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座寺庙里呆了一阵子,少秋实在是无法呆下去了,不仅因为那个凶恶的和尚之可怕,更主要的问题在于,长此下去,可能会对自己的名声非常之不好。可是真的要逃下山去,似乎也并非那么容易。
这天的雪下得实在是忒大了些,少秋本来想坐在屋子里烤火取暖来着,不然的话,身体真的是快要不行了都。可是不成,凶恶的和尚绝对不允许,非打即骂,甚且要行凶杀人,对此,少秋无奈。
那个凶恶的和尚非要少秋去为之摸一只肥狗不可,不然的话,说是要把他杀掉吃了。没有办法,少秋只好是答应下来了。
一个漆黑的夜里,看不到任何的物事,只约略看得到灰白的路面与大树模糊的轮廓。一般来说,这样的夜里,并没有人会呆在屋子门外,大都躲进了家里,轻易不肯出去。可是少秋是个例外。
不得不往前走去。得去为那个凶恶的和尚摸到一只肥狗,不然的话,说是只能吃人了。
这是少秋非常害怕的事情。无奈之下,只好是悄悄下了大山,来到一个几乎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所在,左右张望了一下,本来看到一只狗出现了,可是接着更多的人不知从什么地方闪现了出来,不断地咳嗽,有人甚至相互之间大打出手。
天上飞舞着雪花,非常寒冷,如此之夜,应该没有人出来才是,可是转眼之间,非常偏僻的所在,简直变得人满为患。无数的狗相互聚集在一起,对着少秋不断地吠叫着,有些直接凑上前来,趁少秋身体之不济,下死力咬了一口。
之后,那些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的人们这才纷纷散去,只留下飞舞的雪花飘飘洒洒地,看上去,蔚为壮观。
在这样的时候,少秋几乎是没有任何力气去摸狗了,相反,一头非常凶恶的狗看到少秋成了如此模样,悄悄地凑上前来,见他无法动弹,正不断地用自己的脚摸着少秋的伤口。少秋本来想回避,可是不成,浑身到了这时,根本就没有任何力气了,只能任其不断地在自己的伤口上来回抚摸着。
那狗简直了,非常之不讲卫生,两只脚踩满了泥巴,甚至可以说有毒,这样的脚摸伤口,此真的是非常不好。届时伤口真的有可能会感染啊。
少秋本来想逃去,可是不成,没有什么力气了都,略转侧一下都不行,更遑论逃去。无奈之下,只好是任其如此罢了。
当然,少秋终究还是吓退了那只狗,因为特么真的是得寸进尺,不断地伸着舌头,似乎想在伤口位置撕一片肉吃来着。这哪成?少秋直接吼了一声。
到了下半夜,可能是上天垂怜吧,在一个没有光,也看不到任何物事的地方,少秋捡到了一只断了腿的小狗。那狗真的非常之小,看上去,比老鼠也大不了多少,不过总算是弄到一条狗了吧,至于在凶恶的和尚处到底能不能交差,这就只能靠运气了。
扛着那只小狗进了那座破败的寺庙后,少秋旋即关上了屋门,不肯出去了,风雪忒大了些,冷得浑身上下真的是非常之不堪。再不躲进去的话,可能真的会出大事的。
到了天明,少秋一觉醒来,本来准备拿昨夜好不容易搞到的那只小狗交差,可是不知为何,翻遍了所有的地方,再想找到那只小狗,此直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了。那只断了腿的小狗不知为何,竟然是不翼而飞,从没有任何缝隙的屋子里逃出去了。
……
在这样的大雪天,花伯住进了少秋的屋子里了,关上了屋门,点着灯,看着书。至于能不能看懂那些书,这就不好说了。
反正人们都说他不认识字,可是不知为何,仍旧要坐在少秋的屋子里拿着本书看,有时甚至直接就要读出来了。不过荒村的人们并不去认真听,只要略念出个声音来,似乎也就算读书了。
一时之间,对花伯竖起大拇指者大有人在!
花伯之所在住进了少秋的屋子里,与其说是想在那儿读书,不如说想与刘寡妇相好一场,之前刘寡妇不是常常出没少秋的屋子门前吗?不然的话,想必花伯是不会前往的,毕竟住在那样的寒舍,在这种下雪的天气里,还真是有些不好。
到了夜色人静万籁俱寂时分,为了吸引刘寡妇之造访,花伯阴阳怪腔地念叨着一些不成话的话出来,可能刘寡妇知道他在胡乱地念吧,不然的话,怎么会一连十多天不路过那儿呢?
如此胡乱地念了一阵子,大概有一二十来天吧,花伯一次也没有碰到,知道刘寡妇可能不喜欢自己,于是果断离开,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了。并且发誓,以后永远也不会去住在少秋的屋子里了。
离开前,花伯觉得好奇,于是趁着夜色深沉,直接去了刘寡妇的屋门前,想去一探究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的话,那刘寡妇何以不再造访少秋的屋子门前呢?
及至到了刘寡妇的家门口,这才发现,里面简直空空一片,只约略点着一盏灯火,非常惨淡,明灭于风中,甚至可以看到鬼影出没!而刘寡妇却不知去了何处了。
既然没有刘寡妇,花伯一时之间,不打算住在少秋的屋子里了,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了。
……
见花伯不再住在少秋的屋子里,刘寡妇又出现了。毕竟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她从吕镇又回来了。
也不知为何,多日不见,刘寡妇较比往日来得更加的好看,一些女人见了,纷纷要说三道四的,至于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尚且不得而知。
不少人本来不打算呆在荒村了,因为没有了刘寡妇,根本就不成其为日子了都。那些准备离去的人们,行色匆匆地走在大路上,直到碰见了刘寡妇,这才纷纷打住,不肯再往前而去,而是跟在刘寡妇的屁股后面,笑谈着往回走了。
这个时候,花伯也并没有闲着,公然以少秋的老丈人自居,再次住进了他的屋子里了。人们本来想说花伯几句来着,可是听见他这么说了,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话了。
“老花,”有人看到花伯住进了少秋的屋子里,便问道,“你女婿不是去当和尚了吗?”
“并没啊。”花伯非常自信地回答,“他不过是去烧炷香罢了。”
“那你住在少秋的屋子里,到底舒服不舒服啊?”那人继续追问。
“还好,还好啦。”花伯非常矜持地回答。
……
知道花伯再度住进了少秋的屋子里了,刘寡妇非常害怕,遂连夜逃去,去了吕镇,也有人说去了更远的所在,到底如何,一时之间还真是弄不明白。
见刘寡妇逃去了,花伯本来想离开少秋的屋子,可是觉得不太好,容易露馅,届时人们一旦说他是想与刘寡妇亲近,这样的话让花婶知道了,恐怕就不好了。于是,只好是硬着头皮仍旧住在少秋的破败的屋子里。
……
少秋因为只是摸到了一只非常小的小狗,并且连那么小的一只狗也没有保住,造成的后果便是遭到一顿毒打。见不是个事,少秋直接逃离了寺庙,趁着满天风雪,悄悄溜去,渐渐靠近荒村,站在自己的屋子门前了。
轻轻地敲了敲门。
“谁啊?”花伯躺在少秋的屋子里模棱两可地叫了一声,“我都说了,确实是少秋的老丈人,怎么还要赶人呢?”
“伯伯开门哈。”少秋站在屋子门外,如此喊了一声。
“你是哪个?”花伯简直吓了一跳好的。
“少秋。”少秋回答。
里面沉默了一阵子,之后听见穿衣着鞋之声,不久屋门便开了,有人出来了,站在少秋面前,借着淡淡的天光看去,可不就是花伯!
“你怎么才回来?”花伯一见了少秋便啐了一口口水,“你这屋子若是没有我给你看着,恐怕真的会闹鬼啊。”
“感谢伯伯啦。”少秋看了一眼渐渐远去的花伯,如此弱弱地道了一声。
少秋略打扫了一下屋子,浑身非常不堪,不能再看书了,直接躺到床上去了。到了夜色深沉,狂吼着的风声中,忽然听到外面有人骂街。
“哪个讲我是少秋的老丈人,”花伯非常气愤,“我要直接杀死他,甚至还要干了他的老娘!”
这样的话直接就让冯大爷听到了,还以为是在骂自己呢,于是二话不讲,凑上前去,与之接上了腔了。
于是,两位在深沉的夜色中,相互对骂起来了。冯大爷明显骂不过,于是准备去打人了,吓得花伯不敢再骂下去了,悄悄溜去,转瞬之间便消失不见。
空空的旷野,到了这时,又只剩下风在轻轻地呢喃着了。
之后,便是狂风呼啸,大雪漫天,如此夜色,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人敢于出去,只能是蜷缩在自己的屋子里而已。少秋也不例外,无法动弹的他,带着浑身的伤,悄然睡去,只剩下风在门外不断地吼叫着。
雪花一片片地飘舞在少秋的屋子门前,直接把屋门围堵住了,想必第二天想出去,恐怕都不太可能了哈。
这样的夜里,几乎听闻不到任何声音了,只有风在不断地狂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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