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岛之前的信息调查中,是有关于特勤部队的详细报告的,这支队伍在岛上的作用和定位类似于我国的武警,不过由于其存在的威慑意义大于实战意义,除了偶尔逮几只阿猫阿狗之外并没有什么上得了台面的数据,实战如何依旧是个未知数。这一点由于信息的局限性我不能确定,但是绝对达不到特种部队的层面就是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队伍,得益于祖国的强大和稳定,别说平民百姓了,就算是从事军警职业的人也有大部分在一生中没有经历过真正意义上的实战。所以和祖国一样稳定的岛上,特勤部队就算想实战也找不到合适的对手。
微风静静地吹着,周围浓厚的硝烟和尘土的气味盖过了白茫茫大雾中原本熟悉的柚子皮的甘酸,按照岛上的惯例来看,现在的雾气其实并不算很大,可见范围不到两百米的样子,这样的视野,对这座岛来说已经是非常好的天气了。
在浓雾可见的范围内,大概有十多名装备精良的特勤队员分布在停车场和球场倒塌后的废墟中低着头寻找着什么。这些士兵穿戴有防弹背心和防弹头盔,并且大多都装备着HK416或M4A1这类大多数零件可以互通的突击步枪,每把枪的枪管长度不一,搭配的装具也各不相同,甚至有些人还挂载了榴弹发射器。
看样子这支部队有着美式传统,允许单兵根据自己的喜好来定制装备。
根据与他们几次接触之后获得的非常稀少的信息来看,这支队伍军纪严明,有着统一且高效的指挥,并且训练有素,实力不俗。从过往的两次交手,我们也是占了偷袭的便宜才获得胜利,如果在明面上铺开来战斗,我们这支临时凑起的队伍恐怕根本不是对手。
透过有着4倍聚焦的火车头瞄具,我能清晰的看到两个特勤士兵将一个中年男人从废墟中刨了出来,满身尘土的他被像拖拽一条死狗一般地将他拖到球场前的坪地上,一个手上戴着黄色袖标的特勤士兵弯腰扯住中年男本就没有几根的头发强迫着将他的头抬起来,短暂的辨认之后,好像发现中年男并不是自己要寻找的目标,所以毫不拖泥带水的用手上的手枪直接朝着中年男的脸开了两枪。
黄袖标的动作非常干脆,仿佛打死一只蟑螂一般的毫不犹豫。
看着一天之前还和自己说说笑笑的熟悉人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死于枪下,即便是身经百战的我也愣住了,我赶紧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获取信息,以便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任何变故。
对方除了这些武装整齐的士兵之外,外围还落着两架安装有火箭发射巢的小鹰直升机和一架民用无武装直升机。民用虽然已经落地,但飞行员并没有关闭发动机,而小鹰的旋翼一直在保持着不离地但高速地转动,随时可以起飞进行空中打击。
单纯论战斗力,我能调动的资源满打满算也才黑猫和纳斯尔两个人,以及一辆对丧尸来说厚实,但是对小鹰来说就是皮薄大馅的装甲房车,双方实力的差距无异于二战和现代之间的差别。
这下糟糕了,情况看样子有些复杂,我朝着身后的黑猫做了一个寻找射界掩护我的姿势,黑猫点了点头,然后握着她拿装了甘蔗消音器的M4A1一瘸一拐地开始移动。
打不打还不确定,但是先做好准备才能取得先机。
特勤士兵相继从废墟中又拖出来两个人,我一眼就认出这就是原本重伤需要照顾的两个小伙子,但是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交流也很少,只知道其中有一个人是那个带着孩子母亲的弟弟。
这两个人本身就属于吃饭都需要喂的类型,被特勤士兵拖出来的时候居然还缺胳膊少腿的,但是他们也依旧不是黄袖标所寻找的目标,只是粗略的被看了一眼之后也被枪杀了。
黄袖标手上拿着的只是一把非常普通的9毫米格洛克,明明隔着百多米的距离,我却感觉他每一枪都打在了我的心窝子上,震撼无比。
情况已经非常紧急了,我回头看了一眼黑猫,脚踝受伤的她在平地上行走都有些吃力,更不用说满地残骸和砖瓦的废墟了,看样子这丫头找到合适的射击点还需要一些时间,我还不能贸然行动。
「这帮人可千万别找到老周他们啊……」我喃喃自语道。
也不知道我的嘴巴是不是开过光,很快老周和九妹也被从废墟中找了出来,九妹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是被绑着手拉过来的,而老周则是像拖一个麻袋一样被拖了出来。
看到老周的样子我不由得心里颤动了一下,这个曾经熟悉的身影现在满身泥土,左手骨折严重畸形,右腿则缺失了,随着特勤士兵的拖拽在水泥地面上留下一道鲜红的血迹。九妹看到老周的样子哭哭唧唧的,好几次想要挣脱束缚跑到老周身边但都被轻易地阻止了。
我该怎么办?
看得出来,特勤部队现在并没有发现我和黑猫的存在,如果我此时收起枪,带着纳斯尔和黑猫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们队伍就可以保存实力,我依旧可以继续寻找我的妻子,而黑猫则依旧可以天真无邪地期待着下一根巧克力。
但如果我决定蹚这趟浑水,结局恐怕会非常糟糕,这种糟糕肯定是我极度不愿意看到的。我死了不要紧,但无论如何我也希望黑猫能够活下去。我已经失去妻子了,不敢想象失去黑猫的世界。
我又转头看了一眼黑猫,她似乎已经发现了一个很好的位置,正在卖力的往那边攀爬,她的脚踝现在依旧肿得非常大,每一个动作都让她疼得咬牙。按理来说,黑猫拥有着远超正常人的恢复能力,这么一个小小的扭伤应该是不到一天就能痊愈,但是这么些天了,这个扭伤还是存在,只能说这个丫头恐怕这几天根本没有消停,所以才让伤势一直不见好转。
九妹是被拉着自己走的,所以很快就到达了黄袖标所在的位置,但是不知是什么原因,黄袖标对九妹并不感兴趣,而是叉着腰等待着队员将老周拖过去。队员扯着老周的一条腿将老周拖向黄袖标的位置,老周看起来身上多处骨折,正以一个非常诡异的姿势在地上摩擦着。
我咬着牙看着这一切,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老周那边的形势越发的严峻,我依旧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蹚进这破事里。
「输给你,我不意外。」
「这可咋办啊,人都凑不齐,我也认不出来啊……」
「别叫我老大了,你才是这里的老大,我姓周,叫我老周吧。」
「我这一辈子,没干过几件好事,坑蒙拐骗偷都在行,如果现在有法律,保不齐得判个十年八年的。」
「但如果要问我,这一辈子有哪一件事情是值得拿出来写上几笔的,那可能就是对兄弟朋友……我是真心的。」
老周的话像复读机一样一遍一遍地在我的脑子里播放着,我的呼吸有些沉重,扣住扳机的食指也开始发抖。从个人感情来说,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扣下扳机将一颗子弹送进黄袖标的脑袋里,但是现在的局面对我们来说非常不利,就算这一枪打死了黄袖标,换来的恐怕是我们团队的全军覆没。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是孔子教给我的。
黑猫已经爬到了舒服的位置,正在从肩部取下M4A1并且检查,只需要再等几秒钟就可以参与战斗了。
黄袖标像对待其他人一样扯住老周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火车头的分化准心已经瞄在了黄袖标的脑袋上,只要扣下扳机随时可以将他打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黄袖标在看了老周一眼之后居然犹豫了,并没有抬起他握着手枪的手,难道老周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吗?
黄袖标放下老周后站直了身体,正当我以为他找到了目标不打算杀老周的时候,他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朝着老周心脏的位置开了两枪。
「啪啪」两声枪声,胸口中枪的老周哀嚎着扭动身体,但是没有要死去的迹象。
「哈喵……」
旁边传来了黑猫的轻声呼唤,我知道她已经准备好了,但是黄袖标的行为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只见他对躺在地上扭动的老周说着什么,然后还威胁意味浓厚的把手里的枪指向了一边的九妹。
原本在地上扭动的老周显然被这个举动给激怒了,只见他仰起头激动地谩骂着,这股子活力根本不像胸口中了两枪的人。
我咬了咬牙,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如果要救老周,我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想出一个万无一失且行之有效的方案。
那边的剧情继续着,黄袖标狠狠踹了几乎残废的老周两脚,老周则像蛆一样扭动身体弹起来淬了黄袖标一脸,换来了更狠的一巴掌。
操,本来时间就不够,你踏马都这样了就别火上浇油了好吗?
我又把目光转移到了旁边,外围的两架小鹰护着中间的民用直升机,一架离我比较远,一架则离得很近,这样的距离,我可以保证一发榴弹直接炸毁其中一架,如果幸运的话,再多炸毁那架民用的也可以。而且那个黄袖标似乎是这支特勤队伍中比较重要的人物,如果能打伤他或许可以牵制对方大部分的火力。
嘶,我似乎有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