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江宸风让两人禁足,惩罚说之后再议,宋南音这会儿提起,映霜与曲楚然才反应过来。
两人脸色皆很难看,她们心知肚明此事把侯爷惹的不轻,惩罚必定极重。
映霜当即落下泪,她柔弱跪倒在地,微抬头虔诚看着宋南音哽咽道,“少夫人,妾身跟在您身边伺候那么多年,您知晓我的性格。”
“无论如何,妾身都不会做出假孕争宠之事,毕竟到时东窗事发,受罚的依旧是我。”
曲楚然心知肚明此事映霜无辜,一切都是背后江老夫人所为,可她不能说,也不能硬被扣上这口锅。
所以她指着映霜道,“少夫人,她还敢提从前是您身边伺候的丫鬟之事,身为丫鬟却狐媚勾引侯爷,还爬上妾室之位。”
“这般心机手段,还有何事她做不出?”
“妾身听闻这段日子映霜身边小翠时常来少夫人院外,指不定在寻找机会!”
“曲姨娘何出此言?”宋南音好似来了兴致。
“当然是映霜着急将假孕的孩子流掉,正寻冤大头呢,而少夫人恐怕就是她的目标。”曲楚然信誓旦旦道。
“你胡说!”映霜尖声反驳,简直要气死。
“那你说小翠为何在少夫人院外晃荡!”曲楚然音调抬高,咄咄相逼。
映霜脸色当即无比难看,她张了张嘴,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
总不能说她让小翠打探侯爷行踪,方便将人抢过来吧?
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滋味,让映霜难受得紧。
见她无话可说,曲楚然气焰愈发嚣张,她对宋南音道,“少夫人,妾身认为映霜心术不正,留在后院也只会多生事端,您这会儿子功夫便应当处决了她。”
“您乃正经侯府主母,先侯爷一步动手,并不算越俎代庖。”
趁映霜病,曲楚然就要她命。
绿竹在后头翻了个白眼,她自认为自个儿脑子不大聪明,但也能看出这是借刀杀人计。
众所周知曲楚然与映霜关系不好,她便想让少夫人动手。
“少夫人,妾身无辜啊!”映霜怕宋南音被妖言蛊惑,忙疯狂摇头求饶。
“她心思狠毒,并不无辜。”曲楚然定定道。
此刻所有人目光都注视在宋南音身上,等待她决断,其中也包括暗处的江宸风。
他嫌后院之事麻烦,自然要敬而远之。
这会儿宋南音若能直接将映霜乱棍打死,便省得他再往两个女人间周旋。
众目睽睽之下,宋南音身子微微晃动,竟当场昏迷过去。
若非徐妈妈眼疾手快接住她,恐要跌倒在地。
绿竹见状立刻上手扯起映霜,将她和曲楚然一同往外推,边推嘴上边道,“都出去!瞧瞧你们将少夫人逼成什么样了!”
“侯爷早就说会处理此事,跟我们少夫人有什么干系,越俎代庖你们觉得没事,但侯爷若要追究呢?谁来承担责任?”
“一天到晚就知道折腾少夫人,呸,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大门砰的关上,绿竹这才松下口气,她心脏噗通跳着,用双手拍打已然彻底红了的脸颊。
宋南音这会儿已经站直身子,哪儿有虚弱昏迷的模样。
她使了个眼神,院里众人纷纷回到屋内,又将门关严实。
“你这丫头今日反应倒不错,看来这段日子教导你还算有成效。”徐妈妈笑着夸赞道。
她手上不停,挨个给几人倒了茶。
“自然,我是徐妈妈手下学生,若连您眼色都看不懂,还不如一头撞到豆腐上死了算了。”绿竹沾沾自喜道。
她就是这么个性子,得旁人三分颜色便敢拿去开染房。
“豆腐能撞死人?”明月笑着推了绿竹一把,语气中满含调侃。
屋内气氛倒不错,宋南音瞧着这几人,拿起茶杯饮了口茶。
徐妈妈泡出的茶香清冽,汤底醇厚,极好。
“你们都是我身边的可心人。”宋南音道。
绿竹这会儿才想起方才疑惑,忙问,“少夫人为何要与她们虚伪?”
“您既然不想管这事,直接让她们退下便是,省得多费口舌,徒添麻烦。”
宋南音转头看向明月,笑问,“明月可知我为何这样做?”
明月露出思索神情,脑中回想少夫人方才言语种种。
“奴婢以为,少夫人是想挑起两人争端,让她们对彼此愈发怨恨。”她道。
“聪明。”宋南音立刻接话。
绿竹恍然大悟,对明珠欣赏道,“原是如此,你脑子确实比我更加灵光,这些道理我估计仔细琢磨好几日才能想出。”
她就是这样诚恳一个人,即便旁人比自己更厉害都不会嫉妒,而是纯粹欣赏。
“绿竹是大智若愚,今日便做得极好。”宋南音夸道。
两个小丫头她都没落下,一视同仁。
绿竹挠了挠脑袋,眉眼笑得都弯了起来。
其实屋内除去宋南音外,没人知道她更深层次的打算,那就是为景阳侯府埋下颗雷。
过段日子便是江老夫人寿辰,今年按规矩要大办。
“徐妈妈,吩咐下去,这段日子让底下那些人苛刻曲楚然,再找些丫鬟如她面前说些酸话。”宋南音道。
“是。”徐妈妈应下。
绿竹与明月对视,两人眼神中都有激动与期待,少夫人从来不会无缘无故苛刻旁人,现下看来,是又有主意了。
“对了,给五皇子递个帖子,告知他我近日有事,要另择好日子再开业,让他明日莫要费心。”宋南音又对明月道。
她这会儿才觉着自个儿需将所有精力都放在寿宴上,安排妥当才行。
近些时日忙碌铺子之事,倒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
接下来几日宋南音称病,没去给江老夫人请安,也没见江宸风。
映霜假孕一事最终还是有了决断,不出所料被老夫人扣在曲楚然头上,硬生生打她三十大板,把她打到气若游丝。
可惜这番场景宋南音也没瞧见,又是绿竹转述给她,但也活灵活现。
她道,“少夫人,奴婢觉着曲姨娘倒是很耐打,她似乎三天两头便要被打一顿,身子却从未出过大问题,可见其有多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