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吗？”徐嘉云道，“那石嬷嬷也说了，太太只是接受了周姨娘的建议。”
徐常瑞道：“既然证据确凿，周姨娘你也认了。”
“你也养大了一双儿女，便留你一条命。”
“那就住到风雨庵堂去吧，一辈子就在庵堂里吃斋念佛，为杜姨娘和宏哥儿超度吧。”
徐嘉青恳求道：“父亲，母亲只是一时糊涂，念在母亲的服侍了父亲这么些年。”
“还请父亲开恩，允准姨娘就住在清风苑。”
“就让姨娘禁足也就是了，那风雨庵堂简陋，如何住得？”
徐常瑞冷声道：“若是让这毒妇继续住在清风苑，杜姨娘和宏哥儿的魂魄如何安宁？”
“如今我才知道，你给嘉雪下毒，在亲事上自作主张，都是从何处学来的。”
“难道还要让这样蛇蝎之人继续住在清风苑？”
“没得带坏了徐家的孩子。”
徐嘉青还想说什么，周姨娘拉了拉徐嘉青的裙摆，对她摇了摇头。
徐嘉青含泪退下，折腾了这半日，徐常瑞也是累了。
吩咐余下的事情由陆氏安排，拂袖回了自己的书房。
陆氏沉声道：“这么些年，府里的腌臜事也是不少。”
“从前府里的孩子们小，我也管不了这么许多，就有人钻了空子。”
“从今往后，府里的规矩都要立起来，周姨娘住在风雨庵堂思过，不得随意探视。”
等到众人都退了下去，陆氏才松了一口气，叹道：“想不到这事儿还真没有牵扯到我的身上。”
徐嘉雪淡淡一笑：“如今母亲可是比从前好得多了。”
“从前的宋姨娘受宠，母亲有时候也说不得什么。”
“如今宋姨娘早已被您打压着，父亲的宠爱都给了秦姨娘。”
“秦姨娘得了好处自然要向着母亲，把事情都推到周姨娘的身上。”
“可不是吗？”陆氏笑起来，“看来在府里有人帮着也是有好处的。”
“从前就是想着把姨娘们打压下去，倒忘了收拢也是有用处的。”
徐嘉雪点点头：“再加上嘉云在一边帮衬着说话，时不时把杜姨娘抬出来。”
“看来这次周姨娘再无翻身之力。”
陆氏有些恼恨道：“可恨的是周姨娘到了这个地步，都要拉扯我。”
“几句话倒是把我架在中间，也不知道老爷有没有疑心我。”
徐嘉雪道：“母亲放心，只要你明面上的事情做好了，父亲也不能将您如何。”
陆氏想了一回：“可她毕竟还有一双儿女，明哥儿又是长子。”
“嘉青做出的事情已经惹得祖母和父亲都厌恶，她们的指望也就是嘉明了。”徐嘉雪道。
“不过嘉明就要成亲，母亲总不能让他房里空着。”
陆氏点点头道：“是啊，也该放两个懂事的丫头，这也是应当的。”
秦姨娘和徐嘉云出来，只是交换了一个眼神，并未走在一处。
这个时候若是走得近了，反倒惹人疑虑。
周姨娘由几个婆子押着，一路往风雨庵堂的方向去。
徐嘉青跟在周姨娘身后：“姨娘，你放心，我一定想法子让您出来。”
周姨娘停下了步子，对几个婆子道：“嬷嬷们放心，这风雨庵堂，不用押送我也是会去的。”
“容我和嘉青说会儿话。”
几个婆子想起今天的事情，徐常瑞虽然震怒，却还是留了周姨娘一条命。
自己不过是办事的婆子，何必做得太绝？
而且这二姑娘将来也是要嫁入伯爵侯府的，没必要得罪得狠了。
于是道：“还请周姨娘快些。”
徐嘉青握着周姨娘的手，忍不住垂泪道：“姨娘这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也像番木薯粉那样，被秦姨娘陷害了。”
周姨娘却摇了摇头：“并不是，姨娘做过的事情，如今都认下来了。”
“反正你和嘉明的终身大事都已经有了着落，我没什么好担忧的。”
“姨娘，您糊涂啊，”徐嘉青道，“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不过您服侍了父亲多年，等到父亲消气了，我再去求求父亲。”
“不必了，”周姨娘轻叹一口气道，“如今你要做的是保全自己，和嘉明相互扶持。”
“只要你和嘉明有出息，我在风雨庵堂里一样过得舒心。”
徐嘉青点头道：“姨娘放心。”
“好好劝劝嘉明，别为了我的事情惹恼了老爷。”周姨娘又嘱咐一句。
旁边候着的婆子催道：“还请二姑娘回避，周姨娘该去庵堂了。”
回到清风苑，徐嘉青看着榻上放着的一件夏衣，正是周姨娘为自己做的。
昨晚才说了要绣上自己最喜欢的兰花，如今却再也回不来了。
徐嘉青拿着那夏衣，忍不住簌簌落泪。
绿萝劝解道：“姑娘，快别伤心了，您这样岂不是让姨娘更担心吗？”
“您得振作起来，好好的，姨娘才能安心不是？”
徐嘉青好容易止住了哭泣：“你说得是，姨娘做这些事，何尝不是为了我和明哥儿。”
“如今我们更应该保全自身才是。”
“可不是吗？”绿萝道，“说起来您的嫁期也不远了，又是伯爵府。”
“若是您在伯爵府日子过得好了，能够帮衬老爷，难道老爷还能对姨娘不好？”
“或者是明哥儿有了出息，周姨娘毕竟是明哥儿的生母啊。”
徐嘉青点点头：“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倒是慌了神。”
“你立马找个人去和明哥儿说一声，让他下了学往清风苑来一趟。”
绿萝应下：“是。”
秦姨娘回到春华苑，彩霞长舒了一口气：“这次周姨娘算是彻底地倒了。”
“老爷终究还是顾忌着大少爷和二姑娘，所以没要了周姨娘的性命。”
秦姨娘道：“是啊，都说以命偿命，她身上背负着两条人命。”
“就把她关在风雨庵堂，实在也算是便宜了她。”
“不过周姨娘因为生养了明哥儿，一向是眼高于顶，说不得还想着有一天能顶替太太的位置。”
“如今落得只能在风雨庵堂里凄苦度日，岂不是比要了她的命更让她难受？”彩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