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在先帝时期打了许多胜仗,创下了十分辉煌的战绩,却因显国公把持朝政,受到了打压,一直得不到重用。
否则凭着柳家在东南沿海的功绩,以及祖上的辉煌,左军衙门还轮不到显国公府来掌控。
柳心瑶微微一叹:“今上登基之后,一度想要重用柳家,却遭到了太后党的阻拦……恰逢老镇北侯战死河西,你爹爹在仓促之下,接了驻守河西的重任,朝廷封了你外祖父广威将军,调你外祖父去河西协防。”
皇上担心太后党的势力渗透保皇党,这才彻底放弃对浙江的控制,调了外祖爷去河西,如此一来就能确保河西是彻底掌控在保皇党之手。
这也是无奈之举。
可事实也证明,皇上这一举措无比英明。
爹爹彻底成长起来后,为大周开疆拓土,顺利掌控了中军衙门,皇上也拥有了对抗显国公府的实力。
而外祖父驻守辽河套,明面上是四品广威将军,却还兼了驻辽中路副总兵一职,权能达到了从二品。
似总兵这类职称,只是临时职称,离开了那一地,就没了职衔,但外祖父驻守辽河套多年,今年回京述职,就要封定远将军,秩正三品,兼领辽河总兵,总揽辽河套的一应军务,为一地封疆大吏……
直到今年十月,辽城失守,外祖父一家死在辽城,与辽城共存亡。
后来齐雍查出,是太后党安插在辽城中的奸细,在城中作乱,火烧粮仓……
外祖父苦苦坚持,虽然没守住辽城,但那时齐雍进京勤王,平叛局势十分乐观,所以金兀部进入辽城第二天,辽东都司的援兵到了。
此时,金兀部损兵折将,完全没有了南侵的心思,原打算进城劫掠一番,再休整两日,就立时退走,哪知被辽东都司的援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最后全军覆没。
可事后,齐雍仍然以延误军情的罪名,将辽东都司上上下下都处理了一个遍。
外祖父原本可以不用死的!
柳心瑶有些黯然道:“我已经三年没见他们了。”
沈昭嬑深吸了一口气,握住母亲的手:“外祖父,最迟三月就回来了,到时候要在京里待三两个月。”
柳心瑶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
到了初三,沈昭嬑便要陪着母亲走亲访友。
母亲怀胎四个月,肚子却长得快,不管去哪里也不方便,身边也离不了人,沈昭嬑便把沈心婉一起带上,见见世面的之余,还能帮着照看母亲。
沈青月和沈青桑得知这事,连忙又准备了一点“小心意”,跑了梧秋院一趟,旁推侧敲地说了一堆话。
沈昭嬑也不接这话荏,两人只好面带失望的走了。
转眼到了初六,沈岐带着一大家子回了族里。
镇北侯府这一支,是族里嫡支三房,沈老夫人是三房老夫人,在族里辈分也很高,当天下午,就陆陆续续有人过来拜年。
老夫人靠在炕上,等小辈们说了吉祥话,就给小辈们递了红包,小辈们也不敢闹腾她,一个个规规矩矩的,一拜了年,就退出了房间。
第二日,柳心瑶、陈锦若、唐氏,带着家里的姐儿,给族里嫡枝的长辈们拜年。
宗长太太正在与柳心瑶说话:“我记得是冬月下旬查出了喜脉,现在差不多有四个月了吧!身子怎么样?”
柳心瑶点头:“怀这一胎的时候,没有明显害喜症状,查出来时,就已经快三个月了,算起来也有四个多月了,一切都好,就是肚子比怀昭姐儿、辰哥儿那时长得快,才四个月,肚子就长圆了。”
宗长太太摸了摸她的肚子,确实比寻常四个月大了不少:“不是双胎吧!六老太太家里的长媳何氏,当初就是怀了双胎,四个月的肚子,看着同五个月一般大。”
女子怀胎三个月,先长腰身,肚子是看不出来,但从前的衣裳一上身,就知道了。
到了四个月就显怀了,难怪她见柳心瑶身形有些臃肿,还当她衣裳穿得太厚实了。
柳心瑶睁大眼睛:“这……”
宗长太太拉着她的手:“族里历年来便有生双胎的情况,等回去京里,一定要找个擅妇儿科的太医仔细诊一诊,不要轻忽大意,你年岁也不小了,怀双胎,定是十分辛苦,定要仔细着身子。”
柳心瑶有点懵,听宗长太太一脸郑重,茫然地点头。
“别担心,”宗长太太见她神思不属,安慰道,“怀双胎,要年岁大些,身段长开了才好生,你如今是第二胎,定能稳稳当当的,族里有擅长接生双胎的稳婆,接生了六对双胎,大人孩子都安稳着,没出过差错。”
柳心瑶终于缓过神来:“谢谢大嫂子。”
这时,沈昭嬑过来给宗长太太请安,一身大红遍地五彩妆花通袖袍儿,让人眼睛一亮。
宗长太太拉着沈昭嬑的手,笑说:“上次见昭姐儿,还是去岁端午节那会,大半年没见,昭姐儿稳重了许多。”
她目光含笑地打量沈昭嬑,“你母亲如今身子重,多亏有你帮着里外操持。”
沈昭嬑微敛着头:“家里的事都有惯例,下人们做事有经验,也就换了个人指挥,我却不敢居功。”
宗长太太笑容一深:“我们昭姐儿,向来都有贤德的名声,早前还得了皇后娘娘的嘉奖。”
这可是光耀门楣的事呢。
沈昭嬑羞涩地低下头。
宗长太太又瞧了柳心瑶:“还是你有福气。”
柳心瑶微笑:“也是族里抬举我们昭姐儿,对昭姐儿处处用心,昭姐儿才有今日,我心里都不知道怎么谢谢大嫂子。”
昭姐儿从小受的教养都是族里在安排。
“那也是昭姐儿自己有造化。”宗长太太对沈昭嬑不吝夸赞。
二房的词姐儿,名儿取得不好,性子也矫柔得很,同昭姐儿一样受了族里的教养,却是一身歪风邪气,同她爹一个样,尽会装腔糊弄人。
她一直不大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