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妩微微抬手，宽大的袖袍这遮住了身前衣裙上的血迹，对着宫女说道：“我来凤仪殿给皇后娘娘看病，现在正要回公主府，你们是在寻找什么人吗？”
“回沈姑娘，是厨房有个贪嘴的小宫女，吃了小公主的糕点，大概是害怕躲起来了，奴婢们这才出来找呢。”
宫女眼神一闪，快速的编了个借口。
沈青妩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刚刚看到一个人影，好像钻进花园里去了。”
闻言，宫女的眼神微微一亮，正要追上前，却似想起了什么，对着沈青妩快速行礼：“多谢沈姑娘，不知沈娘可还有什么吩咐？”
沈青妩摇了摇头：“你们去忙吧。”
“是，沈姑娘。”
宫女起身，同时对着身后两名宫女使了个眼色，三人立刻朝着沈青妩刚刚指的方向快步追去。
沈青妩一路不紧不慢的朝着公主府的方向走去，等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确定四周无人，这才放下心来。
“慕零。”
沈青妩喊了一声。
不一会儿，慕零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手里还抱着十二皇子。
此时，十二皇子因为胸口上的伤势，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怎么不先替人上药包扎？”
沈青妩皱眉，上前将十二皇子抱过来，小心的放在床榻上，准备替十二皇子上药包扎。
慕零看着沈青妩的动作，皱了皱眉，还是开口：“王妃，让属下来吧。”
沈青妩没有回头，手上的动作也没听下来。
慕零见状，低声的开口：“王妃，您让属下去探查的事情，属下已经探听明白了，那枚鹅卵石只有在北燕皇宫最北边的浣衣局有，另外……这位十二皇子应当就是住在浣衣局里。”
闻言，沈青妩有些诧异：“一位皇子，住在浣衣局？”
慕灵摇了摇头：“属下打听过了，北燕皇宫根本没有所谓的十二皇子。”
沈青妩：“？？”
沈青妩看了看床榻上面色惨白的小男孩，想到之前那个宫女口中分明喊得是十二皇子……
她不可能听错，也不应该是见鬼了。
那问题就出在这个十二皇子身上了。
“将你调查到的事情，一一说明。”
沈青妩洗了手，找了个地方坐下。
慕零对着沈青妩点头，随即身影低沉的开口：“属下打听到，北燕皇宫目前明面上的皇子和公主就只有皇后所生的大皇子姜承鄞和小公主姜来安，至于剩下的皇子，也并非没有，只是这些皇子公主，基本都没有活过十五，就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死亡或失踪。”
“是有姜承鄞和姜来安都好好地，其他皇子公主都活不过十五？”
沈青妩眉头紧皱，愈发觉得事情奇怪。
“对，据说十五年前，北燕大祭司在北燕皇的要求下，替北燕未来占卜了一卦，那日后，大祭司便断言北燕帝此后子女皆活不过十五。”
慕零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解释：“也是那天之后，北燕帝下令，此后所有出生的皇子公主，秘而不宣，除非活过十五，才会对外承认其皇子或公主的身份。”
“所有皇子和公主都活不过十五，却偏偏留下了皇后所生的姜承鄞和姜来安？这北燕皇帝就没有怀疑过是宫斗亦或夺嫡吗？”
沈青妩总觉得，这件事情处处都透着诡异。
且不说大祭司这句占卜预言的古怪，就说北燕皇帝毫不怀疑大祭司的占卜预言，光这一点就足够蹊跷。
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如此相信一个大祭司的话，丝毫不进行验证，这真的是一国之君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不，不要！救命！”
就在沈青妩思考的时候，床榻的方向，十二皇子惊慌的发出几声呓语，苍白的脸上满是汗珠，看上去十分痛苦和惊恐。
沈青妩起身走上前，不想十二皇子忽然睁开双眼，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不要！”
沈青妩被十二皇子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别害怕，你已经没事了。”
十二皇子看见沈青妩，脸上紧张害怕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姐姐……”
“是我。”沈青妩点点头。
十二皇子挣扎着从床榻上走了下来，正当沈青妩奇怪十二皇子要做什么的时候，十二皇子却对着沈青妩跪了下来。
“石头多谢姐姐出手相救。”
说话间，十二皇子重重的给沈青妩磕了个头。
沈青妩见状，连忙将十二皇子给扶了起来：“你不用谢我，也许我救你也是有我自己的目的。”
十二皇子抿着唇，固执的摇了摇头：“不管姐姐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救我这件事情是事实，娘亲说过，受人恩惠，就该感谢报答。”
说完，十二皇子又一次对着沈青妩磕头，一个两个三个，每一个都磕头的实实在在，额头都磕破了。
沈青妩注意到十二皇子眼中的固执，直到自己没有办法阻止，直到十二皇子将三个响头都磕完后，这才将十二皇子扶了起来，让十二皇子重新坐在床榻上，带着疑惑的询问：“你娘是谁？”
“我娘就是我娘啊。”
十二皇子有些茫然，下意识的回答。
沈青妩被十二皇子的回答噎住，好一会才继续询问：“……我的意思是你娘是哪个宫的娘娘，或者小主？”
十二皇子摇了摇头：“我娘亲不是娘娘，也不是小主，她只是浣衣局的洗衣婢。”
沈青妩有些意外，紧接着又问：“刚刚是怎么回事，你身上的伤，是那些宫女伤的？你是皇子，他们怎么敢对你下手的？”
十二皇子抿唇：“我不知道，我一觉睡醒，就发现方姑姑被困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宫女拿着刀，要杀我，是方姑姑挣脱了绳子，拦下了要杀我的宫女，我才能跑出来的。”
闻言，沈青妩皱眉，想到之前十二皇子给她的鹅卵石，又一次开口询问：“宫女要杀你，你不应该去找你娘，或者找你父皇吗？为什么要来找我？”
“我娘早就死了，不能去找父皇，就是父皇要杀我的！”
十二皇子表情平静，说出来的话，却让这个谜团更大了。
沈青妩心下一震。
北燕皇帝要杀自己的儿子？
这么一个小小的孩子，能犯什么错？
不对，就算是犯错，为什么是秘密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