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能有什么心事啊?”绮月道,“不过是想到刚才二姑娘说的话。”
“这府里的事情安定下来,可不就轮到姑娘的终身大事了?”
“姑娘也该为自己想一想,太太虽然看着对您不错,但也不会真心实意地为您着想。”
“到时候说不定并没有什么好的。”
徐嘉云想到这件事也有些头疼。
“罢了,这件事容后再说,如今母亲忙着准备大姐姐的嫁妆,哪里顾及得到别的?”徐嘉云道。
绮月点点头:“这也是,大姑娘这边准备嫁妆可真是挺风光的。”
“奴婢听说好几箱满满当当的绸缎,都是很不错的料子。”
“装箱的时候在太阳底下晒着,各色花样光彩夺目,眼睛都要看花了。”
徐嘉云笑道:“瞧你说的绘声绘色的,大姐姐有母亲帮衬,自然都是些好东西。”
“大姐姐和二姐姐的婚期前后不过一个月。”
“二姐姐的嫁妆也该准备着装箱才是。”
“这件事情,二姐姐也该知道才是。”
绮月笑笑:“是,奴婢明白了。”
清风苑。
徐嘉青呆呆地坐在榻上,如今周姨娘去了风雨庵堂。
从前凡事都有姨娘帮着自己,如今再也没人护着自己,替自己出主意了。
也不知道姨娘如今在风雨庵堂过得好不好。
正想得入神,听到窗外两个小丫鬟的声音:“昨儿深柳院那边你可去看了没?”
“你是说太太给大姑娘准备的嫁妆装箱的事情?”
“是啊,那一箱子的锦缎,红彤彤的煞是好看,跟天边的云霞似的。”
“你小声些,二姑娘还在里面休息呢。”
声音逐渐小下去,徐嘉青也听不清楚了。
“绿萝,”她唤道,“这杯茶已经凉透了,你再去换一杯来。”
绿萝应下,很快换了茶水来,徐嘉青问道:“昨儿大姐姐的嫁妆已经装箱了?”
绿萝顿了顿才回道:“是啊,奴婢也是今早听到小丫头们说的。”
徐嘉青勉强一笑:“想来大姐姐的东西很华贵吧?绫罗绸缎,珠花首饰自然都比我的好。”
“姑娘快别多想了,”绿萝劝道,“大姑娘那些东西,也有不少是安远侯府给的聘礼。”
“侯府为了自己的体面,东西总归是不能差了。”
徐嘉青道:“是啊,大姐姐要嫁入的是侯府,自然和我这个伯爵府的人不一样。”
绿萝想了想才道:“其实这也不过是一时的风光罢了。”
“进了侯府很多事情还难说呢,姑娘进了伯爵府好好经营,将来不会比大姑娘差的。”
徐嘉青点点头:“也是,在徐府里,我是无论如何争不过大姐姐的。”
“不过我的婚期也将近了,母亲只顾着大姐姐是不是有些厚此薄彼了?”
绿萝轻叹一口气道:“是啊,从前还有周姨娘帮着姑娘,如今......”
“要不奴婢替姑娘张罗起来?”
徐嘉青道:“恐怕全京城都没有徐家这样的规矩,姑娘的嫁妆,倒要自己来操持。”
“也不用多说什么了,就让明哥儿今日替我带几个花瓶进府。”
“到时候父亲问起来,就说是在替我置办嫁妆。”
绿萝应下:“是。”
晚膳时分,徐常瑞进了深柳堂,陆氏笑道:“今日老爷不是说有公务,怎么过来了?”
“可曾用了晚膳,我让小厨房准备些开胃的小菜。”
徐常瑞道:“问了几个孩子的功课,倒是还没用。”
陆氏笑问道:“听说文哥儿功课一向是刻苦,不知最近有没有长进?”
“文哥儿天资不错,也舍得下功夫,是个不错的。”徐常瑞道。
“不过今日明哥儿还从外面带了几只花瓶回来,说是嘉青在准备嫁妆。”
“是不是你这边忙不过来?”
陆氏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旋即恢复如常道:“想来我近日替嘉雪准备嫁妆,嘉青看到也着急了。”
“便托了明哥儿帮忙。”
“我想着嘉青的婚期要晚上一个月,自然要晚些时候准备。”
“没想到年轻的小姑娘就是沉不住气,怎么能去找明哥儿呢?岂不是耽误了他的学业?”
“老爷不用担心,我明日安排一个老道的嬷嬷,一定给嘉青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徐常瑞点点头:“嘉雪的嘉庆的婚期不远,倒是辛苦你了。”
陆氏含笑道:“说起来都是喜事,虽然忙碌些,心里倒是欢喜的。”
等到送走了徐常瑞,陆氏冷冷一笑:“这个徐嘉青,分明是羡慕着嘉雪的嫁妆,还来这一出。”
吩咐兰芝道:“明日让章嬷嬷去给嘉青准备着。”
兰之应下:“是,说起来这二姑娘真真是有心机,心里有想法也不直接告诉太太。”
“拐弯抹角地让老爷知道,让老爷以为太太苛待她了似的。”
陆氏道:“周姨娘教出来的好女儿,这是要青出于蓝了啊。”
“管她有什么心机,嫁妆减少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兰芝道,“章嬷嬷去不够也就是两日的功夫也就准备好了。”
“到时候二姑娘还不是没话说。”
陆氏点点头:“一个庶女,在府里无论如何也比不过嘉雪。”
如今已经是六月,徐嘉云从园子里移栽回来的蔷薇花,种在外墙旁边,开得正热闹。
一串串红色粉色的花朵,伸出了院子里,瞧着颇有意趣。
徐嘉云正在花下饮茶,绮月进来道:“姑娘,今日二姑娘的嫁妆也开始预备着了。”
“哦?”徐嘉云扬扬眉,“二姐姐果然有些招数。”
“可不是吗?”绮月笑道,“太太派去的是章嬷嬷,今日从库房里拿了好些绸缎。”
“不过大家都是瞧得见的,那些绸缎都是放了好些年的了。”
“看起来是满满当当,实际上早就不时兴了。”
徐嘉云笑笑:“章嬷嬷?不就是从前库房那个?还和二姐姐起过矛盾的?”
“姑娘真真是好记性,”绮月忍不住轻笑道:“可不就是她?”
“如今二姑娘的嫁妆由她负责,可真是什么便宜也占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