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正月十五，李府没什么儿女亲事了，又要张罗着李越泽和徐嘉云出门的事情。
所以今年并没有请客人来看冰上花灯。
只是自己一家人聚着热闹了一番。
程氏叮嘱道：“明日你和越泽就要出发了，京城去崇山郡路上都要一月的时间。”
“准备走陆路还是水路？”
徐嘉云道：“这事儿也和夫君商议过，说是陆路虽然快些，但是崇山郡春日多雨。”
“山路是不好行走的，倒不如出了京城就该走水路。”
“又船舱遮挡，就算是下雨也不用担心。”
“崇山郡虽然多山，但是水路也十分发达。”
程氏点点头：“说起来我倒是觉得陆路更加颠簸。”
“水路冬春两季水量不高，倒是比较平静的。”
临走前夜，李越泽和赵玉堂见面，徐嘉云也见到了赵静。
赵静笑道：“你刚出嫁不过两个月，我听说李公子对你是极好的，常常带你出去游玩。”
“正想着不能打扰你们，谁知道这么快就要出京去了。”
“崇山郡可不近，我听说那里山深林密，也是湿热之地。”
“我备了一些祛湿热的药丸，到时候你们到了若有什么水土不服的，也不至于一点儿准备也没有。”
“有山林自然少不了蚊虫，还有一些艾香。等你们到了，天气慢慢暖和起来，也用得上。”
徐嘉云笑着接过：“到底是姐姐对我最贴心。”
“崇山郡偏僻，想来也有不少有特色的产出，一向听说崇山锦不错。”
“不过卖不到京城来，到时候也给姐姐送些回来。”
第二天一早，程氏带着一家人送了李越泽和徐嘉云出发。
绮月和绮风倒是兴致勃勃的，绮月道：“少夫人，奴婢还从未坐过船呢？”
“也不知道乘船半个多月是什么光景。”
“不是都说水路会慢一些，怎么咱们还是走水路呢？”
徐嘉云道：“水路虽然慢一些，但是往往休息能好些，况且能装下的东西也多。”
“若是河道通畅，又是顺风的天气，日夜兼程可不比马车慢。”
绮风也道：“这倒是，出了京城的那些路，在马车上可是够颠簸的。”
“想来船更平稳一些。”
“那在船上，是不是能有新鲜的鱼吃？”绮风道。
“听说江浙一带，鱼米之乡，那鱼竟然能自己蹦到船上来。”
徐嘉云笑道：“那你们可就要在甲板上好好守着了。”
午膳时分，便到了水路的驿站，驿站旁有不少的酒楼，还有小贩。
李越泽让众人先在驿站休息，用过午膳，再登船。
一行人用完了午膳，暮山进来道：“大人，有商人求见，说是想要跟着大人的船后同行。”
这也是常有的事情，商人走南闯北，路上也有危险。
跟在官船之后，是更安全的。
李越泽想了想：“你安排几个人去检查一下他们的货物，要是没什么问题，就让他们跟着。”
暮山领命去了，很快又带回来一箱子东西：“是几个商人孝敬大人的。”
徐嘉云看得有些瞠目，难怪这时候‘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一个官员一句话，就有东西递上来。
李越泽让打开箱子瞧了瞧，有些布料和珍宝，不算顶好的东西，但也是十分客气了。
便让人收下，见徐嘉云有些诧异的样子，解释道：“若是不收下这些东西，他们恐怕也不敢进崇山郡做生意了。”
徐嘉云道：“不想要这些东西，就意味着可能想要贪图更多，所以会吓到他们？”
李越泽笑道：“夫人聪慧，一点就透。”
徐嘉云谦和一笑，眼神里却藏着戏谑：“哪里？还是夫君会点拨。看来出门做官，倒也处处都是门道。”
“外放做官确实比京城有了更多的职权，难怪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李越泽道：“不错，在外做官确实比在京城所得更丰厚一些。”
“刮一刮地皮，总是会有些东西的。”
两人休息片刻，便准备登船，那船不算大，但是又两层船舱。
上面一层是徐嘉云等人的住处，下面一层则是船夫和几个水手，货物也都放在下层。
李越泽又让雨川和暮山将商人箱子里的布匹，拿去送给船夫和水手。
如此一来，他们办事也更得力些。
现下正是冬季，河面平静，一路上都很顺利。
船夫和水手收了布匹倒也没闲着，提了一小桶鱼过来，笑呵呵道：“刚刚在水里网起来的，很是新鲜。”
“给大人和夫人尝尝鲜。”
徐嘉云道：“黄刺公好，刺少鱼肉又滑嫩，多谢你们了。”
船夫笑道：“一听夫人就是爱吃鱼的，咱们在水上过日子的也喜欢。”
“不过现在刚刚开春，这黄刺公还不是最肥的时候。”
“等到第一波汛期过了，那时候的鱼又多又肥。”
“除了黄刺公，还有桃花鱼、鲤鱼、鲫鱼，河里多得很。”
徐嘉云笑笑：“到时候你们可就有口福了，不过那时候我就该下船了。”
“青州县也有河道，”船夫道，“城里也有不少人卖的。”
徐嘉云道：“那就好，我也都买来尝尝。”
又吩咐人将黄刺公拿下去炖汤，中午吃着果然格外鲜嫩。
徐嘉云习惯了船上晃悠悠的感觉，却无事可做，午后站在甲板上吹风。
李越泽笑问道：“可是有些无聊了？中午的黄刺公鲜嫩。”
“夫人的性情想必也不是等着船夫他们送来的，不如我来教夫人钓鱼？”
徐嘉云诧异道：“这船可是在行走，还能钓到鱼？”
李越泽道：“‘姜太公钓鱼’，有时候钓鱼的用意并不在一定要钓上来。”
“在于这法子是不是可以替夫人解闷儿。”
徐嘉云笑道：“行啊，听说青州县也是有河的，到时候想吃了就自己去钓。”
于是李越泽拿了鱼竿出来，两人颇有兴致地在甲板上钓鱼。
众人见了都诧异，这大人和夫人略略有些不着调的样子。
也不知道青州县的百姓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