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宁知道，莱斯口中的礼物，就是霍衍深被无罪释放。
她靠在冰冷的瓷砖上，冷声道：“那两个自首的人，真的是凶手吗？”
“是。”
手机那头，莱斯回答的干脆利落。
闻言，雅宁长舒口气。
看来杀害乔莉莉三人的直接凶手，确实是那两个自首的人，或许是被莱斯指使。
但没有证据，她说与不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这样想着，一路上的内疚与不安，总算是消解了很多。
“亲爱的，我原本以为，你会告诉警方，那两个人是我的手下，没想到，你还是在意我的。”
莱斯笑的有些兴奋，“我就知道，我还有机会，让你回到我的身边，我赌对了！”
赌？
雅宁心口发窒，他让两个凶手自首，竟然只是为了赌她到底不会和警方告发他？
疯子！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雅宁闭了闭眼，努力克制着汹涌的情绪，冷声道：“我没有向警方告发你，只是因为没有证据能证明，那两个人的幕后主使是你。”
“随你怎么说。”
莱斯爽朗一笑，不等雅宁再开口，径直挂断通话。
雅宁被气的一口气梗在喉咙里，有一种自己被耍了的挫败感，她努力了这么久。
在莱斯的心里，不过是一场试探？！
忽然，敲门声传来。
雅宁深吸口气，收拾好情绪后，离开卫生间去开门。
“你怎么下床了？”
门外拄着手杖的男人，正静静地靠在墙边，神情淡然，全然没有刚才家庭医生在时，那副虚弱的样子。
“我来看看你的腿伤。”
上次烧伤，她的腿还未好彻底，就为了霍衍深的事四处奔波，就连她自己都忘了，自己也受了伤。
闻言，雅宁随意笑了笑，“已经好了。”
“我看看。”
霍衍深不由分说，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床榻坐好，他半蹲在地上，将她的裤腿往上卷。
雅宁赶忙拽他，“你快起来，你的腿还没好。”
他轻易将她的手推开，动作麻利，顷刻间雅宁右腿的裤脚便被推了上去，白皙细嫩的腿上。
烧伤后的疤痕从小腿，一路蔓延到了大腿深处。
很难看。
雅宁下意识往回缩，“别看了……”
话未说完，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小腿被抬起，搭在霍衍深的膝头，微凉的指尖轻轻触碰着疤痕。
她想挣扎，可却像是被攥住了心口，只剩下控制不住的战栗。
半晌，他才放下了手，起身坐在她的身侧，低垂的眉眼，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雅宁戳了戳他的肩头，“你怎么了？”
话音落地的瞬间，身侧的人忽然转身，墨色瞳眸掀起暗夜般的潮涌，她被吓了一跳。
下一刻，整个人被压在身下。
男人冰凉的唇，肆意疯狂的在她脸上辗转，雅宁呼吸急促，胳膊无力的垂在床上。
“我差一点，就彻底失去你了，是吗？”
他声音嘶哑，呼吸喷在她的耳侧，像裹着难言的痛楚。
雅宁原本发胀的脑袋，忽然清醒了过来，她抱住他的肩头，轻轻拍打着，“只是个小事故而已，我现在好好的。”
暧昧被打破，霍衍深轻颤着放开了她，翻身躺在一旁。
手，紧紧的与她十指交缠。
落地窗外，玫瑰园的花开的正热烈。
……
乔莉莉的死讯，是与凶杀案被侦破的通告，一并发布的。
不过短短半个小时，警方的通告便被冲上了热搜第一的位置，评论区中除了对凶手的控诉。
剩下的，便是对死者的惋惜。
斯人已逝，生前曾犯下过的种种过错，便都随着死亡一并被原谅了。
尤其是乔莉莉的粉丝，决定自发为她举办送别会，她生前用尽手段，只渴望在娱乐圈有一席之地。
生前得不到的，死后，曾经的粉丝愿意为她，努力一次。
送别会当天，恰逢今年的第一场秋雨来临。
淅淅沥沥的小雨中，大半个娱乐圈的艺人都来捧场，欢送会外停满了保姆车。
真心来送乔莉莉最后一程的，来蹭热度的，数不胜数。
雅宁一身黑色风衣，撑着黑伞从会场后门，悄然进入。
会场大厅的正中央，摆放了乔莉莉的巨幅遗像，她的父母早哭的软在地上，几个为首的大粉，负责现场秩序。
看到雅宁入场，其中一人快步迎了上来。
“您是——”
“雅宁。”
粉丝眼睛红肿，笑着递上三炷香。
“感谢雅宁老师，愿意来送莉莉最后一程。”
雅宁接过了，对着遗像三鞠躬，将燃烧着的线香，插入遗像前的香炉之中。
抬眸时，与遗像上乔莉莉灿烂的笑容骤然对上，她心头发涩，鼻尖也跟着一红。
乔莉莉的死，与她有关。
若是她泉下有知，想报仇，那就来吧。
雅宁闭了闭眼，舒出口气后，转身朝门口走去，迎面忽然与一道高挑纤细的人影碰上。
是冯提。
她停步，唇角笑意嫣然，“我该叫你雅宁？还是霍夫人？”
雅宁斜睨了她一眼，没有理，可冯提却似乎存心想闹事，紧跟上来，拉住了她的胳膊。
“别走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雅宁甩开她的手，“我是谁，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
冯提挑眉，化着浓黑眼线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雅宁的装束，随即，她忽然上前，伸手去扯她的风衣系带。
雅宁早有预料，迅速侧身躲开了，却没注意到，冯提的手在半空中忽然转了方向。
从她的眼角，猛地擦过。
“你眼角的痣，是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