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家伙的尖叫声。
陈牧无语的拍了拍自己身边，还在等泡面的实习医生。
实习医生叹了口气。
放下自己已经快要可以食用的美味泡面，主动的走到患者那边。
先是把之前的针头扔掉。
随后重新为他扎针，并且严肃的嘱咐道：“看热闹可以，但千万不要再扯到了！”
“哦哦，好的好的。”患者还算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当然。
如果不是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满是闹剧的场中央的话。
实习医生大概真的会对他多点信任。
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泡面。
实习医生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决定……
在这场热闹结束之前，先守在这位患者的身边。
与此同时。
注意到这一幕的陈牧，拿起了实习医生的泡面：“泡时间长了不好吃，你一会儿再泡一份吧。”
说着。
掀开了盖子，塞进自己的嘴里。
实习医生：“……”
—
「刚刚还在感叹实习医生的敬业，下一秒就被陈医生的无耻震惊了。」
「实习医生的泡面你也抢？！你还记不记得人家在海城大学，是免费值夜班啊！！！」
「其实吃了也没问题吧，我记得之前这群实习医生把陈医生的柜子吃光了，陈医生不是也没有说什么吗？」
「就是！而且我觉得陈医生说的也没有问题啊，泡面这个东西，泡的时间长了就是不好吃，与其等泡面泡烂了，还不如先给陈医生吃了，没什么问题啊！」
「说没什么问题的人，我很想问你一句，如果有一个人把你泡好的泡面吃了，你什么心情。」
「那我可能会打死他？？？」
「所以……」
「可是吃的又不是我泡好的泡面，当然没有什么问题。」
「嘶！我好像被你的逻辑绕进去了，突然也觉得没什么问题了？？！！」
「……」
—
观察室的中央。
营养不良的男生，还在分享着自己第一次，也是失败的一次暗恋的心路历程。
“至少我那个情敌，是比我要成功的，在我还不知道我喜欢的人叫什么名字的时候，我的那个情敌已经可以和她说话了，因为他们两个是同班同学。”
看热闹的陈牧：“……”
还没有恋爱经验的年轻人，脑回路都这么神奇的吗？
此刻的陈牧。
完全不记得，自己也是个母胎单身。
喝了一大口泡面汤，继续等着看热闹。
营养不良的男生：“我的情敌一开始还请我喝了可乐，带着我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和我分享他知道的，那个女孩子的一些信息，那个女孩子的家里条件并不是很好，就在上学期，他的父亲车祸，她所在的班级还曾经为她组织过一次捐款。”
陈牧挑了挑眉。
营养不良的男生：“我的那个情敌问我，就算是我足够幸运，打动了我喜欢的人，让她喜欢上了我，那我的家庭条件如何，我们之间的恋爱，会对女孩子的父亲的病情，有帮助吗？”
“如果她家里没有遇到难事，我当然有资格追求她。”
“可她家现在的情况，如果真的和我在一起了，反而对于她来说，才是一种麻烦，她甚至需要浪费打工的时间，和我谈恋爱。”
“而我的那个情敌，和我是不一样的……”
“我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小孩，当他确实有钱人家的孩子，上学期那个女生家里出事的时候，他为她捐款了一万块，如果他们未来真的发展成男女朋友，他也有能力，承担女孩家里需要的医药费。”
说到这里。
营养不良的男生，居然留下了自我感动的泪珠。
他抬手给自己擦了擦眼泪后，继续往下说了下去，“也是从那天开始，我就不愿意去食堂了。”
“喜欢不喜欢一个人，怎么是我可以控制的。”
“但要是真的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了，我也会很伤心的……”
他的室友原本还想骂点什么的。
可最后。
看向自己室友不争气的模样，那些所有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话，都变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
「救命！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离谱的暗恋故事，我居然不懂得说什么好！」
「那个女生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喜欢过自己，喜欢谁不是应该是女生自己做决定的吗，他怎么帮人家做好了决定，甚至还自我感动上了？」
「其实也不是帮人做决定吧，而是一种自卑心理在作祟。」
「别说女方有没有可能是个拜金的人，我一个男的，我爹现在生病了，每个月都需要很多的钱，这种时候要是真有个富婆说愿意承担我爹的医药费，甚至都不需要她开口提条件，我自己就会说，我做什么都行的。」
「这种心情大概就是自卑心理，觉得对方需要更好的人，而自己绝对不会是那个最好的选择。」
「你骑共享单车，人家开宝马，和这样的人喜欢同一个女孩子的时候，你真的会觉得自己有竞争力吗？」
「道理都懂，但是，唉……」
「我以为大学里的感情，会纯粹一些的，没想到这个男生还没毕业，就已经想了这么多了。」
「其实我觉得这倒是没什么，他以后还是会喜欢上其他人的。」
「……」
—
“唔……”
听完故事的陈牧，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尽管营养不良男生现在的情绪非常激动。
可他依然觉得，他好像浪费了很多的时间在这里。
喝掉最后一口泡面汤。
陈牧从衣兜里拿出了纸和笔，回想男生刚刚的脉象，写了一个药方递给对方，“这段时间好好吃饭，然后按照这上面的药方，买点中药回来喝。”
说到这里。
陈牧看了一眼直播摄像头。
再度开口道：“看样子你还有很多想要求助直播间网友们的，直播摄像头就留在这里吧。”
跟拍摄像不敢置信的看向陈牧。
鬼都知道这种时候，跟在陈牧的身后热度更高一些。
他可一点都不想跟在这个脆皮大学生身边，听他说暗恋的心路历程啊！
可看到陈牧那不断打着哈欠的模样，跟拍摄像还是停住了自己试图跟上去的脚步。
算了。
陈医生这副模样，一看就是要上去睡觉的。
他还是不跟上去打扰陈医生的休息了。
跟拍摄像还在这里，为了自己的“体贴”而自我感动着。
可不论是他，还是陈牧。
都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陈牧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走出这个屋子，就不能去休息了。
几个男生。
几乎是扛着一个女生冲进来的。
女生的唇角，带着血渍，人几乎已经是昏迷状态。
为首的男生，“陈医生，求求你，救救人！！！”
—
「？？？」
「我可以理解救人心切，但这个时间点，不应该都在寝室里吗，为什么几个男生可以去女生寝室救人？舍管是怎么把人放进去的？」
「啧！你怕挨骂，有些猜测不敢说出口，但我不怕，我帮你说啊！这几个人该不会今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回寝室睡觉吧？」
「几个男生，一个女生？不至于吧？」
「不是，他们几个到底做了什么啊，居然把人弄吐血了？」
「我算是发现了，弹幕上某些人思想真的很肮脏了，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固执的认为，一个女孩子半夜和几个男孩子在一起，就是有什么问题呢？」
「对啊！现在患者都已经吐血了，不关心患者的病情，你们在关心什么乱七八糟的？？？！！！」
「啊对对对！是我龌龊！」
「……」
—
“患者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突然陷入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
“喝了很多的酒？”
陈牧这边，才刚刚指挥着实习医生，把新来的患者送到病床上。
就闻到了一股刺激的酒气。
准确地来说。
不仅仅是已经失去了意识的患者，就连送患者过来的几个男生，身上都有着很严重的酒气。
这个时间了。
几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喝酒。
陈牧的看向几个男生的目光，难免有些不友善。
最开始抱着女生的那个男生，整个人都有些颤抖：“陈医生，我是她的男朋友，今天晚上原本是我过生日，我和几个室友，还有她在外面找了个烧烤摊，喝的开心了一点，就忘了回寝室的时间。”
陈牧冷淡：“是吗？”
真正想回寝室睡觉的人，是不会忘记回寝室的时间的。
曾经在面对一些“闹出人命”的同学时，陈牧不止一次听过这类的说辞。
忘记了回寝室的时间。
可是……
忘记回寝室的时间以后，他们晚上不休息，不睡觉吗？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他们可以用这样的理由，用这样的借口。
顺理成章的。
去宾馆开一间大床房。
至于后面会发生点什么，只要硬盘里有几个老师的，都明白的……
手指搭上女生的脉搏，陈牧一边号脉，一边追问道：“女朋友吗，你们在一起多久的时间了？”
男生不太明白，这和自己女朋友的病情有什么关系。
但总觉得陈牧是学校的校医，在这种时候问出的每一个问题，应该都是有道理的。
当下。
尽管心中还有万千的迷茫，也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们在一起半年多的时间了，陈医生，你要是不放心，等我女朋友醒来的时候，你可以问我的女朋友的。”
陈牧抬起头来，看向男生。
目光中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嘲讽，“今天晚上，你们带着你女朋友，喝了很多的酒吧？”
一边说着。
陈牧一边打开了诊疗箱。
找到了针灸针，扎在了女生的身上。
在女生的身边，还围绕了很多的实习医生。
虽然他们没有号脉，但也都在观察着女生的病情。
“这应该是胃出血吧。”
“你们几个是真的很能喝啊！”
“这个点了还在喝酒，你们几个应该是从校外回来的吧？”
男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报了一个地址后。
几个实习医生更是难以理解：“那你们不是距离人民医院更近一些吗，你女朋友都吐血了，这种情况去人民医院的急诊更好一些吧，为什么大半夜的还要把人送回校医院啊？”
“正常情况下，这个点，学校的保安已经不让你们进了吧？”一位实习医生，发出了疑问。
男生点了点头，道：“是啊，原本是不让我们进了，可我们抱着一个吐血的患者，再加上都带了学生证，还是保安把我们送到校医院来的。”
之前开口的实习医生，还是觉得这一切不合理，“你们当时的位置，明明是距离人民医院的急诊更近一些，为什么不直接去人民医院的急诊，而是要折腾这一趟，回校医院看病？”
男生一开口。
便是格外的理直气壮，“因为去人民医院要花钱啊，可是我带她回学校的校医院看病，不花钱啊！”
“她都昏迷了，我又解锁不了她的手机，看病岂不是要我花钱？”
“晚上吃烧烤都是我花的钱，我都心疼死了！”
—
「？？？」
「我一个男的我都有些受不了了，你女朋友都吐血了，这种时候你还在考虑医疗费的问题？」
「不是！这女生要是后续，真的因为这段时间的折返耽误了治疗，有了生命危险，这个男生都要承担主要责任的吧？」
「我突然觉得之前那个营养不良的哥们儿，也没有那么离谱了，起码人家知道不伤害。」
「心态真的炸了，这样的人都有女朋友，可我居然还是一条单身狗？！」
「注意陈医生的表情，我觉得陈医生号脉一定是号出了什么，才会那么气愤。」
「该不会这女孩子已经有身孕了，男的还灌人家酒吧？小小的猜测……」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真的无话可说了！」
「……」
—
收了针的陈牧。
多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冷哼一声开口道：“有些人，和自己的女朋友在一起半年多了，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有很严重的胃炎？不能喝酒？”
“根据患者的脉象来看，起码在半个月之内，这名女生是第一次喝酒，今天她喝酒，和你有没有关系？”
男生的脸色有些尴尬，不敢去看陈牧的目光：“我也不知道胃炎喝酒会这么严重，我这不是想着我们半年了，还没有更深层次的进展，就一直劝着她喝酒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