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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5章 中军危急!

    烽烟四起,炮火连天,战马嘶鸣如雷、

    重甲骑兵犹如怒涛,直冲佛郎机炮阵。

    炮声轰鸣,连绵不绝,马匹与骑士接连倒下。

    但后续的铁骑如海啸般汹涌而来,蹄声震天,大地为之颤抖。

    天鹅号角尖锐地响起,佛郎机炮与百子铳齐发霰弹,人喊马嘶。

    更多清军骑兵与战马应声倒地。

    然而,在滚滚烟尘中,大批重骑兵已冲破炮车与战车防线,从车辆缝隙间滚滚而过,明朝军队后方顿时被无数铁骑淹没。

    前阵的明军,早已被清骑突破。

    无论是人员伤亡,还是士气低落,都已达到极限,此时再也无法抵挡。

    他们抛下火炮和武器,惊恐地向后逃窜。

    前军的溃败,引发了中阵的混乱。

    “妙极!”

    皇太极将眼前战况尽收眼底,他稳坐于战马之上,身披沉重的飞龙鎏金铠甲,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此刻,皇太极所处的位置是宋家沟后山的险峰。

    从他立足的高处俯瞰,山野平川尽收眼底。

    后山地形险要,前方攀登艰难,蜿蜒的山脊连绵右手方向数十里,山后则是汹涌澎湃的小凌河,河水穿山越岭,从河谷地带奔腾而出。

    左翼后方数里处,长泾堡的城池依稀可见。

    左侧山势渐缓,山下与左翼地带,满蒙四旗骑兵密布,防御严密。

    明军难以从正面或右翼突破。

    加之山上有众多麻袋土筐等防炮工事,皇太极在此处可谓固若金汤。

    他放下千里镜,语气冷漠:“汉旗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噶布什贤噶喇昂邦屋百忙上前禀报:“主上,奴才已派遣哨骑前往打探,但暂时尚无消息。”

    皇太极眉头微皱,汉八旗的阵地,是他尤为关切的焦点。

    先前,他收到情报。

    当青牙军等步兵阵逼近时,汉旗炮营一路猛烈炮击,给温越等人带来了巨大损失。

    这让他喜形于色,山上一片欢腾。

    然而,就在一刻钟前,皇太极收到了最新的哨报。

    青牙军与祖大寿新军在炮火下艰难前行,承受着惨重的伤亡,最终与石竹挺等人的排铳阵展开激战。

    石竹挺一方大败,王德寿等将领已紧急驰援。

    但后续战况尚未有确切消息。

    对皇太极而言,这一消息虽令他失落,但对于王德寿等人率领的汉旗,他原本就没寄予厚望。

    只当作是最后的挣扎,希望他们能暂时牵制温越,争取宝贵的时间。

    凝视着前方的战场,皇太极果断下令:“大清铁骑主攻明军中路,命令多尔衮和多铎,立即抽调精锐巴牙喇和精骑马甲,增援豪格和岳托的中路大军。

    “左翼大军应战中有守,只需拖住明军骑兵,只要击溃他们的中军,即使温越等人在右翼取得大胜,也无力回天!”

    皇太极又发出指令:“锦州城下,传令代善等集中兵力,突破明军的薄弱环节!”

    他冷冷地注视着前方,心中暗自思忖,只要破了明军中军,大清的胜利便在望。

    就目前的局势来看,女儿河北岸的大战,大清阵营已占上风。

    只是杏山等地,战况又将如何。

    ……

    前线上,明军如潮水般溃退。

    中阵的几位步营将领,在洪承畴的紧急号令下,匆忙调遣士兵前去支援。

    李鸣负与左显光率领自家丁壮步兵,一边奋力拼杀,一边重新集结散落的士兵。

    然而,随着清军援军的持续涌入,平川上仿佛被他们的骑兵所填满,无处不是马蹄的轰鸣。

    在兵力上,清军占据明显优势。

    明军中路的战斗力也略显不足,一旦失去了火炮和战车的支援,便陷入一片混乱。

    加之前线已经崩溃,许多士兵失去了队伍的庇护。

    即便李鸣负与左显光拼尽全力,临时集结的步兵又怎能抵挡得住如狼似虎的清军重骑?

    不出片刻,他们再次陷入崩溃,被清军的攻势裹挟着退向中阵。

    清军以锋矢阵型,配合大量的骑兵,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猛攻。

    很快,京营军在中阵首先溃散,波及到其他营的士兵,李鸣负等人再次被清军的铁骑淹没。

    洪承畴的脸上布满了铁青的怒容。

    望着前方那庞大混乱的溃兵队伍,士兵们的哭喊声仿佛掀起了惊天的混乱浪潮。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化德的圆滚身躯在马背上瑟瑟发抖,先前的豪情壮志早已烟消云散。

    此刻连话都说不出口,他身边的小太监们更是紧紧抱在一起,颤抖不已。

    后阵虽然暂时安全,但与中阵的距离不过一、二里。

    对飞驰的战马来说,这几乎只是瞬间的距离。

    付崇英面色惨白,高声尖叫:“迅速向平虏伯求援,只要青牙军一到,定能扭转战局!”

    张霖若面无表情,看似镇定,实则内心恐惧得无法言语。

    听到付崇英的话,他惊醒过来,但说话的声音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对对……迅速向平虏伯求援……”

    ……

    在中军的丘陵上,温越看着一列列行进中的汉旗与朝鲜军俘虏。

    追兵与各营将领陆续归来,丘陵上热闹非凡。

    众将官们聚在一起,神采飞扬。

    王钩尤为得意,高声讲述着炮营在战场上的英勇表现,强调若非他的火炮霰弹,与汉旗交战不可能如此迅速地结束。

    就在此时,艾华德东、金钿字、石竹挺等俘虏,在一片混乱中被押解至丘陵之下。

    他们被带上丘陵,身上的绳索被解开,一时间如释重负。

    然而,面对着四周满身甲胄、眼神凌厉的明国将领,他们又不禁感到胆寒。

    金钿字站在温越面前时,还勉强保持着镇定,试图展现其应有的官仪。

    不过,他的声音在施礼时仍因恐惧而颤抖不已:“小国下……下官金钿字,见过……见过天朝平虏伯……”

    温越的目光如同寒冰,直视金钿字,令后者愈发感到不安与寒冷。

    最终,金钿字的心理防线崩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平虏伯饶命啊,下官愿意劝服国主,弃暗投明,归顺天朝……”

    温越的目光依旧冷漠,缓缓开口:“金钿字,我大明待你国可有亏欠?”

    金钿字哭诉道:“恩重如山。”

    温越的声音中带着冰冷:“既然如此,你等便是这样回报我大明?实乃忘恩负义之辈!”

    温越挥手示意:“将他带下去,待战后处置。”

    金钿字惊恐万分,匍匐前进,死死抓住温越的裤腿,哀求道:“不要,不要。”

    他泪流满面,哭喊:“平虏伯饶命,平虏伯饶命……下官知错了,下官知错了!”

    温越不耐烦地挥挥手,两名护卫营战士立即将金钿字拉开。

    卢一恩从后方飞起一脚,狠狠踹在金钿字的臀部。

    金钿字惨叫一声,滚落斜坡,场面狼狈。

    “平虏伯威武,大明永存!”

    一声呼喊,打破了宁静。

    温越的目光被前方一位中年红夷吸引,他身着鲜明的红夷军装,面带谄媚,双臂高举,激情洋溢地呼喊着。

    身后,四名红夷士兵随声附和,声音颤抖:“光明永恒,大明不朽!”

    温越的目光落在红夷身上,道:“你,就是艾华德东,清国汉旗炮营的炮官?”

    艾华德东迅速恭敬道:“正是,西班牙葡萄牙帝国的艾华德东,向尊贵的伯爵阁下致意。

    “请阁下体谅我的处境,我已幡然醒悟,决心抛弃野蛮,重拾文明之路……”

    温越淡淡道:“艾华德东,你自诩为文明人,为何却为野蛮势力效力?”

    艾华德东扑通跪地,泪水横流:“阁下,我实属无奈……我知错矣,从此刻起,我愿归顺大明,誓死效阁下,我的炮战技艺,将毫无保留地奉献。”

    温越冷笑一声:“你那炮营的技艺,本伯并不稀罕,若我愿意,无数佛郎机人将纷至沓来。”

    随即,他的眼神锐利如刀:“敢伤害我青牙军将士,无论在这片土地,还是世界上,都绝无生存之地!”

    他挥手示意:“带走,战后处置。”

    随即,几名如狼似虎的护卫营战士迅速上前,将艾华德东等人押走。

    艾华德东的哀嚎声回荡:“阁下,饶命啊,我愿为阁下鞠躬尽瘁,至死方休……”

    他的哀嚎声在风中颤抖,让石竹挺的身躯如遭电击,瑟瑟发抖。

    他右小腿和右手上的伤口,留着长枪刺穿的痕迹。

    即便已从昏迷中醒来,仍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温越的目光在他身上掠过。

    石竹挺头发凌乱,浑身沾满泥土与杂草,还有那畏惧讨好的笑容,让人反感。

    对这些背叛大明,投奔建虏的人,温越心中始终充满着鄙夷与厌恶。

    他们对敌人畏缩不前,对百姓则如狼似虎。

    一见形势不利,立刻投向胡虏的怀抱,真是令人不齿的败类!

    在石竹挺开口之前,温越便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几只令人讨厌的苍蝇,连一句斥责的话语都懒得出口。

    石竹挺愣了愣,直到被青牙军士兵从丘陵上拉下,才放声嚎叫起来:“平虏伯,饶命啊!平虏伯,饶命啊!”

    即使在被拖下丘陵许久之后,石竹挺的哀嚎声仍在丘陵的上空盘旋回荡。

    温越的目光转向中路,那片遥远地带,隐约传来炮火的轰鸣。

    由于哨骑传递消息不便,最新的情报表明,中路与右翼正与清军激战。

    按照事先的部署,中路兵力雄厚,应当能够坚守阵地,抵挡清骑的猛烈攻势。

    见青牙军与祖大寿新军已重新集结完毕。

    尽管军中伤亡惨重,温越依然决定按照事先制定的策略,直捣敌军中军。

    温越迅速调遣,青牙军中留下一千精锐,祖大寿新军则驻守一把队,看押俘虏。

    其余部队则随他奔赴前线。

    然而,正当此时,右后方尘土飞扬,数名信使不顾生死,疾驰而来,带来了中路战线的危急情报。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众将哗然,温越心中也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平虏伯,求您救救洪都督!”

    一名中军信使,被引领至温越面前,未及站稳便已双膝跪地。

    温越皱眉道:“发生了何事,起来说。”

    信使起身,满面血泪,原来是洪承畴的亲信家丁。

    他悲泣道:“卑职离开时,中军的前部与中部已被敌军突破,此刻敌骑正猛攻后部,若再晚一步,洪都督他们……”

    话未说完,他又放声痛哭。

    温越眉头紧锁,这信使虽粗犷,却泪如雨下。

    消息如同捅破了马蜂窝,丘陵上的众将领们,纷纷议论纷纷,难以置信。

    赵率教道:“大将军,军情紧急,我们必须立即救援中军,若中军败退,即便我方左翼大获全胜,也无济于事。”

    种才限也表达了同样的看法。

    赞画宋潮目光微动,高声道:“大将军,按原先计划,我军应攻击敌首中军,现下也可采用围魏救赵之策,直接威胁敌首所在,攻其必救之地,敌首危急,其攻打中军的部队,将不得不回撤救援!”

    赵率教摇头道:“不易行,我军已遭受损伤,且缺乏骑兵,在旷野之地行动,敌人的重骑集结,我们只能结阵缓行。

    “不仅行进缓慢,敌首所在之地山势险峻,且有大量防御工事,短时间内难以攻下,而洪都督他们……”

    温越轻叹,战局瞬息万变,原计划左翼取胜后,即刻进攻皇太极的中军。

    但中路的即将溃败,彻底打乱了他的部署。

    他沉思片刻,汉旗的溃败消息,想必已传至皇太极耳中。

    这不仅动摇了清军的军心,更迫使皇太极孤注一掷,加大了对洪承畴部的攻势,确实不容拖延。

    温越果断决策,迅速下令:“留下千余兵马负责看守俘虏与器械,其余各部,立即加速行军,抵达旷野后,再结成严密的大阵!

    “随即,我军将沿中后部地带推进,直击敌首的要害。”

    目光转向王钩:“王兄弟,你的炮营将是我们的尖刀,接近敌首时,你的火炮要对准其要害,持续轰击!”

    最后,温越深吸一口气,看向众人:

    “军情紧急,即刻救援,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