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议事厅内落针可闻,与会者们望着主席台上情绪激动的向世界魔法界道歉的奥隆科斯·阿登纳部长,皆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七人席位上的霍普眼睑微抬,将对面以及侧面的圆形会议桌后的众人表情囊入眼中,心中冷笑。
别说邓布利多执掌国际巫师联合会的这小半个世纪,就是之前联合会尚且强势的那段时光里,他也没见过联合会的议事厅里,诸多与会人员如此有默契的保持着沉默。
往往是,一个议题被抛出后,利益无关者冷眼旁观着,利益各方陷入无休止的争吵。
对联合会干事、副主席、主席的劝解熟视无睹。
毕竟,现在的国际巫师联合会完全是靠各国魔法部输送血液而活着,根本无力调停纷争.
或许,还存在的惟一作用,就是涉及到各国国际利益的时候,给各国代表提供一个吵架的地方。
“好了,阿登纳部长,具体的情况我们已知悉——”
会场压抑的静谧令霍普心中的不安荡漾着,而眼角余光里的不见喜怒的阿莫斯塔更是将霍普的不安推到了顶峰。
仔细想了想阿莫斯塔·布雷恩在议事厅内大开杀戒的概率,霍普没法等待下去了,他出言打断了一反常态的奥隆科斯别有用心的致歉。
将众人的目光汇聚在自己身上后,霍普看向邓布利多,欲言又止。
“就由你来提问吧,霍普。”
邓布利多温和的说。
“咳——”
对邓布利多点了点头后,霍普目光移动到主席台前的德国魔法部部长脸上。
奥隆科斯·阿登纳眼神阴鸷,霍普知道,他是在生气自己打断了他的表演。
可是,霍普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
他和阿莫斯塔打过交道,对这个后起之秀的风格也算略知一二了。
他必须得在奥隆科斯彻底激怒阿莫斯塔之前,控制住局面。
稍一沉吟,霍普正准备开口说话,七人席位上,法国魔法部的那什部长的声音先一步响起,
“在相关人员接受七人议会质询之前,我提议,大会所有人员起立,为本次事件中,为阻止暴行而不幸罹难的德国魔法部官员以及柏林死伤的麻瓜们默哀三分钟!”
霍普双眉顿时紧皱,看向法国魔法部长的眼神暗藏愤怒。
“啊,感谢您的仁义,那什部长——”
主席台前的阿登纳部长声音湿答答的,他抽出袖子里的绸巾擦了擦眼角。
七人中间的邓布利多银白的眉须动了动,半月镜框后的湛蓝眼眸中显出丝丝无奈。
为死难者默哀是没有问题的,可法国魔法部长如此提议的目的却并不单纯占据了大义的名分,即便是他也必须遵从。
恢宏的议事厅里出现了稀稀拉拉的板凳拖动的声音。
但大部分人仍然安坐在原地不动,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七人席位上的那个年轻人。
法国魔法部长这一巴掌究竟是扇向谁的,这间议事厅里聪明人们心里很清楚,而此时响应那什部长的召唤,无疑是给这一巴掌加几分力道!
除了欧洲魔法界各国之外,其他避敌缨锋的国度不想掺和进这滩浑水里。
“寇豪格主席——”
七人席位后方的一排会议桌后,执掌美国魔法国会,执掌国际魔法合作司的玛西尔·怀特女士看着阿莫斯塔的背影神色忧虑,短暂的思索后,她微微偏向身边眯着眼,看似睡着的塞缪尔·寇豪格主席,耳语般的声音道,
“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
人老成精的塞缪尔·寇豪格什么话也没说,只顾着自己打盹,没有半点要站起来的意思。
七人席位上,除了提出这个建议的法国魔法部长之外的六个人全都安坐在原地不动。
邓布利多眉心微凝,眸光不断闪烁,似是头疼当前局面。
霍普·德雷格恩则是瞪着那什,不加掩饰自己的愤怒,而另外三位常任副主席,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端坐着,目光指着面前记录的羊皮纸张。
议事厅内,愿意离开坐位的人竟然连十分之一都不到,而这一切的缘由也很简单。
没有多少人愿意招惹七人席位上那个端坐的年轻人。
“布雷恩副主席--”
扫视议事厅,同列七人席位的那什部长脸色有几分尴尬,他摆出亲切的微笑,
“难道您认为我们不应该为本次事件中的死难者默哀?”
眼睑半垂的阿莫斯塔半侧脸瞄了法国魔法部长一眼,又看向前方主席台前对自己怒目相向的阿登纳部长,半笑半叹气的轻轻摇了摇头后,慢吞吞站了起来。
在阿登纳和那什还未露出喜色之前,阿莫斯塔沉稳的声音先一步在议事厅内荡开,
“我提议,为半个世纪以来,所有为阻止邪恶蔓延;
抵挡摧毁和平秩序的暴乱分子;
审判不法者;
为守护魔法世界和麻瓜世界平衡不被打破,而献出健康乃至生命的仁人志士们;
以及因罪恶活动而被剥夺生命的巫师和麻瓜默哀三分钟!”
邓布利多深邃的眼眸中纠结陡然散去,他推开椅子,欣然起身。
轻蔑的瞥了眼神色骤然僵固的法国魔法部长,霍普·德雷格恩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而其他三位常任副主席也再无顾虑,接连站起身来。
美国魔法国会的塞缪尔·寇豪格主席适时地从打盹中苏醒了过来,苍劲的大手按在会议桌上,优哉游哉的起身。
而见到寇豪格主席起身,北美洲,在美国魔法国会势力笼罩范围下的各国魔法部代表们纷纷响应。
先前提问的亚洲面孔的紫色袍子的巫师在短暂的迟疑后,挤开身后的椅子.同样的,其势力范围辐射下的各国从者云集。
一时间,起身的人群如同起伏的海浪般。
主席台上的阿登纳部长脸色倏然难看了起来,四面八方站起的人群真的如汹涌的波涛般,带给他无与伦比的压力,令他窒息!
短短三分钟的时间,阿登纳就像自己被历火烘烤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那么,阿登纳部长--”
默哀结束,人们见到七人席位上的年轻人不紧不慢的坐下后,也跟着坐了下来。
霍普冷眼相看,
“关于在柏林制造恐怖事件以及攻破厄克斯塔的暴乱分子,德国魔法部掌握了哪些信息?”
“他们是食死徒。”
阿登纳额头暴起青筋,
“一群来自英国的,没有丝毫道德和底线可言的纯血论分子!”
“谢谢--”
霍普波澜不惊的问,
“我想这里没有人不知道食死徒是什么人
在你之前的叙述中,你曾说,你怀疑这群暴乱分子的目的就是袭击各国的监禁罪犯的机要秘地,营救罪犯借以壮大自身
请问,你做出如此判断的原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