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律从监狱出来,舍弃了坐车,而是选择了步行。他想要放空他的脑袋,再重新梳理这桩案件的细枝末节。
“终点就是起点。”祁律反复咀嚼着这句话,他隐隐感觉到司桥笙这句话蕴含着很大的信息量。
街头酒店,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新娘子肚子高高的隆起,看起来是双喜临门。
对面的酒店,门口却放着一个大大的花圈,上面用毛笔字书写着一个个大大的“奠”字,和对门的“喜”真是形成鲜明的对比。
死亡,是多么伤悲的事情。
可是婚礼,而且是新娘孕育新生命的婚礼,又是多么喜庆。
祁律似乎想到了什么,瞳孔忽然缩小。
他好像明白了“终点就是起点”的意思了。
他忽然忍不住开怀的笑了。
他这是天老爷帮他,让他偶遇了这场丧事喜事同时举办的场合。否则他抠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这时候他听到旁边的防腐木坐凳上,围着几个中年大妈在碎碎念:“这个地方,最近每天都要上演几场喜事,也要上演几场丧事。也不知邪门不邪门。”
祁律心里顿觉毛骨悚然,他觉得,他走到这里来,就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冥冥的牵引他而来。
而那个人是13号?
他加快脚步,快速离开了那个诡异的地方。
祁律回到家,祁夫人便兴致盎然的凑上来。
“见到那个司桥笙了?”
“嗯。”祁律觉得万分疲惫,他也不知道为何,明明和司桥笙只聊了两三句话,可是他却累的精疲力尽。
“他到底怎样?”祁夫人佷感兴致,究竟这位司桥笙是如燕夫人说的那般大逆不道,还是如念笙说的那般温顺纯良?
祁律却摇摇头:“就是个非常好看的孩子。一眼就让人喜欢。但是……”
祁律蓦地睁开眼:“是个多智近妖的孩子。”
祁夫人困惑道:“既是这么优秀的孩子,燕夫人可真是没眼光。若是我定会好好的抚育他,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养,日后也该有福报啊。”
祁律忽然福至心灵,激动的抓着祁夫人的手,道:“夫人,今儿司桥笙对我说了句:终点就是起点。这句话只怕是在引导我去调查他的出生。你和燕夫人既是闺蜜,必然是清楚一些燕家的内幕的。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祁夫人陷入了沉思中。许久后,她漂浮的眼神回笼,道:“我倒是记起来了。燕夫人曾跟我提过,她家庭贫苦,燕老太太嫌弃她的出身,所以百般阻挠她和燕父结婚。最后燕老太太为燕父介绍了门当户对的司虞,可那司虞偏偏是个短命的,结婚没几年就走了。燕父便和现在的燕夫人再续前缘。燕老太太可能觉得儿子背着克妻的恶名,不好再找高门贵户的女子。便委屈的同意了这么亲事。”
祁律认真听着,偶尔打断祁夫人:“司虞是怎么死的?”
“好像是跳楼自杀。”
祁律琢磨着:“司虞是司家的小姐,才情横溢,娇贵无比。好端端的怎么会抛下幼子跳楼?”
“依我看,定是得知老公心里珍藏着白月光,心情抑郁所致。”祁夫人揣测道。
祁律却摇头:“倘若她的死如果是燕父所致,司家必然不会放过他。可现在司家和燕家和和气气的,可见司虞的死应该和燕父无关。”
祁夫人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不少,道:“燕夫人每每提到司虞,可是满腹怒气。骂她就是个不要脸的婊子,害苦了燕父。我总觉得,司虞可能做了什么对不起燕父的事情。”
祁律豁然开朗道:“若果真如此,燕父会不会把他对司虞的怨怒迁怒给司桥笙?”
祁夫人瞪大眼,似发现了新大陆:“若是燕父真的待司桥笙如珠如宝,司桥笙幼年时怎么可能落入人贩子手上?又怎么可能带着一身残疾?富贵豪门的孩子,哪个不被看顾得精细。你这么一说,我倒真觉得燕父对那孩子有些冷淡。”
祁夫人同情心泛滥:“不管怎样,孩子可是无辜的。若是他们把对司虞的恨迁怒给司桥笙,真正有些残忍。”
祁律神情凝重道:“可怠慢司桥笙的是燕家和司家。为何司桥笙却要将四大家族一起拉下神坛?”
他摇摇头,无比困惑道:“司桥笙的心机城府折实深不可测。”
祁夫人眼神暗了暗。她庄重的提醒祁律:“老公,你一向以嫉恶如仇美名在外。这次你要帮燕家,可得把眼睛擦亮点。别到头来真的帮了一头披着羊皮,人面兽心的畜牲。”
祁律点头:“你放心,此事我还得再做调查。”
眼看司桥笙庭审在即,可是祁律那边却依旧没有动静。念笙便彻底坐不住了。
这天,她主动约见祁夫人,没想到祁夫人爽快应约。
美容会所。
祁夫人刚从电梯间里走出来,就有一只手把她快速拉到楼梯间。待祁夫人定定神,看到念笙正举起手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念笙压低声音道:“祁夫人,我今儿让你来看一出好戏。你可别吱声。”
然后她拉着祁夫人蹑手蹑脚的穿进海棠湾房,房间的开间不大,只是比较长,所以用隔断隔成两间小房间,专门供给贵妇们提供美容美体一对一私人服务。
祁夫人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念笙这是约她来做美容?可是又何必鬼鬼祟祟的呢?
念笙示意她躺在外面的隔间里,温婉的服务员立刻走过来为祁夫人服务。
而念笙则开始换上服务员的衣服,戴着服务员的口罩,帽子。然后往里面的隔间走去。
“燕夫人,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祁夫人听到里面传来念笙故意捏着嗓子发出的粗哑声音,顿时了然了。
原来里面的客人是燕夫人。也不知念笙要对她做什么?祁夫人静观其变。
燕夫人对待服务员,素来傲慢。
“知道来晚了还不赶紧弄?”
念笙望着自己调好的“面糊”,事实上它们全部是石膏。
她将它们倒在燕夫人的脸上,身上,石膏很快硬化凝结。
念笙忽然恢复本来的声音:“燕夫人,你觉得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