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了,你明天要上班呢。”连晨用着几乎难以听清的音量说完后,勾住夕晴的指尖,随后便沉沉地睡去。
夕晴轻轻“嗯”了一声,然而她却毫无睡意,只是静静地欣赏着连晨的睡颜。
夜深了,周遭的一切都静悄悄的。连晨均匀的呼吸声仿佛也融入了那如水的月色之中。
他很热吗?怎的额头渗出了点点汗珠?
今夜的温度并不高呀,难道是因为两个人挤在一起的缘故?
连晨还没有睡着,他知道夕晴在看他,他不敢睁开眼睛,生怕睁眼后,那份拼命克制在心底的感情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他十分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对待自己心爱的人。
如果夕晴察觉到他的不适,肯定会难过、内疚,也许还会胡思乱想,甚至以后晚上都不再来找他了。
连晨觉得能够相拥入眠,已然是上天的莫大恩赐。无数回忆纷至沓来,与那股不舒服的感觉相抗衡。
夕晴调整了一下睡姿,那真实的触感与体温熨帖而来,摇曳的荡漾感瞬间传遍连晨全身。大脑不听从指令,这不可控的状态令连晨有些心烦意乱。
他不知自己还能克制几回。
明天晚上,还是等她先睡吧。
夕晴闭着眼睛,感受着这最为真实的安全感,好想就这样相拥一辈子。
周一,夕晴全心投入工作,今天虽然没有发生太过悲痛的事情,但上午一名住院患者突然昏迷,下午一个住院患者被紧急送入手术室抢救,好在经过抢救,救回来了。
夕晴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想要洗个澡,就在这时,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王航哥,怎么了?”夕晴打开门,一脸的疑惑。
王航忙不迭地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有位从香江来的夫人,跪着求我,说一定要见你一面!”
“是重病急症吗?”夕晴眉头微微皱起,心想要是重病找自己也没用,还是得去医院比较好,免得耽误了。
“她说是来求子的。人家漂洋过海,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你看……”
求子应该不是很急,夕晴说道:“我冲个澡,换身衣服,你去招待所把人带来,让她在你家等一会儿。”
“行。”王航似乎十分心急,话音未落便撒腿跑开。
夕晴用温水冲去身上的一身疲惫,换上淡黄长裙,戴好面纱,来到王航家轻轻敲了敲门。
王航赶忙将那位香江夫人带到了夕晴家里。
“夫人,这位就是我们村的桂花医仙。医术精湛,十里八乡无人不知。”王航一脸恭敬地介绍道。
夕晴却是一愣,脱口而出:“丽娜?”
李丽娜瞪大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位宛如仙女般的人物。
夕晴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可眉心的那颗红痣却让李丽娜一眼就认出了她。
“夕晴!你就是传说中的桂花医仙?”
夕晴索性直接摘下面纱,让她坐下。
王航原本恭敬的脸上,此刻却多了几分担忧之色。
李丽娜不是已经有小杰了吗?怎的还要求子?顾泽正那虚弱的身体,还能生吗?
夕晴没有多问,不动声色地拿出脉枕。
李丽娜扫了王航一眼,王航极为识趣地说道:“原来你们认识。那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夕晴微笑着示意她将手腕放在脉枕上。
李丽娜并未伸手,反而往后缩了缩。她脸上挂着尴尬的笑意:“不是我,我是想帮家里顾老爷子来求医的。你也知道,他心脑血管都不好,医生给出的判断很不乐观。我真没想到,你就是桂花医仙。早知道,我就不用大老远千里迢迢来这里找你了。”
“他的病,最好还是住进医院调理观察。我可能帮不到什么。”夕晴微微摇头。
李丽娜叹了口气:“他不愿意去医院,只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吵着要回去。他的疑心重,家里保姆的伺候他都不满意。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到顾家来,做他的医疗护理。你是专业护理人员,我想他应该会愿意由你来照顾。”
“我不愿意。”夕晴毫不犹豫地拒绝。
“如果是价格方面,可以谈。”
“不是价格的事儿,您应该也知道,我在医院有工作,收入能养活我自己。而且顾家有个脏东西,我要是去了,我真不敢保证会不会对她动手。”夕晴脸上带着怒意,双手抱在胸前,警惕地看着李丽娜。
“我知道,你说的是刘朝霞。你们之间是有什么过节吗?”
夕晴面无表情地说道:“血海深仇。”
李丽娜耸耸肩,显然并没有理解夕晴说的血海深仇是什么意思,甚至觉得夕晴说得有些夸张:“你跟她住在一个大院,自然知道她很多事。你为什么这么笃定她不是顾老爷子的女儿?”
夕晴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是用什么来证明她的身份的?”
李丽娜说:“老顾年轻的时候,风流事儿不少,他给过女方一个玉镯子。刘朝霞就是拿着玉镯和她姥姥的一封信来的。”
夕晴又问:“要是一个小偷偷了玉镯和信,上门来认亲,你们也认吗?”
李丽娜被问得不知道咋回答,想起了以前的事儿,解释说:“老顾没否认她的身份,而且……我心里有愧。”
夕晴看着李丽娜,等待下文。
李丽娜接着说道:“我刚说过,老顾年轻的时候,风流事儿不断,上门来找他要钱的女人可多了。这种事儿老顾从来都不管,都是我处理。十几年前有一天,一个老太太上门找他要钱,说老顾在村里当知青的时候,和村里的一个姑娘好上了,还生了个女儿,那孩子重病得花好多钱做手术。这种理由我听太多回了,所以就跟以前一样,把她给赶走了。”
夕晴垂眸,她知道,李丽娜口中的老太太就是姥姥。
“后来呢?”
“那时候,老顾在跟漂亮国做生意,一个星期以后,他回来了,我把这事儿跟他说了,他疯了一样抓着我打。我头一回见他这么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