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马车正好与宋府马车错开。
“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三皇子朗声道。
他万万没想到被称作典范的宋南音,私底下竟是那副模样,且五弟有人妻癖好。
此事若被父皇知晓,想来会很精彩。
三皇子欣赏看着清荷,觉得自个儿手下当真是收获一员大将。
刚擦肩而过的宋府马车上,绿竹正担忧看着颜色泛红,嘴唇却很苍白的宋南音,“小姐,您没事吧?”
徐妈妈和明月也很担心,方才可能是被惊吓到,小姐突然便脑中眩晕,甚至差些晕倒。
“没事。”宋南音想出声安抚她们,开口时声音却非常沙哑。
她此刻头痛欲裂,心脏更是砰砰跳动着,似乎要跳出胸腔外。
难受,浑身上下都无比难受。
“这可如何是好。”绿竹眼角急出泪花。
明月当机立断,“我要下马车,先去为小姐找大夫。”
“好,快去吧。”徐妈妈道。
没曾想在这种时候,平日里看着最为柔弱的明月像个主心骨。
她迅速跳下马车,半点不顾形象朝承街有大夫的方向狂奔而去,宋南音想告诉她们自个儿没大事,无须太过担忧。
可这会儿功夫竟连嘴唇都难以张开,整个人仿佛沉沦在无限黑暗之中,无法自拔。
眼前似乎出现前世场景。
“贱女人,若非你强占我娘那么多年位置,她又怎会在你面前伏低做小,你明明是害了我,却总觉得自个儿对我有恩,还恬不知耻与旁人说要享我的福。”
“哈哈哈,这会儿功夫我便让你狠狠享福,只是不知你到底能不能承受住。”
长大成人头上戴着官帽的江从礼笑容狠厉,曲楚然在旁边看着似乎觉得很害怕,娇弱无辜被江宸风搂在怀里。
“不,不要。”宋南音无意识的喃喃,她这会儿功夫已然大汗淋漓。
可江从礼并未有半分停手之意,他缓缓靠近她,匕首狠狠刺入心口之中,剧痛蔓延到四肢百骸。
匕首又被抽出,再次刺入。
“平哥儿,你下手莫要这般重,别一下子将人直接弄死,总要留着好生解气才是。”曲楚然轻声提醒。
“娘说的对。”江从礼应下。
接下来他用小刀慢慢割着宋南音皮肉,她几次昏迷又被痛醒过来,整个人痛不欲生。
她不停求饶,“从礼,我是你母亲,你怎能这样对我。”
“从小我含辛茹苦将你抚养长大,你能考上状元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为何要这样?”
宋南音根本想不清楚,她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江从礼听到这番话后神情却越发阴狠,他呸的朝地下吐口唾沫,“什么叫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贱人,我娘对我说我是娘与父亲的孩子,从小便天赋异禀。”
“即便当初没有你教导我也能位极人臣,哪里需要你在这里与我邀功,更遑论你在我幼年之时想尽办法虐待我,连饭都不让我好好吃,若非我娘三不五时便要来府上瞧我,恐怕我早就饿死过去。”
“不是这样的。”宋南音摇头想为自己辩解,可江从礼手上越发用力,她所有未出口的话都变为痛苦尖叫。
旁边曲楚然手捂嘴唇笑得花枝乱颤,眸中满含挑衅之色。
那时宋南音并不知道江从礼身份真相,她真心实意喜欢,心疼这孩子。
之所以不让他接触外头那些脏东西,是因为景阳侯府中有许多大厨,他想吃什么喝什么直接说上一句便可,何故要吃那些来历不明的。
宋南音确实知道自个儿严厉,但她满心满意都是为江从礼,什么天赋异禀,简直无稽之谈。
若非她每日陪着他苦读,为他开蒙教导,即便他有再厉害的天赋难起作用。
可一切的一切都被抹平,宋南音简直是笑话。
她的一生,仿佛是苍天开了个玩笑。
猛然睁开眼睛,宋南音已大汗淋漓,她长长的深呼吸着,仿佛又重新死过一遭。
已经有很长日子没再梦到前世之事,今日是怎么了?
“母亲。”非柔稚嫩甜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宋南音转头,瞧见小姑娘满脸担忧和心疼,手中拿着个帕子哒哒哒跑上前,细心为她擦拭脸上汗珠。
瞧见母亲这样难受,非柔仿佛痛在自个儿身上,泪珠子啪嗒往下掉落。
有几滴甚至砸在宋南音脸上,她觉得一片冰凉。
非柔连忙背过身去用袖子擦拭干净眼泪,再转回头又是笑容满面。
“大夫方才说母亲因为今日之事受惊了,才突发癔症,只要醒来便能没事。”她道。
宋南音心中温软,对比起平哥儿那个吃里扒外,尖酸刻薄的小人,非柔更加可爱。
“我没事,莫要担忧。”她轻声安抚,又抬起半边身子将小姑娘搂在怀中。
非柔得到母亲这样温柔对待,眼中泪水却再也难以控制,哇的大哭出声。
“母亲,我从下人们口中听到了那些流言蜚语,也知道您今日到底受了些什么,我难受,明明母亲并非那种人。”
“您在景阳侯府时对老夫人极好,甚至比亲生女儿与儿子待她还要好,您怎可能害她。”
“母亲,肯定是江宸风胡言乱语,他故意栽赃陷害。”
即便非柔小小年纪,也将平日中大人之事记在心中,她真心替母亲觉得冤枉难受。
宋南音这会儿功夫却有些想笑,她刚才听到了什么,江宸风?
非柔这小妮子估计已经恨死他了,否则怎会直说大名。
“无事,既然是栽赃陷害便有办法洗清。”宋南音道。
“什么办法?”端着碗黑乎乎药汁走进来的宋夫人问。
她这会儿功夫也气到脑子混沌,江宸风真是个不要脸的货色,竟敢这样欺负南音,真当他们宋家无人了?
“母亲。”宋南音抬眸。
她露出心虚又无奈的笑容,显然还没想出个所以然。
宋夫人重重将药碗放在桌上,发出砰的声响。
她疾言厉色,“当时你被那些人欺负,为何不差人回宋家递个口风,让我与你父亲过去寻你?”
“好啊,人家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原本还觉得不尽如是,现在看来半个字都没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