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外一位姨娘曲楚然,比起映霜自然过得更加难。
江宸风将所有错处都算在了她头上,觉得她当时若没勾引他,令他在江老夫人大寿之日行苟且之事,事情又怎会落到这般地步?
是以,他每次去看曲楚然时都拿着鞭子。
这会儿江宸风没再想过直接打死她,他心中怒气总得有个人抒发,是以每次都打个半死。
曲楚然也确实厉害,可能是从前挨打挨出的本领,她这会儿就算被打到半死,没过多久也能恢复如常。
身体能恢复,精神却不能。
平哥儿被关在院中,他每日都跟几乎疯魔的娘相处着。
“侯爷,你不能对我这么狠心,我生下了你的第一个长子,你本来打算将他立为世子的,我是世子他娘。”
“我们平哥儿天资聪颖,他定能在学业上有所成,步步高升。”
“我好疼,我真的好疼。”
明明前一秒在控诉,可紧接着曲楚然又痴痴笑起来,她眼角眉梢布满愉悦。
“侯爷,妾身穿这身衣裳好看不好看?您不是最喜欢我穿红色吗?这像不像我们的嫁衣?”
“侯爷,你说过,待到山花烂漫时你我相见,我便整日等着花开。”
平哥儿被迫聆听曲楚然那些过往,他从前听着觉得分外聒噪,而今却昏昏欲睡。
隐约间他来到梦中,竟回到最开始来侯府时。
这次,平哥儿没再露出嚣张模样,他选择韬光养晦欺骗宋南音,让她把他真心实意当成亲生儿子。
她倾尽宋家所有家财,甚至将腹中学识传给他,他一日又一日长大为人,成为旁人口中端庄有礼,温润的谦谦君子。
平哥儿咂吧两下嘴,口水似乎都要流出,与梦中模样简直截然相反。
他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成功来到皇上御前面试。
状元郎!他是状元!
平哥儿面上不显,心中却极其愉悦,他在大喜之下睁开眼睛。
可面前是熟悉的房子,曲楚然还在旁边胡言乱语,昏昏沉沉间他觉得自个儿人生被偷了。
他本来就应该那样才对!他是状元!
“都是你,你为何要与我说三道四,不让我真心认宋南音为母亲。”平哥儿狠狠瞪着曲楚然。
他咬牙,“若我真心实意认她做母亲,她会将所有东西都传给我,为我铺垫出完美人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蜗居后院,看你成日发疯!”
曲楚然身份卑劣,她凭什么生孩子,她只会耽误他。
起身,平哥儿一步又一步重重朝着床上走去。
他稚嫩双手死死掐住曲楚然脖子,她眼神中似乎恢复片刻清明,又闭上了眼睛露出笑容。
事已至此,死对她而言反而是种解脱,且还是死在心爱的儿子手上。
“不行。”平哥儿突然摇头。
他后退几步松开曲楚然大口喘息着,跑回自己屋子里将门关住,才靠着门板颓然坐在地下。
不应该是这样,娘辛辛苦苦生下他,他怎么能这样对待她?
梦中宋南音那些教育似乎稍微起到作用,平哥儿懂得什么叫做礼义廉耻,该做与不该做了。
“对,一切都是因为贱女人!”
平哥儿攥紧拳,“若非她小肚鸡肠不愿意教导我,令我天赋空费,我怎会落到这般地步。”
“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平哥儿现在年纪虽小心地却很毒,他相信自己有办法能对付宋南音,让她尝到不帮他的苦果。
次日。
宋南音用过早饭,便带着徐妈妈,绿竹,明月三人来到江府门外。
这会儿明明已至上午,江府大门却还紧闭着,唯有无福之家牌匾格外显眼。
徐妈妈上前将门拍得砰砰作响,片刻后总算有人将门打开。
家丁打着哈欠,“究竟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这样着急?赶着投胎不成?”
“说什么混话!我看是你想投胎了!”徐妈妈怒声呵斥。
听到熟悉的声音家丁身子一抖,他忙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看着面前几人,嘴角扬起笑容,“是少夫人回来了!您要与我们老爷和好吗?”
说完这番话后他眼神迅速往后看,想让人赶紧将老爷叫醒,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呸,你少恶心我们小姐。”徐妈妈恶心道。
她双手叉腰抬头看牌匾,“你们江家如今已是无福之家,我们小姐乃有福之女,可再不会入你们家的门。”
“快些把江宸风赶紧叫出来,我们小姐有事与他相商。”
徐妈妈说话时中气十足,气势更非家丁堪比,他吞咽着口水忙回府叫人。
周围已然围上圈看热闹的百姓,都在猜测宋南音大张旗鼓来江府外要做什么,总不能真是后悔了要和好吧?
江宸风姗姗来迟,他身上还带着难闻酒气。
绿竹对味道敏感,她嫌弃捏紧鼻子连连后退,这模样被他看的一清二楚,他脸色顿时无比难看。
“宋南音,即便你我二人已经和离,也没必要让你的贱仆这样刁难我吧?”江宸风冷声质问。
他说话时口中味道要更加难闻,离这稍近的百姓们都忍不住干呕,差点将饭都呕吐出来。
“贱仆?”宋南音重复二字。
她勾唇冷笑,“在无福之家中刺后的湖人才是贱仆吧,我们绿竹清清白白一个好姑娘,这般灵动可爱,拯救与贱字扯上了关系?”
宋南音向来能言善辩,江宸风心知肚明说不过她,她开口那刻他便已落了下风。
“宋小姐,不如与我说说,你今日究竟是来做什么的,难道昨日你得五皇子相救,便立刻与他订下婚约,迫不及待让我这个前夫去观礼不成?”他巧妙转移话题,阴阳怪气道。
在场百姓们还不知道这个消息,顿时无比惊讶,颇为诧异看着宋南音。
宋小姐平日中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啊,一出手竟然就是五皇子。
她身为二嫁女,能与当朝五皇子定下婚约,可见其手段有多厉害。
“我与五皇子之事和你无关,江宸风,我今日来江府为向你讨要嫁妆,从前宋家出了十八台嫁妆,按理而言你得尽数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