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环境都安静了下来,童沫沫顿了下,不由自主的捏紧手指,眼里多了一份湿润。
闭上眼,一道道清晰且莹白的泪珠从眼角逐渐溢出,划过脸蛋,渐渐浸透了枕头面。
不知不觉,童沫沫睡着了,可窗外呼啸狂暴的雨声,愈来愈大。
“妈,妈,不要离开我……!”
她扭动着脑袋,额头布满了豆子大般的汗珠,手指紧紧绞着床单。
梦魇中,方星澜一袭白裙,束着蝴蝶夹的黑色长发落在肩膀,整个人的气质都散发着温柔风,牵着年幼女儿的手。
每一年过年,父亲童安和提着大大小小的年货,关上后备箱走过来追她们母女。
“星澜,小沫刚才路上说想吃油焖大虾,我今晚亲自下厨,就不让保姆做了。”
“你还真是疼小沫,只要小沫想吃的,你永远都亲自下厨,难怪小沫跟你比跟我都亲。”
“老婆想吃的,我也亲自下厨,老婆今晚想吃什么?”
童安和边说还在方星澜脸上落下一吻,瞬间女人展露温柔的笑颜。
童小沫则是昂起一双明盈盈的眼睛,也跟着笑了起来。
时光就好像按了加速键,她在幸福的家庭环境长大,父母将她照料的很好,她可以放心自由的去培养自己的兴趣爱好、追求渴求的梦想、甚至是大胆喜欢自己爱的人。
她喜欢妈妈,喜欢爸爸,喜欢厉景深。
她喜欢鉴宝、古董修复……喜欢配音、国画、中医。
她是整个槟城的童大小姐,世人见了她都毕恭毕敬,全世界都在羡慕她。
直到那一年——
童家的变故。
此时,梦魇中,方星澜每一次低头望向她的眼神,从温柔变成了疲惫,最后是躺在病房的死不瞑目。
这一幕幕画面都刺激着童沫沫的神经!
伴随着窗外“轰隆——”的雷音。
她猛然从床上坐起身来,撕心裂肺的大吼,“妈!”
童沫沫呼吸喘的厉害,整个脖颈都流淌着细密的汗水,流到白色衬衫上。
她扶额,下意识的摸向手机,正要给厉景深打电话,手指又迟迟僵硬住。
“……”童沫沫思考了两三秒,没打给厉景深,反而拨通了乔宁的电话,对方直接秒接,“沫沫,怎么了,梦到你母亲了吗?”
乔宁的音色让她安心下来。
“恩,这个点你今晚怎么还没睡?”童沫沫拿起床头的水杯,抿了一口,心脏依旧砰砰跳个不停。
关键时刻居然还是闺蜜靠谱,以前也是这样,她给厉景深打不通的电话,给乔宁一打就接。
乔宁的声音再次传来,“自从跟薄时衍这个家伙接触,我发现我的工作档期源源不断……我这个点还在忙呢,过两天还有一个电台节目要我去主持。”
“有钱可赚的日子多好。”
“哎,你说他是不是克我?我都快累成牛马了!”
“这哪里是克你,这分明是贵人。”
童沫沫讪笑了一下,喉咙发出来的嗓音都沙哑厉害。
说归说,闹归闹。
乔宁沉默三秒,哪怕是隔着电话都心疼童沫沫,叹息询问,“还是以前梦见童家的各种事?”
“梦到我母亲死不瞑目的画面。”童沫沫胸口闷的厉害,再次喝了一口水。
“你明明已经很久都不做噩梦了,这次是看到什么刺激的东西了吗?”
乔宁的确了解她,童沫沫掀开被子下床,身上就一件单薄的白衬衫,走向沾满雨滴的落地窗。
她目光沉稳冷静,“我在霍景年的舅妈家。”
“我知道嘛,你这次去也是给他们清账的,要我说清完账了,以后还是少来往,不然总会让你想起不好的事。”
乔宁又认真分析:“就算你跟厉狗离婚了,但霍景年也不是良配,他还有个未婚妻,哪怕是他母亲强行安排的,不是他的意愿又怎样,冲这一点,我也不同意这门婚事。”
童沫沫盯着窗外漆黑的夜,雨已经停了。
“我知道,我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昨晚,我听到霍芷叶和霍舅舅,说我母亲就死在他们面前。”
“什么?”
乔宁抑制不住的惊恐和震惊。
“厉景深也听到了,他昨天跟我一起过来的,而且我才知道他当年早都帮我还了霍舅妈一家的钱。”
“等等……信息量有点大,那现在厉景深也在你身边?”
“没有,我们分房睡一晚,明早就走。”童沫沫斩钉截铁,“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只能旁敲侧击。”
乔宁明白童沫沫的做法, “阿姨怎么会死在霍景年的舅妈家,这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的关系,我实在是想不通啊。”
“印象中,我母亲的确也跟霍芷叶没什么来往。”
“不能直接逼问他们么?”乔宁也想迫切的知道个真相。
“至少我得拿到当年我母亲来过这栋这里的证据,再去跟他们撕破脸,不然就是空口白牙。”
乔宁连连震惊,“那霍芷叶一家当初帮你还一部分的高利贷……根本就不是出于霍景年的面子伸以援手,而是亏欠?”
心思也太深了吧。
这么多年以来,童沫沫还都感激着霍舅妈一家的恩情,没想到背后却是这么丑恶的真相。
“阿姨到底经历了什么……”
乔宁百思不得其解。
童沫沫消化了片刻,“我一定会查清的。”
“不过,厉景深还黏在你身边这是个什么意思,他想挽回你?”乔宁生怕童沫沫又动了恻隐之心,“你可别一个心软跟他复婚,厉狗八成是看你即将身价过亿。”
《她的珍珠》壁画项目修复完工,童沫沫作为古董修复师,身价必定嗖嗖往上涨。
“我身价过亿对于他来说也都是小数点,我们俩现在就是各过各的,谁知道他今天发什么神经,不用在乎他。”
第二天一早。
霍欢歌穿着草莓睡衣打了哈欠,刚下楼就看见自家亲哥在厨房煮丸子汤。
霍欢歌闻着香气就一路小跑过来,猛吸了一口,“哥,难得下厨,平时在家你都不做饭的。”
霍景年端着一碗丸子汤,单手摘了围裙,上楼走去,“对了,你叫下厉景深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