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子期脸色有些难看，“你们就不能在等等吗？这么心急做什么？左右老爷子已经在ICU里了，还差这几天吗？”
对面的外国男人耸耸肩，“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做‘夜长梦多’吗？难道你就不想‘趁他病要他命’？我告诉你，你只要现在去医院刺激他，让老爷子顺利地见上帝，那你就算是‘配享太庙’了！”
褚子期脸色黑了一半，“你这些词都是哪学来的？”
“我最好的老师，你们中国的网友！怎么样？我现在是不是说的特别地道！”
“……什么都学只会害了你，彼得。”
宣城
褚翊来到宣城后，根据手里的线索，终于在一间破旧的瓦房里找到了当初跳楼的女学生父母。
为了不打草惊蛇，褚翊在他们旁边租了个瓦房，暗中观察他们的生活。妻子每日不出门工作，丈夫整日在外边赌博，偶尔回一趟家找妻子要钱。
渐渐地妻子给不了丈夫钱，丈夫在赌场欠下巨额赌债，债主日日上门威胁。褚翊便出手替夫妻二人还清欠款，并询问两人当年女儿自杀的详情。
夫妻俩最初因为他帮他们还清欠款，还十分感激，直到听说他询问当年的详细情况后，态度急转直下，将他轰出门去。
之后一连几个月也没什么线索，褚翊对他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没有丝毫作用。便开始对他们以利相诱，许诺自己会给他们多少钱来买他们口里的真相。可他们也只说当年是自己女儿被玷污，心里想不开而跳楼。
褚翊有时也在怀疑，也许当年的事情就是这样呢？会不会是自己多虑了？
就在他要坚持不动时，那俩夫妻仿佛是经受不住他这么久的盘问，良心发现一般，告诉了他真相。
“当初是我们见财起意，想拿女儿的命讹褚经理一把！我们女儿当初确实是被奸人糟践了，但却不是褚经理。当时我们村子的另一个女孩在沈氏上班，她知道这事后，就直接宣扬到了整个村子都知道，我们家怎么能有这么伤风败俗的女娃呢！我们儿子娶媳妇都被她姐姐连累耽误喽！所以，我们就只好在她耳边念叨她不知检点，勾引老板什么的话，最后她也就受不了自杀了。”
女生的母亲淡淡地说出这番话来，她甚至还为女儿的死而感到欣慰，“得亏她自杀了，我们儿子第二年就娶到媳妇了！还是城里的媳妇呢！”
褚翊冷下神色，看着眼前的两人，现在他可以确定当年的事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操控。“那你们跟我回京市，找警官说个清楚。”
当年的事只是引起了社会关注，警方开始介入，还没等查案结束，父亲就直接跳楼来终止一切，好多线索也因为他的死亡而断开，无从查起。
现在已经找到当年女学生的父母，既然得知了真相，那是不是可以证明父亲其他的案件也是被人陷害的呢？
褚翊想起童年时那个抬手就将自己举高的男人，心底一痛。当年自己年少轻狂被外界誉为研发界的少年天才，父亲也为他骄傲。那时夸赞，鲜花，掌声于他而言是家常便饭。
只是那时的他并不知道，命运赋予的礼物早就暗中标好了价格。
后来父亲倒台，被诬陷，跳楼自杀，母亲也患上了重度抑郁症，不久后也选择跳楼结束生命。
那一年的冬天似乎格外漫长，他强忍着泪水，把父母的后事妥善处理后，搬去了沈明殊的房子，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妹陪着自己熬过了一段时间。后来，他无心科研，背井离乡去了谁也不认识自己的禾城，专心开始学习做瓷器，在这里他可以忘记京市的纷纷扰扰，整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那天沈明殊来找他，请他回去做研发负责人，他本想拒绝，可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对沈明殊心软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是自己内心深处还是对父亲这样的结局有一丝不甘心。
在沈明殊送他回住宅的一路上，他都在反复挣扎，最终还是在沈明殊车子往回开的那一瞬间下定决心，那就回去吧，为父亲和母亲终是要讨一个说法的。
褚翊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拿出来看一眼，褚翊顿时瞳孔骤缩。
……
医院走廊上，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抑与紧张。走廊两侧，偶尔传来低语或仪器轻微的嗡鸣，打破了这份宁静。
“嗯，与霍氏的项目你暂时盯着，先按计划书上的内容做。”沈明殊站在走廊的玻璃窗户前，和手机对面的人淡淡吩咐着工作上的事。
挂断电话后，沈明殊余光里瞥见了一旁慢吞吞靠近的沈念初，“有事？”
“姐姐，网上那些说你的人我已经替你狠狠骂回去了！你别在意那些无聊的人说的那些话，他们就是嫉妒你！”
沈明殊轻轻挑了下眉尾，“你在安慰我？”
沈念初抿了抿唇，鼓起勇气地拉起姐姐的玉手，“姐姐，我们是亲姐妹，网上那些骂你的就相当于骂我！他们根本就不了解事情的真相！”
“那事情的真相是？”沈明殊有些迟疑。
“真相是我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弃沈氏的名誉而不顾，姐姐为了我而牺牲自己的婚姻去挽回局面啊！”
说到这里，沈念初满眼歉意地看着沈明殊，“姐姐，对不起。让你因为我牺牲了自己的婚姻。”
沈明殊嘴角扯出一丝微笑来：“……你明白就好。”
沈念初还想再说些什么时，突然身后传来声音，“小沈总？”
沈明殊抬眼看去，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毛，“季所长，周警官？”
站在沈明殊对面的季所长和周警官走了过来，“小沈总怎么来医院了？身体什么不舒服的吗？”
沈老爷子作为京市的知名的企业家和慈善家，曾经多次配合协助警方办案，因此警方对沈家人基本都认识。
“不是我，是我家老爷子身体有些不舒服。”
季所长有些惊讶，“啊？那我们得去探望一下他啊。沈老爷子多次为我们警方调查案件、抓捕罪犯提供了很多次方便的！”
沈明殊有些为难，“是这样的，季所长，老爷子最近休息的时间比较长，所以我也不确定现在老爷子是否醒着。”
“没关系，我们就在门外看一眼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