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来到门口,哪怕房门没关,她还是敲了敲,“大小姐,车已经备好了,管姨让我来请您下去。”
此时陆瑾寒已经直起身,倚在窗边双手插兜,一副正经人的模样,丝毫看不出他刚才还打算使用美男计色诱他人。
时晚还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窝在沙发里,回了句:“知道了,这就下去。”
佣人走了。
时晚拿眼尾乜斜着旁边的男人,半开玩笑地说:“下次陆总再想想别的招数,美男计固然有用,但也不是太有用,我还不至于昏聩到那种地步。如果监察部想合作的话,还是要拿出点诚意来的。”
她起身拍了拍衣角,也同样学着陆瑾寒刚才的语气建议道:“还是找个时间,换个正式一点的场合,双方彼此开诚公布的谈一谈,也好让我看看你们监察部的诚意。”
陆瑾寒:“你想要什么样的诚意?”
时晚耸了耸肩,“比如,让某些人给我老师道歉什么的。”
陆瑾寒和她对视一眼,几秒钟后,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算计。
陆瑾寒叹气:“难怪这些年不管是监察部还是梅花组织,都抓不到你的踪迹,真是只狡猾的小狐狸。”
时晚也不甘示弱:“陆总也不遑多让,老狐狸一只了。”
若不是陆瑾寒自爆,到现在估计都不会有人知道,传闻中陆家病弱多年的大少爷,居然是监察部的总监察官。
梅花组织估计恨得了咬碎了牙!
但凡是男人,就听不得‘老’这个字,陆瑾寒上前,一把将她拽进怀里,凑到她耳边道:“老不老,以后你有的是机会亲身尝试。”
时晚垂眸往他下半身看了眼,“哦。”
一副不怎么相信的样子。
陆瑾寒:“……”
小朋友还怪气人的。
——
三辆车从林家出发,前往乡下林家的祖宅。
林朝远和林知行坐在第一辆车上,管姨坐在第二辆车,时晚则和陆瑾寒在第三辆车。
陆瑾寒开着他的那辆改装过的越野车,一路上,时晚都窝在她副驾上闭目养神。
看着她好像睡着了一般,实则她脑子里一在回想陆京那些照片。
在陆京了身边的人她大多数都见过,除了一个人。
那个前期始终与陆瑾寒同框的女人。
到后期的照片里,她几乎没有再出现过,从时间上来看,是在研究所解散之后,陆京的身边就换了人,她仿佛在那之后就凭空消失了一样。
车子突然颠簸了一下,时晚睁开眼,只见前面林知行下了车,匆匆走过来。
时晚落下车窗,林知行道:“前面出了车祸堵车,估计要等一会儿了。”
时晚点头。
陆瑾寒道:“我调直升机过来吧。”
林知行皱眉:“不用……”
但陆瑾寒根本没有要问他的意思,直接拨了电话出去。
时晚无意中抬眼看了林知行一眼,后者看向陆瑾寒的眼神有种说上来的敌意。
她眉头很地皱了一下。
她知道林知行不喜欢陆瑾寒,但好像林知行对陆瑾寒的反感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
不过片刻,林知行就收回了视线,转身去到管姨车前,俯身同管姨说着什么。
直升机来得很快,出现在上空的时候,底下堵车的、行人都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去,惊愕于直升机居然出现在了市区。
两架直升机就近停在了一幢大楼顶上。
一行人坐上直升机,林朝远上直升机时看向陆瑾寒的眼神复杂之极。
“爸,上去吧。”
林知行的声音被机翼轰鸣声盖住,变得微不可闻,林朝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正和时晚双双一左一右扶着管姨上飞机的陆瑾寒,眼神中那种嫉妒和羡慕,那一刻毫无遮掩。
他甩开林知行的手,冷冷道:“真不知道你随了谁。”
明明是他和蒋珍珠的第一个孩子,却不像他,也不像蒋珍珠,温吞的让人憎恶。
林朝远这一刻甚至冒出了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蒋珍珠的两个孩子,都不及时晚,如果时晚不是这样憎恨他的话,她有时家血脉,若是她能一心为林氏,林氏何愁不能更上一层楼?
当初她母亲时琴不过是带来几个配方,就能让当时已经是苟延残喘的林氏起死回生,时晚比时琴更加优秀,她身上的价值比时琴更值得利用。
林朝远又一次看向时晚,突然发现,后者那张脸上的红瘢好像淡了几分,隐约显露出她绝美的五官。
他突然想起来林知意在医院里醒来时疯痪颠颠嚷嚷着的话,她说时晚的脸早就好了,从头到尾都是在伪装,说时晚就是为了回来报复林家的。
林朝远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此刻更是心惊。
就在他看向时晚时,后者察觉到他的眼神,抬睥朝他看过来。
那双眼睛寡淡而冷漠,眉眼间透着一股厌世的冰冷,当她面无表情时,好似看谁都是垃圾。
林朝远脑海里忽然回想起蒋珍珠的声音,她抱着精神失控的林知意,如同诅咒般歇斯底里地叫道:“时晚就是个祸害,你再不除掉她,不只是我们母女,还有你最在乎的林氏,迟早会毁在她手上!知意只是她报复的开始,你等着吧,她会让所有人下地狱!”
直升机起飞的时候,林朝远有种身在惊滔骇浪之中的感觉,失重感令他如现踩在去端,脚下没有着落,心也跟着荡起来,不安的悬挂在半空。
在林知行的手搭在他肩头,关切地询问他怎么样了的时候,他陡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回想起在时晚没有回来之前,林氏一切安好,然而自从她回家之后,公司,家里,就频繁出事。
林朝远喃喃,“她在温水煮青蛙么。”
林知行茫然地叫了他一声:“爸?你到底怎么了?”
林朝远反手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眼神中迸发出强烈而深刻的恨意与忌惮:“一定要除掉她!她再优秀,也不会成为林氏的助力!”
林知行一脸愕然:“爸,你在说什么?你要除掉谁?”
林朝远张了张口,看着自己这个愚钝温吞,毫无脾性的儿子,眼中那激烈的情绪一点点平静下去。
他松开手,面目变得冷然,如同覆上了一层冰霜。
这次回乡,就让时晚永远留在那里吧。
他如是想着,视线越过窗户看向脚下城市林立的高楼大厦,林氏就像这些大厦中的其中一座,他绝不允许有人试图让林氏在倒在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