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部门口。
“哥哥……”徐南鹤经过秦知语身边时,秦知语伸手抓住了他的一片衣角,虚弱地叫了他一声。
徐南鹤回头盯住了她抓着自己的那只手,面若冰霜:“松开,不要耽误我上去找不晚。”
“对不起……”秦知语朝他挤出了一丝苦笑:“对不起,都是我爸不好,所以我跪在这儿,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原谅……”
秦知语已经跪了四五个小时,昨晚下了一整夜的大雪,她已经被冻到眼睫毛上都挂了冰。
她还在发低烧,摇摇欲坠,虚弱到随时都要倒下的样子。
秦知语有哮喘,平时过于刺激之下或者激烈运动之后就容易发病。
徐南鹤经常会叮嘱她要记得带药。
“你……”徐南鹤看着她,下意识想问一声,带药了吗?
然而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习惯使然罢了,以后,他不会再对秦知语有任何越界的言行。
这些年,他被她利用得还不够吗?
他不会再犯贱!
他扯开秦知语的手,毫不犹豫转身往住院部大门走去。
秦知语看到了徐南鹤眼底一闪而过的犹豫。
所以,他心里还是放不下她。
哪怕只有一点点,也是放不下,哪怕只是稍纵即逝,她也要抓住这个机会!
她扑上前,再一次紧紧抓住徐南鹤的衣服。
徐南鹤被她拉住,紧皱起眉头看向她:“松开,不要逼我动手!”
秦知语随即松开了,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我只是想问问,姐姐和她妈妈还好吗?对不起,我也不知道爸爸会做出那么疯狂的事情,我……”
“你觉得呢?”徐南鹤没等她说完,不答反问。
秦知语仰着头望着徐南鹤,眼泪噗呲噗呲地开始往下掉:“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何错之有?”徐南鹤冷笑了声:“更何况,你该道歉的对象,弄错了。”
徐南鹤向来吃软不吃硬,秦知语知道现在狡辩只会适得其反。
她抽泣了声,一边抬手抹掉脸上的眼泪:“我知道我做的那几件事情是对不起你们所有人,所以无论姐姐有多大的怨气我都能承受,她要打要骂都可以!可是你们不要不理我!”
“她不理我,哥哥也不理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爸爸又做了这样的事情,我……”
“妈妈是孤儿,她走了,我也就是个孤儿,从小到大没有人教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所以才会受了朋友的怂恿和影响,做下这些不好的事情,我真的知道错了,如果爸爸将来也走了,我就只剩下你们了,哥哥……”
秦知语越说,哭得越是可怜。
“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她捂着自己的心口,哭得几乎要瘫软在地。
徐南鹤当初就是因为秦知语是个孤儿,所以才会对秦不晚颐指气使的大小姐模样觉得反感至极,处处维护秦知语。
他现在才知道,秦知语就是利用了他这一点。
此刻,他只觉得她既可怜,又可恨!
已经快早上七点了,此时正是医院交接班医生查房的点。
住院部门口人来人往,多是医护人员。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已经在医护人员中传遍了,加之徐南鹤是杏林新秀,近几年医学界少有的天才,进出的医护人员大多都认识他这张脸。
再加上前几天的热搜,来来往往的人几乎没有不认得徐南鹤的。
“徐南鹤就是为了她要跟秦不晚分手呀?眼睛瞎了吧?”
“把人家妈妈弄成那样,下跪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
“秦不晚还是太心软,就该报警把她和秦朗两人都抓走!”
“我要是秦不晚,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原谅!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优秀,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偏要跟这种贱男人复合?”
徐南鹤站在原地,听着这些人来人往的闲言碎语,暗自攥紧了掌心。
他深吸了口气,正要说什么,一个抬头,恰好跟楼上的傅云商对上视线。
两人对视了眼,傅云商指了指他的身后,微微笑道:“小外甥,真巧啊。”
傅云商竟然这么早就来了?!
徐南鹤不知他站在那儿看了多久自己的笑话,心里瞬间不爽到了极点。
身后,沈川拎着几大袋早餐店的保温袋,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走过去几步,又回头,朝徐南鹤惊讶道:“小少爷您也来了?正好,我们爷让我给不晚小姐买了点儿早餐,您要不要一块儿上来吃点儿?”
“我……”徐南鹤皱紧了眉头。
“天太冷了,早餐会冷的,我就先上去了。”沈川不等他说话,笑了笑,道。
徐南鹤看着沈川大步走开了,错愕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
所以现在他才是那个外人了?他可是秦不晚的未婚夫!
“哥哥……”秦知语刚才好不容易才营造出来的悲情氛围,被傅云商这么一打搅,瞬间就变了味。
徐南鹤这才记起身边还有个秦知语。
他扭头,朝秦知语沉声道:“既然在这里碰上了,那就说清楚,无论你跟不晚之间如何,从今往后,我们两人就当做不认识,希望你不要再来找我!”
说完,他没有再给秦知语说话的机会,转过身便追上沈川的脚步。
秦知语被他甩开,狼狈跌坐在了地上。
昨晚被傅云商用烟灰缸砸伤的右手再次狠狠撑在了地上,痛得她一个哆嗦。
然而徐南鹤已经走了,她再痛,他也不会回头来关心她一下!
她看着徐南鹤走远的背影,眼泪噙在眼眶里不断地打转,却始终没有让它们落下。
今日之耻!她会永远记得!
她一定会让秦不晚将来付出更惨痛百倍的代价!
……
徐南鹤快步赶到张巡办公室时,秦不晚刚坐下,打开面前的早餐盒。
听到徐南鹤进门的动静,她回头,朝徐南鹤看了眼。
看清楚是他,她随即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
她还以为是傅云商。
“张伯。”徐南鹤强压住心中的情绪,站在门口缓了几秒,朝里面的张巡招呼了声。
还好,就张巡和秦不晚两人在。
傅云商没过来就好。
“来了啊,进来吧。”张巡招呼道:“刚好,我和不晚准备吃早饭,你要不要来吃点儿?”
“他吃过了。”秦不晚不等徐南鹤应声,淡淡开口道。
徐南鹤随即尴尬地朝张巡笑了笑,回道:“对,吃过了。”
秦不晚不想跟他坐在一起,那他就不坐。
他走到一旁,拉了张椅子到沙发旁。
“我想起我还有点儿事,你先坐。”张巡朝他俩看了眼,笑笑起身道。
秦不晚默不作声地将面前的早餐盒都打开了,朝张巡道:“张伯,吃完了再走吧,您都值了一晚的夜班,肯定饿了。”
张巡只得又坐下。
“秦知语还没吃吧?”秦不晚淡淡开口问道。
说话间,没看徐南鹤一眼。
“也许没吃吧。”徐南鹤斟酌了下,低声回道。
所以秦不晚知道刚才他和秦知语说过话了。
“那这个,拿给她吃吧。”秦不晚指向放在角落里的一碗麻酱拌面。
徐南鹤没作声。
“怎么,她不能吃吗?”秦不晚等了他几秒,抬头望向徐南鹤。
秦知语对花生过敏。
那碗面上洒满了花生碎,她肯定是不能吃的。
秦知语有哮喘,如果再吃了过敏的东西,会很危险。
徐南鹤默不作声跟秦不晚对视着。
“怎么,她可以把不会游泳的人推进湖里,这一碗面,她吃不得,是吗?”秦不晚看着他,嘴角勾起了一丝冷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