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嘉澍随郁兰瓷,最不守规矩。
他率先抬手轻摁桑迎的肩,懒着骨头带着她坐下来:“妹,你可小心点这破凳子,实木的,磕一下能疼得你记一辈子。”
他小时候没少磕过。
尤其因为凳子下有道横杠,他坐姿不老实的时候,脚腕经常不小心往后磕上去,当场就能疼得他像脚底装了弹簧。
“我才没有你那么笨呢。”
黎枝语调娇嗔,小声嘟囔道:“我会小心的,毕竟芭蕾舞者的腿很宝贵呢!”
祁鹤卿和祁逾白都不由摇头轻笑。
祁园餐厅里的轻松氛围由此拉开,听见她撒娇又骄傲似的小语气,一家人的关系好像瞬间变得近了些。
美味佳肴被呈了上来。
此前祁逾白说的那些菜都有,家里每个人的口味都有被照顾。
甚至包括还不属于这个家的桑迎。
楼宴京都觉得自己多虑了。
他原本还担心这个小笨蛋七想八想,会吃不下多少东西,哪曾想她还破天荒想再添半碗米
她之前只要了半碗。
说是跳芭蕾舞要减脂。
但这会儿,黎枝却咬着筷头,轻眨着眼睫道:“今晚的菜确实好吃嘛比我以前在外面餐厅吃过的还要好一万倍。”
呜呜。
真的好好吃。
她果然是京菜和粤菜的胃。
以前她还觉得少食这件事一点都不难,毕竟她根本不爱吃饭,但现在看来,她可能只是不爱吃宜城的饭
少油轻脂的大计殁了。
她最近还录着综艺都没时间练功!
完了
下周一回中芭上班,她还能跳得动吗?
黎枝一边想,一边又含泪炫了半碗米,靠着摇摇欲坠岌岌可危的理智,拒绝着祁逾白还想给她添点饭的好意。
她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不吃了不吃了不吃了。”
“真的不能再吃了。”
“会长胖的。”
“我很自律的”呜呜。
但这时,祁嘉澍惦记的桂花香酥烤鸭被端上来,还没片的整只烤鸭肥得流油,但表面烤酥的鸭皮却脆得反光。
烤鸭现烤现片。
而且还当着黎枝的面。
她心里流着泪,眼眸开始闪烁:“那、那要不然就再来最后半碗?”
黎枝原本还在犹豫的。
她甚至都想把这番话收回来,但祁嘉澍却立刻拿走了她面前的空碗,直接递给旁边的人,给她盛了满满一大碗。
“吃。”祁嘉澍道。
有种瘦叫哥哥觉得你不胖:“不多吃一点哪有力气跳舞?使劲吃!”
说着他便又卷了个烤鸭递过去。
好香,肉香酱也香。
死鸭!勾引她!
黎枝内心泪流满面。
┭┮﹏┭┮
算了,这个脂还是明天再减吧。
大不了最近勤快些,多练练功,反正她跳舞排练消耗量也是足够大的。
先炫两个烤鸭卷吧
郁兰瓷看着黎枝这样喜欢家里的菜,性格也不再拘着,放出来不少,又甚至敢跟祁娇娇犟嘴,心情都跟着愉悦了很多。
祁家的用餐氛围轻松愉快。
只有郁兰瓷小酌着酒,其他人喝的都是茶,祁逾白吃得少,他顾着点茶,还会时不时起身给大家将茶碗添满。
楼宴京原本想将这个活揽过来。
但祁逾白没让他做。
虽然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祁家姑爷,但好歹也算是头一回上门。
没有让他给人添茶的这种道理。
倒是祁嘉澍乐得不行:“啧,看不出来啊楼小鹊,你还能给人添茶倒水?”
他的口吻里尽是调侃和挑衅。
毕竟楼宴京这人素来桀骜狂妄得要命,他在自家吃饭都懒得给他亲爹倒酒,更遑论在外面能守什么规矩。
祁嘉澍简直快要笑死了。
他就没见楼宴京这么卑躬屈膝过,果然结了婚的男人是不太一样。
楼宴京冷冽不羁地微昂下颌。
颇为不屑地敛着眼皮,睥睨似的瞥了他一眼,冷笑着懒得吭声。
偏偏祁嘉澍好像就是欠揍。
他将自己的茶杯往楼宴京面前一推:“喏,二舅哥给你个机会。”
“滚。”楼宴京滚着喉结冷笑。
他抬手就把茶杯推了回去,怎么空着来的,就怎么回到他面前。
祁嘉澍不服地看着他:“嘶楼小鹊你可别双标啊!二舅哥跟大舅哥哪里不一样!”
怎么在大舅哥面前能添茶倒水。
到他这儿就只剩个滚字。
楼宴京还是道:“滚。”
祁嘉澍:“”
他气得起身拎起茶壶,亲手给自己斟满茶,在心里的小本上又狠狠记了一笔。
楼小鹊你等着吧楼小鹊!
等你跟枝枝结婚那天,上门接亲时,看你还敢不敢让你二舅哥滚。
祁家晚宴在欢笑声中结束。
郁兰瓷留桑迎在家里住下,但被桑迎婉拒了,没结婚总归不合适。
祁嘉澍有些不高兴地撅撅嘴。
但他懂桑迎的意思,便没有强留,刚好晚上也没喝酒,干脆开车送她回家。
桑迎特意跟黎枝道了别。
黎枝原本想在院子里逛一逛的,刚好今晚月色很美,但想起楼宴京怕鸟,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仿佛上刑。
便还是拉着他回了卧室。
但吃完饭就拉着老公回卧室这种事,在爸爸眼里看来可不是那样。
祁鹤卿眉梢轻蹙:“枝枝跟宴京结婚的事情,是不是有些过于草率了?”
“嗯?”郁兰瓷不解转眸。
她慵懒盘玩着黎枝从新疆给她带回来的礼物:“你不是觉得他挺好吗?除了怕鸟。”
反正她现在觉得挺好。
楼宴京的性子虽然狂傲了些,但至少比祁鹤卿这种古板的有趣多了。
况且他这桀骜不羁的脾性只对别人,对她闺女确实偏爱非常。女孩子现在就喜欢这种男人,又宠她又能强势护她。
说实话。
有楼宴京在黎枝身边。
郁兰瓷根本不担心她女儿会被欺负,因为任何人都过不了楼宴京那关。
可祁鹤卿心境却变了。
他意味不明道:“哪儿好?我看也就那样儿,最多只能算勉强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