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胃不好,不爱吃外面的,得吃现做的东西。”厉景深目光颇有深意,开口道,“在童家给我做顿饭,吃完我就走。”
童沫沫答应了下来。
黑色的直升机降落在童家别墅的庭院前。
童家别墅一共三层,前庭院是花园,后庭院靠人工月牙湖,是这里最好的地段。
十三棵红豆树依旧活的生龙活虎,就像是常年有人过来精心打理过的一样具有生命力,风轻轻的吹,红豆落在土壤里,显得有几分娇俏。
童沫沫从直升机上下来,厉景深走在梯子的后面,看着她终于宛若少女一般的背影,回到了这里,她的脚步都跟着变得轻快了。
男人的黑眸不由藏匿着一抹痛楚,婚姻三年,也许是他给的爱,太自以为是了。
童沫沫欢快地跑到了红豆树前,白皙的手指轻轻屈起抚着红豆,眼底生出一抹悲光,“当年童安和种下十三棵红豆,说他不在的时候可以解妈妈的相思愁,现在才知道红豆解的不是相思愁,解的是其他女人的内衣扣。”
“……”
厉景深听到这句话想安慰,又不好安慰。
他还是保持安静吧。
“他和霍芷叶不三不四的关系,又强迫金书瑶……没想到我最信任的男人也竟然烂到了骨子里。”
“也?”她在指桑骂槐?
童沫沫失望至极地摇了摇头,眼睛明显有些红,她吸了吸鼻尖,“进去看看。”
丢下这句话,她故作潇洒地大步朝着别墅走去。
周衍站在厉景深的身边,“厉总,您说太太因为童安和的事现在受这么大打击,明天童安和出狱的话,他们父女相见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日子一天比一天快,明天就是童安和出狱的日子。
“静观其变。”厉景深紧皱眉头,“我先吃上她做的饭再说。”
他拔开长腿就跟上,胃空的实在厉害。
童家别墅的一切重现眼前,偌大的客厅,复古式的家具历历在目,即便是蒙着一层防尘白布,她也能清晰记住它们的样子。
童沫沫缓缓上前,亲手揭开沙发上的防尘白布,粉尘在空中飞舞,她呛得直咳嗽。
厉景深帮她用手挥走飞尘,侧脸吩咐保镖,“你们帮忙收拾一下。”
保镖们动作麻利,一个个迅速将家具上的白布都揭开,又开始基本的打扫,化身清洁工,又是拧抹布,又是拖地的。
童沫沫捂着鼻尖,见有人帮自己动手了,她不用动手倒也是好的,省了一大半体力。
她又走到大厅的壁台前,终于看到了一个雕纹深黑色的骨灰盒,庄重而典美,她盯着方星澜的遗像,目光坚定,“妈,欢迎回家。”
确实得好好谢谢厉景深。
童沫沫手机上下单了一些食材,这边别墅区的超市送菜很快,没过多久,就一大堆她挑选的食材送到家门口,取了以后,她提着菜就进了厨房。
她下单的都是家常菜,芹菜、肉、黄瓜土豆、番茄鸡蛋、还有一些虾,这些菜的做法都比较简单省事。
厉景深高大的身躯站在厨房门口,他挑起眉梢:“我来帮你?”
“行,你负责把黄瓜和土豆切成丝。”童沫沫正在剥虾线,她用剪刀剪掉前端,捏住虾头后弯曲挤压,很快虾头和虾线就已经拽了出来。
厉景深看着案板上躺着的黄瓜和土豆,他见身边的女人压根都没抬头看他一眼,专心剥虾。
他可以说自己从小到大都没下过厨房吗?
他接管厉氏财团太早,几乎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基本上都是出去吃饭,或者私人订制的餐,在厉家大宅也有陈妈做饭。
男人深深蹙了蹙眉,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挂在侧厅的衣架上,又再一次走进来,将白色的袖口往上挽了挽,拿起菜刀开始切黄瓜。
童沫沫听见声响,往过看了一眼,“你都不先洗黄瓜吗?”
“哦,忘了。”厉景深应声道。
他动手将黄瓜洗了一遍,耳边又响起女人的叮嘱,“土豆也要洗一洗,还要削皮,你会削皮吗?”
“会,当然会。”厉景深连忙颔首。
周衍在厨房门口贼眉鼠眼的偷瞄着,他怎么感觉厉总在太太面前有种下属跟领导的既视感,他们平时被训惯了,现在作为助理,终于能看到了厉总被训了。
厉景深刚洗完土豆,给土豆打算削皮,拿着削皮器格外吃力生疏。
他的额头不由密集了湿热的汗水,薄唇紧抿,半天才削好一个。
等他削完,童沫沫都已经将所有的虾线剔除干净了,将虾放进盆子中,又用水淘了淘,“你才刚削好,都还没切?”
“扑哧。”周衍站在门口,终于内心爽爆了。
平时他做厉景深的助理,就是这种感觉,童小姐的压迫感简直太对味了!
厉景深:“我现在就切。”
童沫沫又去绕过他身边去拿肉,从厨具篮中抽出来一把更锋利的切肉刀,“一会儿给你做个芹菜炒肉,番茄炒蛋,黄瓜土豆丝,还有虾,吃这些应该够了。”
男人没说话,低头一门心思在切土豆上,放眼望过去。
厉景深强劲有力的腰身挺拔,他一身禁欲矜贵的男性衬衫,袖口挽起,一只干净白皙的手握着菜刀,指节修长,泛着微青的骨骼每一寸弧度都异常精致,另一只手则是压着土豆在切。
隐隐之间,他握着刀的手指因为用了力,便显露出浅浅的筋骨来。
很认真,但切的土豆片也有薄有厚,完全不均匀。
这双手,做菜好像还真是委屈了……
童沫沫切了一会肉,就飞快的搞定了,看见厉景深还没切完,来到他身边,从男人的手中接过菜刀,“我来,差点忘了,是我感谢你,怎么能让你切菜。”
厉景深皱了皱眉头,只好将菜刀递给她,薄唇紧抿,“没事。”
童沫沫手起刀落,砰砰砰就将土豆切好,又开始打起了鸡蛋,“你去外面休息吧,等我一会。”
“行。”
落地窗外的花园,十三棵红豆树前,站着一个女人,她将自己包裹的很严实,穿着一身米灰色的低调款夏季风衣,脸上扣着一个超大的黑色墨镜,红唇鲜艳,正静静盯着这一幕厨房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