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以一种不可置信的姿态看着萧玄。
见张老这个样子，萧玄更是一头雾水。
“小子，你不是人。”
“张老，我也没得罪你，不能一见面，你就骂人吧。”
张老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萧玄。“我不是骂你，我是怀疑，你真不是人。”
“你看，你就是在骂我。”
“我尼玛……。”
张老就差动手扇他了。
这事，不管换做是谁，都不可能做到心如止水。
“实话告诉你，刚才你吞噬的尸气，全部聚集在了这个空间。”
聚集在这？
萧玄满脸不可思议。
之前萧玄意识进入到这个空间的时候，他和张老就探讨过这个地方的不寻常。
现在就连尸气吞噬都聚集在这了，事情似乎已经开始变得不寻常了。
见萧玄不说话，张老也不急着催促。
“难道是，体内世界？”
听萧玄这么说，张老脸上也带着诧异。
“不可能，体内世界开辟，那得是修成地仙的老鬼才行，你连太清境都不是，如果真的能开辟出体内世界，那就是妖孽了。”
“不过，现在的情况确实有些说不明白。”
萧玄扫了一眼四周。
“既然是残破的玄黄塔，上次自己进来的时候还没有修复程度，这次吞噬了一点尸气，修复程度就达到了3%。”
“也就是说，随着我不断地进行吞噬，这玄黄塔最终会被修好咯？”
张老一言不发，看向萧玄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这下，萧玄算是理解了为什么之前张老说他不是人的原因。
众所周知，物质想要进行自我修复和还原，需要其本身吸收和自身类似属性的东西来进行填补。
正所谓能量不会凭空产生，物质也是如此。
而萧玄可以做到吸收尸气修补玄黄塔，这恰恰证明了他和玄黄塔之间有着莫大的联系。
甚至于说，他可能就是玄黄塔本身在阳界的物质投影。
萧玄犹如当头棒喝一般，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为什么他死后灵魂依旧能依附于自身活动？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人，玄黄塔如同锚点一般将他的灵魂死死禁锢在这具身体里，他自然不可能和其他人那样被转化成邪灵。
而他能在体内积攒大量阴气的原因，也正是因为玄黄塔本身就有收容天地万灵的功效。
似是担忧萧玄会对自身的存在形式产生疑虑。
九儿赶紧开口安慰道：“弟弟，你别担心，即便你的真身是玄黄塔的塔灵，但只要你认定萧玄这个人格是存在的，那你的意识便不会消散，我思故我在，物质并不会影响灵魂存在的方式。”
萧玄大口喘着粗气，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逸散出了晶莹的汗珠。
就在刚才，他感觉自己的意识的确有被体内世界这高耸入云的玄黄塔给吸走的错觉，但九儿的一番话让他彻底清醒过来了。
他是他，塔是塔，两者并不能一概而论。
见萧玄想通了，张老也是赶紧催促道：“小子，看够了就赶紧出去吧，外头好像有人想找你麻烦呢。”
萧玄一言不发，意识渐渐回归到现实世界中。
而他刚一睁开眼，就看到面前不远处站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正拿着一把小刀，架在阿水的脖子上，面目狰狞。
“尼是谁？魏什么要来坏窝们的豪事！”
外国男人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华夏语，大声质问着萧玄。
阿水此时赶紧提醒道：“萧玄，你快走！事情不对劲，这些僵尸都是诱饵，我们成了那被钓的鱼！”
萧玄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
而他的动作，很明显更加激怒了那外国男人。
“窝警告尼！再果来的话，窝真的汇杀了这个女人！”
萧玄掏了掏耳朵，神色淡然地挥了挥手。
下一秒，一道黑色的细线闪过，那外国男人的脑袋应声落地，而阿水则完好无损。
在玄黄塔被修复的同时，他感觉到自身的实力产生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变化。
那不是所谓的三境十级能够定义的水准。
更何况那是给人制定的境界，他一个塔灵，很明显不用再去遵循阳界的规矩了。
“阿水，你没事吧！”
他冲上去，一把抱住阿水开始检查她身上的伤势。
阿水那如高山雪莲一般冰冷的面庞此刻也软化下来一些。
劫后余生的恐惧令她双腿瘫软，此刻也毫不顾忌地趴在萧玄的怀里。
“你刚才说这些僵尸都是诱饵，到底是什么意思？”
阿水沉默片刻，反问萧玄：“你还记得上次李雨晴和陈生的事情么？”
“记得，怎么了？”
“虽然陈生的想法和这次的幕后黑手不同，但他们的手段很相似，都是催动尸体来进行大规模的攻击和骚扰，以此来掩盖他们真正的目的。”
听到这话，萧玄也是沉下了脸色，他认真问道：“你是发现了些什么吗？”
阿水点头：“不错，刚才在进入这栋建筑物的时候，我偷听到了这个外国男人和另外一个神秘人的谈话，具体内容我不了解，但他们大概是想在S市扩散出一种神秘的病毒，而中毒之人就会像我们一样，一开始精神萎靡，然后浑身无力，再之后就是沦落到和这些僵尸一样的下场了。”
她很是费力地捡起地上的狙击枪，捅了捅身边那死的不能再死的僵尸遗骸。
萧玄紧盯阿水的双眼，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问道：“告诉我，我该做什么才能找到那个真凶？”
阿水指了指一旁被萧玄枭首的外国男人，虚弱地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你从他身上应该能找到些线索。”
萧玄二话不说，直接把阿水丢在地上奔向那外国男人的尸体。
脸盘子和水泥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的阿水心中不免有些埋怨：“呆子，对女生就不知道温柔点？疼死我了！”
萧玄并不知道阿水在背后埋汰自己，他直接蹲下身子，两只手直接按到了那尸体的脑袋上，开始吞噬他身上的血气、尸气，以及那潜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
……
一轮血月，高悬在漆黑的夜空中，将大半的夜幕都给染成了血红色。
几只乌鸦在枯槁的朽木之上进食着残破不堪的腐肉。
倒悬的蝙蝠张开双眸，在月色的侵染下如同一盏盏微红色的繁星。
萧玄闭上了双眼，在外国男人的记忆深处继续探索着。
他看到了一片幽暗古怪的密林。
在那密林深处，矗立着一座斑驳破旧的哥特风中世纪城堡。
而随着他的不断深入，那城堡也仿佛张开了血盆大口，静静等待着萧玄这头猎物自投罗网。
天空中的血月仿佛是一只赤红色的眼珠在不断盯着他看，令人毛骨悚然。
这里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他们并不欢迎萧玄这个强行闯入的不速之客。
而在这些诡异背后，萧玄却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那并不属于阳界，也不属于阴间，而是来自一种更高维度的注视。
“是邪神的力量。”
萧玄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毕竟那诡异的黑罗汉曾经和他近距离接触过，甚至一度想要霸占他的肉身。
虽然他极力抵抗并且阻止了那尊邪神的降世。
但这也不可避免地给他留下了些许的后遗症。
就比如，他现在想要感知到邪神，会比寻常人更加容易一些。
而邪神想注意到这个来自人界的小小偷渡者，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萧玄甩甩脑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在脑后，继续在这段记忆里行进。
他抵抗着那来自天空中无形的巨大压力，一步步行至城堡的跟前。
巨大的吊桥落下，带起一阵阵铁链摩擦的声音。
萧玄刚想进去一探究竟，突然肩膀被人给死死按住。
一个留着络腮胡，仪容仪表都被修整到一丝不苟的老者拦住了他。
老者穿着一尘不染的燕尾服，对萧玄说：“先生，城堡暂不接客，您请回吧。”
萧玄用力甩开老人的手，冷声说：“那要是我想硬闯呢。”
老者眯起眼睛，语气礼貌，可说出来的内容却是无比的强硬，甚至带上了一丝杀意。
“若是道理讲不通，鄙人还略懂一些拳脚。”
“去你妈的！”
萧玄一拳直接招呼了上去，可谁料这老者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般风烛残年，反而是接住了萧玄的拳头，用力一推。
顿时，萧玄整个人就仿佛被飓风裹胁，倒退飞出了数十米远，一直到撞上一株枯木才停下。
树梢上，那些正在进食的乌鸦受惊飞走，呱呱呱的叫声仿佛是在嘲笑萧玄不自量力。
“咳……咳咳……”
萧玄嘴中喷吐出两道血沫，搀扶着膝盖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老者见状又说：“你不请自来，已是对家主的不礼貌，如今留你一命，家主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若你还想硬闯，大可继续尝试，鄙人作为城堡的管家，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