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第一号包厢。
冯必成挥了挥手，先让伺候的管家及服务员下去。
端起酒杯，和冯柳柳一起，先是敬了秦策一杯。
“我就这么个宝贝女儿，小秦，若非有你，柳柳现在就算不死，也已经躺进医院了。”
说着，冯必成愤然拍了一下桌面：“程因积和褚余商两个混蛋，不想让柳柳当华东地区的负责人，你早说啊，用得着下杀手吗？”
程因积和褚余商是天方教育其他两位股东，秦策听冯必成的意思，是怀疑到他们身上了。
从而也能看得出来，三大股东的矛盾已然无法调和。
这也给天方教育的覆败埋下了雷。
全国五大教培巨头，天方教育可以排进前三，双减政策下来，其他教培机构经过整改，还能撑个两三年，直到第二次双减，才渐渐的淡出了公众的视野。
唯有天方教育这一次就被打垮了，主要因为内部不和，外部只要一点压力，就会分崩离析。
不过秦策却觉得，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冯总，为什么觉得一定是程、褚两位老总做的？”
“小秦，公司上层的矛盾，你可能不大了解。”
有些事冯必成本来不想对秦策说，毕竟秦策只是一个小小的主管，这些事对他说了，可能会让他对企业失去信心。
但秦策既然是冯柳柳的救命恩人，那就是可以信任的人，何况他亲自问起了，冯必成叹了口气说：“公司除了我们三大股东，还有一些小股东，褚家一直暗戳戳的吸收小股东，以为我不知道？”
“这些年教育行业正火，多少资金要往里砸，老程也动起了歪心思，他想引进外资。自从90年代开始，外资是如何掌控本土企业的？他都忘记了吗？完全就是引狼入室！”
“我老冯是教书匠出身，深知教育的重要，如果被外国资本控制，那可不是一个企业的事啊！所以当时我就提出反对，跟老程闹得很不愉快。”
“本来我和老程的关系是最好的，但这件事之后，双方心里都有了芥蒂。”冯必成提起往事，颇为感慨，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我本来以为这些矛盾，都是因为公事，摆在明面上的，哪里想到他丧心病狂！”
“为了一个华东区总裁的位置，竟然会对柳柳下手！疯了吗他？”
上一世，秦策在公司的级别，根本够不上冯必成，这是第一次跟他面对面的接触。
感觉这人虽然粗俗了一些，言行举止也不像一个教书匠出身，但没想到身上却有一些社会责任感。
冯柳柳看到秦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说道：“秦策，这里没有外人，你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了。”
秦策想了想，说道：“小冯总，你成为华东地区的总裁，是董事会任命的，如果程董不想让小冯总到华东区，为什么不在董事会上做文章呢？”
父女二人对望一眼。
刚才被怒火冲昏了头，此刻冯必成稍微冷却了一下情绪，开始思考着秦策的话。
“嗯，小秦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老程是董事长，他如果在董事会上正面反对柳柳到华东区，柳柳估计也当不了这个总裁，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程因积没那么蠢，真想对付冯柳柳，完全可以在董事会上动手，而且能够做的完全合乎规矩。
买凶杀人，需要承担的法律风险太大了。
“不是老程，褚余商大概也不可能……”冯必成有些费解的抓了抓额头，“那特么会是谁？麻蛋，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一时半会儿倒也不知道从哪里查起。”
“昨天已经知道了，至少背后有两个人想对小冯总下手。”
“两个人？”冯柳柳吃惊的看向秦策，“你是说，花盆砸我的，和在我家放毒蛇的不是同一个人？”
“胭脂醉的毒性很强，半个小时之内，足以要人性命，如果凶手已经布下这个必死之局，何必多此一举，拿花盆来砸你？”
冯柳柳沉吟了一会儿，完全认可了秦策的推断。
接着秦策又说：“我还是那句话，包获欣的嫌疑很大。如果我没记错，你跟我说过，你住的公寓是包获欣帮你找的吧？”
“虽然处在繁华地段，但附近只有一些小诊所，未必能够胭脂醉的蛇毒，而距离你最近的医院也要半个小时，还是在不堵车的情况下。”
“你是说……欣欣？”
冯必成愣了一下，接着就把头摇的就像拨浪鼓似的：“不可能不可能，欣欣她父母早就不在了，是柳柳她妈妈带大的，我也是竭尽全力培养她。”
“她是我们冯家的人，害谁都不可能害柳柳。”
秦策耸了耸眉，没有再说什么。
对于亲情的信任，他完全能够理解，不过这件事毕竟跟他没什么关系。
该说的说了就好，至于他们信不信，那是他们的事。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竟是楚轻腰打来的。
“策哥哥，肚子疼。”
秦策立刻紧张起来：“你不是和芒芒吃饭吗？”
“嗯，吃完她送我回来，我肚子就开始疼了。”
“客厅的货柜有个医药箱，你先找点药吃，我马上回来。”
说着，秦策就起身了，对冯必成和冯柳柳说：“家里有点事，我得回去一趟，失陪了。”
冯柳柳刚才听秦策讲电话，说什么吃药啥的，忙道：“你喝酒了，我让包厢管家给你叫个代驾。”
“谢谢。”
……
一楼散座餐厅。
蒋蓉收到了蒋母给她打过来的款，又在网上的平台借了一个七七八八。
发现好多平台，她现在都欠着钱，几个能够借出来钱的平台，给她的额度也很低。
以她的个人资产和信用程度，哪个平台也不敢借她大笔的钱。
凑来凑去，凑出了两万二。
还缺五十块钱。
蒋蓉都快疯了，怎么单单就缺五十块钱？
正在焦躁之际，看到落地玻璃外面，秦策从电梯走出来。
攥着手机，她咬着下嘴唇在犹豫，可留给她犹豫的时间不多，因此秦策马上就要走了。
“等我一下。”
蒋蓉跟服务员说一声，疾步跑出了餐厅，叫道：“秦策！”
走到大堂中央的秦策，轻轻侧头过来，惜字如金的道：“说！”
“……”
看他这种态度，蒋蓉愤愤的跺了下脚，扭头就要回到餐厅。
“有病。”
秦策摇了摇头，转身就要走出大门。
蒋蓉最终还是追了上来，现在她在餐厅如坐针毡，很多客人都在等着看她笑话。
精明的服务员表面没说什么，但已经守在餐厅门口，紧紧的盯着她，生怕她逃单似的。
因此，一向高傲的蒋蓉，不得不对秦策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