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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梨被这话弄得有些懵怔,她蛾眉微蹙,目光中透着犹豫,轻轻启唇说道:“我其实也不太明白呢,只感觉从林夫子那儿回来之后,这两个孩子像是有了什么秘密。”

    若真是如此,那想必是和启蒙院的名额脱不了干系,只是具体是怎样的关联,她也看不透。

    说罢,苏梨抬手捋了捋垂落在耳边的发丝,像只机灵的小鹿般竖起耳朵,静等着夫君的回应。

    秦见深并未急于追问,只是看似漫不经心地抛出一个有些棘手的问题:“启蒙院仅仅只有一个名额,可咱家有两个孩子,你觉着谁更有希望被选上呢?”

    这话说出来,确实容易得罪人,要知道二嫂和三嫂刚刚还为这事儿争得面红耳赤呢,不管选哪一个,都会惹得另一方不快。

    苏梨回头瞅了一眼,确认二房三房的人都不在附近,这才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回答:“其实我觉着小宝更有可能被选上。”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何会这么想,只是单纯地觉得小宝更加聪慧伶俐、活泼讨喜,尤其像林夫子那般年纪的长辈,正是享受含饴弄孙之乐的时候,小宝这样的孩子更容易博得长辈的欢心。

    当然,这并不是说秦冬盛不好,这孩子打小就安静得很,仿佛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爱多说话。

    苏梨嫁到秦家快一年了,秦冬盛跟她说过的话屈指可数。

    大多数时候,他就像一个听话的小木偶,听从家里的安排,帮忙做些农活,其余时间便埋头读书,整个人显得沉默又木讷。

    虽说上次村里的老先生评价他俩学问不相上下,但苏梨却总觉得小宝在变通这方面更胜一筹。

    秦见深若有所思地问道:“是因为他主动找你,想要拿银子换你铺子的分红吗?”

    苏梨摇了摇头,“那只是一部分原因,并不全然是因为这个。”

    提及此事,苏梨不得不承认,她生平还是头一回见到这般机灵聪慧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有着如此敏锐的生意头脑,日后必定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肯定不会为钱财发愁。

    秦见深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像是春日里的暖阳,烘得苏梨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耳朵尖也像被火点燃了一般,染上一层迷人的绯色,恰似天边绚烂的云霞。

    苏梨羞怯地娇嗔道:“夫君看我做什么,快说呀,真讨厌。”

    说完,她便有些羞涩地把脸别开,心里好似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

    秦见深沉默了一会儿,垂眸看向脚边的招财,缓缓开口道:“他们这次反应确实颇为蹊跷,应当是被你说中了和启蒙院的名额有关。也许最初被选中的不是小宝,而是冬盛,只是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说不定是小宝主动把名额让给了哥哥。”

    苏梨听闻此言,心中大为震惊。

    其实这与她心中的猜测相差无几,只是她仍觉得此事太过不可思议,一个小孩子竟有如此的心智,日后必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想到这儿,她又不禁觉得惋惜,如果林夫子原本更看重小宝,那就表明小宝要比冬盛更为优秀,若是就这么失去了去启蒙院的机会,那岂不是会耽误了小宝?

    要知道,启蒙院可是临安最顶尖的学堂,那里汇聚着来自各方的才子佳人,每年想要跻身启蒙院的孩子多得数都数不过来,许多人为了能进入其中,简直是绞尽脑汁、挤破脑袋,却依旧未能如愿。

    他们家能得到一个名额,那可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怕这样的机会一辈子就只有这一次。

    “世事皆有定数,何必忧心如此之多呢。”秦见深倒是十分豁达,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水盆旁边,利落地将盆中的水倒掉,然后拿起一旁柔软的布巾,细致地擦干手背上的水珠,那动作从容而优雅。

    “我不过是随便想想罢了。”

    苏梨听了,不满地嘟起了樱桃小嘴。

    秦见深似笑非笑地,慢悠悠地补充道:“但凡读书之人,都得耐得住那无尽的枯燥,一读便是几个时辰,甚至连着几日都要沉浸其中。小宝那活泼好动的性子,看起来可不像是能忍受得住这份寂寞的,我反倒觉得他更适合去做些生意,没准儿这也正合他心中所想呢。”

    苏梨轻轻眨了眨灵动的杏眼,似一泓清泉泛起涟漪,说道:“原来夫君竟是小宝肚子里的蛔虫呀?连他心中所想都能摸得一清二楚。”

    秦见深没有理会她的调侃,只是用那饱含深情且满是宠溺的目光看着她,深邃得如同幽蓝的深潭,悄无声息地纵容着她的小任性。

    苏梨不自然地垂下眼帘,脑海里突然闪过田桂兰说过的话,连忙问道:“我听娘说夫君有事情找我。”

    秦见深微微点头,说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昨儿和一位老板谈生意,他送了些东西,娘说让你去处理。”

    “送了些什么东西呀?”苏梨眼中满是好奇,又带着一丝担忧地问道,“他为什么要送东西给咱们呢?我是不是得回礼?”

    苏梨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虑,以前家里不过是种种地,干些农活,人际交往最多也就是和周围的朋友互相走动一下,她从来都不需要操心这么多事儿。

    可如今夫君的生意渐渐有了起色,日后指不定要和临安那些大老板有诸多来往呢,也许她真的应该找个账本,把这些往来事宜仔细地记录下来。

    秦见深沉思片刻,对她说道:“这都是生意场上的互赠往来,至于这一份礼,是他夫人特意为你准备的,你也可以回赠一些自己亲手做的耐放的吃食。”

    这一下,苏梨的思路就像突然被点亮的烛火,一下子就打开了。

    别的不说,食物这方面她可在行呀。

    她立马就想到铺子里的凉糕、虎皮花生、咸鸭蛋,除了凉糕不太耐放,虎皮花生和咸鸭蛋可是能存放许久呢。

    只是又忍不住犯嘀咕,这些东西都不怎么值钱,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嫌弃。

    苏梨回到屋子里,果不其然看到桌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几个叠起来的礼盒。

    那些礼盒看起来精美绝伦,用的纸张都是那种质地厚实且带有精致暗纹的,就像仕女身上华美的衣料,上面系着的麻绳也打得格外整齐,宛如精心编织的麻花辫,一看就是用心准备的。

    苏梨站在桌前,心里就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她伸出手,手指像蝴蝶轻触花朵般轻轻抚摸着礼盒上的纹路,感觉那礼盒仿佛有千斤重。

    她心里不住地寻思着,这礼盒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呢,会不会是特别贵重的东西?如果是特别贵重的东西,那自己回礼的那些吃食是不是就显得太过寒酸了?

    这会不会给夫君的生意带来不好的影响呢?毕竟在生意场上,这些往来应酬都有着各种各样的讲究,就像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每一个细节都不容小觑。

    苏梨咬了咬下唇,像不安分的小鸟在礼盒上徘徊着,迟迟没有动手打开。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秦双双走了进来。

    秦双双看到苏梨站在桌前盯着礼盒发呆,便轻声细语地说道:“四嫂,您怎么不打开看看呢?”

    苏梨像是被突然唤醒的睡美人,回过神来,看了看秦双双,说道:“我这心里没底儿,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所以有些拿不定主意。”

    秦双双莞尔一笑,就像春风拂过湖面泛起的涟漪,说道:“四嫂,您大可不必担心,不管里面是什么,四哥肯定都会处理得妥妥当当的。”

    苏梨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她缓缓地解开最上面一个礼盒的麻绳。

    随着麻绳的解开,一股淡淡的香气如同袅袅轻烟飘散出来。

    苏梨像个好奇孩子般探头一看,只见里面是一些精美的点心。

    那些点心的模样小巧玲珑,每一块都像是工匠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外皮看起来酥脆可口,上面还撒着一些细细的糖粉,就像冬日里初降的薄雪轻轻落在点心之上。

    “呀,这点心看起来好精致呀。”苏梨忍不住小声惊叹道,声音轻得如同一片羽毛飘落。

    秦双双也凑过来看了看,眼睛里闪烁着小星星,说道:“四嫂,这点心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呢。”

    苏梨点了点头,心里像是一块石头落了地,稍微放松了一些。

    她又伸手解开了第二个礼盒的麻绳。

    里面是一套精美的茶具。

    那茶具是用一种白色的瓷土烧制而成的,瓷质细腻得如同羊脂玉一般,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就像月光洒在平静的湖面上。

    茶具上还绘着精美的图案,是一些淡雅的山水图,那山水仿佛有了生命,峰峦起伏、云雾缭绕,仿佛将一片壮丽的山水都巧妙地融入了这小小的茶具之中。

    “这茶具可真漂亮啊。”苏梨忍不住由衷地赞叹道,声音里充满了惊喜。

    “四嫂,这茶具看起来很是贵重呢。”

    苏梨心里有些犯愁了。

    是啊,这么贵重的茶具,自己回礼的那些吃食就不太合适了。

    她皱着眉头,就像一朵被揉皱的小花,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