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三个人,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门被砰的踢开,许舍拦了几次都没拦住。
陆听寒就这么出现在了咨询室门口,胳膊上缠着的绷带沾着醒目的血迹。
配上他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像极了千里迢迢赶过来捉奸的丈夫。
周景站在苏禾左侧,安抚的握着她的手臂。
苏禾看见陆听寒,第一反应竟然想跟他分享孩子还在的消息,但又想到,陆听寒根本不会相信。
孩子在两个月前就已经流掉了,自己竟然忘了,那时候陆听寒对她的冷淡。
他根本不信孩子是他的。
陆听寒进来,目光在周景三人身上巡了一圈,最后定格在苏禾脸上。
“苏禾,把孩子打了,跟我回家。”陆听寒冷冷的看着她,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如果真的像洛雨芯说的那样,苏禾可以爱任何一个人,那他陆听寒也绝不会允许自己被这么带绿帽子。
既然真心留不住她,那就只能用强了。
“陆听寒你这个疯子,滚!”苏禾轻捂着肚子,面色竟然出奇的平静。
“你让我滚,我滚去哪?你说过让我永远不要离开你,现在你在做什么?”陆听寒的声音突然变大,低沉的嗓音倾泻而出,带着这两个月来数不尽的压抑的怒火。
周景上前,将苏禾护在了身后,周笑笑安抚的侧抱着苏禾,也怒目瞪着这个渣男。
周笑笑打算如果周景打不过他,那就自己出手。
查床时间,办公室没人,唯一流下的那位专家插在中间,防止冲突升级。
斯文的声线在一听就是两口子吵架的中间响起,医生冷静的劝着:“这里是医院,两口子要吵就关起门来吵,别叫外人看笑话。”
周景不满的瞥了眼那医生,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妇人,看着挺智慧的,思想却这么陈旧。
“苏禾,跟我回去。”陆听寒在医生说完之后跟了一句。
“苏禾,别听他的,我和笑笑带你走。”周景往前一步,等踏第二步的时候,那位医生推开了他。
“这事不用你来管!”周景不耐烦的向那妇人吼着。
医生哎呦了一声,生气现在的年轻人肝火旺盛,动不动就要打架,打架受伤就往医院跑。
这情况一看就是家庭矛盾嘛,两口子吵架,女方家的哥哥姐姐来给自己出头来了。
“小伙子,我也没时间跟你们在这里闹,你老婆呢已经怀孕了,三个月了,情绪不能这么激动,而且我看她身子很虚,下面几个月要是没有补回来,到时候生孩子是会遭大罪的。”
“你老婆给你怀孩子,那么幸苦,你还这个态度对她,小伙子不知道疼人,难怪人家哥哥姐姐要来打你。”医生见女方哥哥不好劝,反过来劝陆听寒。
陆听寒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眼睛一直看着周景抓住苏禾的那只手。
周景:“陆听寒,你有完没完,你就非得让苏禾活不下去才甘心吗?”
“苏禾,我们走。”周景推开医生拦在身前的手,拉着苏禾想要闯出去,但被陆听寒一把拽住。
陆听寒拽的是周景的手,力道之大,让周景不住的皱眉。
周笑笑见状,直接想用一套擒拿,先制住这个渣男,但没想到陆听寒直接躲开了。
没有一点技巧,完全靠力气和速度。
正欲在向前时,陆听寒直接将周景踹了出去,周笑笑看向周景的功夫,医生已经被陆听寒挡在了他们身前,而他也紧拽着苏禾的手腕,将她拉进了隔壁空置的观察室。
房门从里面反锁,苏禾被扔在了病床上。
陆听寒沉着脸上前,一句话未说,只是看着她的小腹。
“那段时间,我从来没有碰过你,这孩子是谁的?”陆听寒握成拳的手又松开,如此反复。
绝对是周景的,在国外的时候苏禾就和周景走的很近。
自己有的一份,周景也会有。
——周景一直暗恋着苏禾,我有次看见苏禾跟周景一起出去散步,要不是知道苏禾和你在一起了,我还要以为他们是一对呢。
洛雨芯的这句话一直在他的记忆里盘旋,车祸昏迷的那几个月,他总能想起苏禾跟周景在一起的画面。
很真实,却又很虚幻。
直到现在看见他们天天待在一起,那么幸福,还有了彼此的孩子。
他才确定那些画面不是昏迷时的噩梦,原来他陆听寒对苏禾的深情,在外人看来一直是一场笑话。
穷小子妄想追求白雪公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简直痴人说梦。
陆听寒即使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但还是想听苏禾亲口说出来,似乎这样就有理由让自己死心了。
尽管心死了一次又一次。
苏禾又何尝不是呢,自从陆听寒醒过来之后,对待自己的态度简直天差地别。
不在温柔,不在细心,无论她怎么做,陆听寒都视若无睹。
好像,苏禾是他的耻辱。
“是你的。”苏禾定定的看着他,想看看他有没有片刻的怀疑。
果然,陆听寒轻笑一声,像在嘲讽自己,又像在嘲讽苏禾:“苏禾,我原以为你会继续清高下去,说出孩子的生父是谁,没想到,没想到你直到现在还把我当傻子。”
“苏禾!”陆听寒的愤怒让苏禾感觉到了一股恐惧,但她也没想过要退缩,谁也不能伤害她的孩子。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别再想着离开我,把孩子打了,跟我回去,我们重新开始。”陆听寒就那样站在苏禾面前,面色阴沉,像是恐怖的白夜。
打掉孩子?怎么可能。
孩子现在就是苏禾的命,谁都没有孩子重要。
这么多年了,她的父母还没有找到。
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亲人了。
原以为陆听寒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但他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用心感受自己的心意。
好不容易,她有了和陆听寒的孩子,却因为陆听寒的执拗,导致她情绪失控,引出了大出血。
两个月,她才从孩子没了的悲痛中走出来,那段时间她真的想过彻底离开这个世界去寻找她的父母。
现在,孩子失而复得,谁能明白她的心情,这种灰暗的人生重新亮起了光的希望,让她有了面对所有困难的勇气。
“不可能,除非我死。”苏禾坐在床沿上,扬着头,正对着陆听寒的眼神,一种平静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