娘孩子,就是出门走娘家的时候,突然遭难,村子都没出就横尸在了路边。”
“吃人,算什么菩萨?菩萨不该是大慈大悲济世救人的佛吗?”乐颜忿忿不平的皱紧眉头问:“村里出了这种事,有请先生过来看吗?”
村长长叹一口气:“请了,怎么没请,各种法子都用了,没用啊,镇魂树、平安钱、化灾符,我们都试过,无论怎么送都送不走这尊佛啊!
后面倒是有几位风水先生掐算过,说这庙里住的不是真正的绿度母菩萨,而是一只厉鬼,他们的法子起初确实有那么一丁点效果,可这几位先生最终都没能斗过庙里那个东西,都是刚来一两天,就死在了庙里……
后来这事传扬出去了,就再也没有道士风水先生敢来我们秋牧村了。”
“秋牧村情况这样严重,那你们就没有想过,搬走保命吗?”赵青阳问。
村长摇头,提起这个不禁红了眼:
“你以为我老婆孩子是怎么突然没命的?那时候,我刚当上村里的村长,上一任村长是怎么死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也明白村子是不能再待了,为了保命,我让我老婆带着孩子先回娘家,我老婆的娘家不在秋牧村,在山海村,我想着等她们安全到家了,我再收拾东西,挑个夜晚,偷偷走掉。
我知道,我是村长,任何人都可以临阵逃脱,但我不行,我得对全村人负责。可就像小伙子你说的,村里的情况都已经这么严重了,再待下去,真的会死!
我有家,有老婆孩子要养,我这个村长也是临危受命,被人逼着当上的,我从没收过村里邻居的好处,我当村长也没拿到过他们一分钱工资,我自己的家庭都快保不住了,哪有多余的精力再去考虑别人,再去大公无私的奉献……
结果,谁知我老婆孩子竟然在半路上就遇难了。
我找到她们娘俩的时候,她娘俩的尸体都黑了,像是刚从火炉子里扒出来的一样!
那时候,我想破脑袋都没想到,绿度母菩萨为什么突然盯上了我的老婆孩子,就算吃人,也要有个理由吧,难道是我老婆孩子运气不好,正巧撞上了?
直到村里有其他同样想法的人,在逃离秋牧村的路上离奇死亡,我才意识到,原来不是我老婆孩子倒霉正巧撞上了,而是庙里的那个东西根本不允许村里的任何人再离开秋牧村。”
“是她,不允许你们这些村民逃离秋牧村……”赵青阳低声喃喃:“难怪。”
须莲鬼母肯定不希望这些村民离开秋牧村,毕竟,她之前挑中秋牧村,应该就是看中了秋牧村的地理位置,与人多这两点优势……
人要是都跑了,她还拿什么东西当祭品,塞牙缝。
“这几年来,外面不少搞媒体的都扛着摄像机背着大包小包地来村里做节目,探险,拍照片摄像,有的人嘴里嚷嚷着要相信科学,走的时候人却已经疯了。
还有的年轻人,是被警察装进运尸车中带走的,他们啊,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压根不知道村里那座庙的厉害。现在村子里的人,没办法了,几乎都在等死了。”
村长和我们聊了一路,将我们带到一处没人住的土坯房子门口,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挂在门鼻子上的那把大铁锁,推开两扇旧木门。
“这是村里闲置下来的一处老房子,没死过人,三位安心住。这家人二十年前就搬去山海村落户了,房子就留在村里,专门供招待来客。屋里我昨天都收拾好了,你们安心住下,吃的和用的,我等会儿都给你们送过来。”
赵青阳客气点头:“谢谢村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