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房门口,蔓延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尴尬。
路安学立在原地,把他们隔开。
路可站在他哥的身后,一点也不怵像找到家长撑腰,说话都带上了前所未有的硬气。
他皱着眉头挪开视线:“我今晚不回去了呀,你怎么还来?”
时怀遇掸子干净身上的湿润:“说了吗?我没听见。”
竟然说没听见?
路可拿出手机,点点屏幕:“我发了信息的。”
时怀遇隔着路安学嗯了一声,点点头。
这时路安学才反应过来,一直把人拦在外面,当即把门开的更大,站在门边摸摸自己的鼻子。
一句话说的犹犹豫豫:“呃、嗯你要不进来坐坐?”
接下来正想说顺带喝口茶时,时怀遇礼貌的拒绝了。
看着路可说:“时间有点晚,就不打扰了。”
用稀松平常的语气问路可:“回吗?”
路可扭头就问杵在门边的哥哥:“回吗?”
时怀遇的视线被引了过去,把人看的心底莫名焦躁。
他还没出声,路安学自己就先说了:“我明天还要赶飞机,不方便。”
路可转头就问门外的人:“不方便吗?”
“没有不方便。”
那哪行,虽然路安学也不想放人,但打过招呼,还大晚上的找上门,这这这......
在酒店房间门口拉拉扯扯的,也影响不好。
全家人的大金主,不敢得罪。
一边是自己的弟弟,路安学沉吟如果是他大哥,管你是谁都会大声呵斥几句。
他?他不行啊.....
路可幽怨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才挪到他眼前,把他挡在身后,“不想回就不回,这么大人也丢不了。”
话里没有畏缩,就直直白白的告诉时怀遇,“这么晚了,别折腾了。”
虽然不是什么硬气的话,听着令人心底一暖,路可热着眼眶盯着他的后背。
最后时怀遇没再说什么,走的时候是路可自己跟出来的。
踩着绵软的地毯,一步一个脚印在后面不出声,时怀遇按下电梯才问:“出来送我?”
路可不吭声斜视他一眼,先一步踏入电梯里,时怀遇随后跟随进入。
里面的电梯门光亮的像镜子,照应路可站旁边有些小个,路可偏开目光发现另一边也跟镜子差不多。
垂头看着地面,就是不愿意接触时怀遇的目光。
时怀遇偏头和垂头丧气的路可说话:“既然不愿意,为什么还出来?”
镜子里的人,双手插进羽绒服的口袋里,略微晃了一下身体。
张嘴便说冷硬的话,“你管我为什么,我想干嘛干嘛。”
时怀遇看他这别扭的样子,没好气的说道:“不是说了随你,自己跟出来还这么不高兴?”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高兴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叮~电梯楼层到的提示音打断了双方的发言。
路可撞开他自己走出去,直面大门口,迎面便吹来一阵冷风。
夜里十一点了,除了酒店的前台那里还有几位客人,四周都静悄悄的。
现在赶回骊园都凌晨了,突然觉得他干嘛要没苦硬吃呢。
出走大门口站定,转身问时怀遇:“你车呢?”
“没开车。”
“你竟然没开车?”路质疑:“那你怎么过来的?”脸上里明晃晃的写着你在骗人四个大字。
“真没有,走过来的。”这里距离星海就隔了两个街道,没多远。
他加班比较晚,下班之后就自己走过来了:“怎么了?又不想走了?”
时怀遇帮他把拉链拉好,避免吹风。
夜色中还零星下着小白点,小小的像下雨,路可用手掌接了几颗,接触到掌心的温度没多久就有湿润的迹象。
“走回去,一会都淋湿了。”他拍拍手掌,“真要走啊?”
“我叫车过来。”他掏出手机,路可一下就把他抓住了:“大半夜的都没啥人,算了走就走吧。”
今天一天都在外奔跑,好好在会场里站了几个小时,还看了场戏的确是有些累人。
站久了脚有些酸胀,不过路可没打算说,也就两条街没多远,坚持坚持就到了。
掩下疲惫路可慢慢的跟在时怀遇的旁边,走的磨磨蹭蹭的。
雪白的小颗粒一直在不停的下,路可时不时伸手接几颗,路也不认真看。
才走了一小段距离,时怀遇就已经提醒了他几次了。
路可置若罔闻,用手指拨弄着掌心的小米粒。
两边的路灯都开着,这条街道一眼就望到头了,时不时路过一家宵夜摊。
耳畔突然传来叹息的声音,路可用余光看了一眼。
“怎么这么稀罕这东西?”
同时,他的手腕被抓住了,拉着往时怀遇的肩头搭上去。
“上来,我背你。”
路可微微一笑,扬起唇角,一蹦跃了上去,趴在他的肩背上。
紧紧勒着时怀遇的脖子:“这可是你说的啊,可别说我重。”
时怀遇听闻,沉闷的笑出声,“身上才几两肉,我能不知道?”
喉咙瞬间被勒紧,控制不住咳嗽两声,路可在他耳边咬牙切齿,语气甚至带上了威胁:“你说什么!有腹肌了不起啊!”
路可坏心眼的蹬着腿,为了不摔着他,时怀遇停下了脚步,笑的有些无奈:“我错了,小祖宗悠着点行不行?”
路可大发慈悲的停下来,“行吧。”
夜越深,天渐冷。
冷风刮的脸颊生疼,路可躲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劲风,窝着时怀遇的脖子上,额头碰到他的耳朵,也是冰凉一片。
时怀遇听到闷闷的声音,“这么晚了,干脆今晚直接住公司好了。”
总裁办公室里有休息室,将就一晚上也不是行,他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
这么晚跑回去,第二天又要一大早爬起来,他不想非得这么折腾自己,实在不行,干脆直接住公司附近的酒店算了。
只是他走到哪,时怀遇就要跟到哪里,耳后传来小小的软声,刚好一阵风刮过。
时怀遇差点没听清那句委屈又抱怨的控诉。
“你怎么这么黏人啊?时怀遇.....”路可小声说道。
他停下脚步,眉眼温柔往后看了一眼,只能看到蓬松的头发,还有发梢的清香。
时怀遇背着他继续走,走了好几步,路可才感受到他胸背的震动。
时怀遇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