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欧宇抱着许怡就冲进了急诊室。
我望着他消失的背影,认命的找地方去停车。
等我赶过去,看到欧宇正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我走过去问:“许怡人呢?”
他指了指里面,看上去有些疲惫:“在里面包扎伤口呢。”
我“哦”了一声,顿了一下,接着问:“那你这么不进去呢?”
他抬起头,皱了皱眉:“我进去不方便。”
我还想问有什么不方便的,想起许怡伤到的是后腰,他一个大老爷们进去,确实不方便。
我深吸一口气,在他旁边坐下,晃动着两条腿,假装若无其事。
欧宇侧目睨了我一眼:“你刚才在气什么?”
我都快忘记为什么要生气了,随便敷衍道:“我气刚才在路上,有人别我的车。”
欧宇扯了扯嘴角,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他再说话,应该是信了我这个借口吧。
医生在里面喊:“家属可以进来了。”
我又不是家属,就没动,欧宇站起来的挺快,大步走进去,问:“怎么样医生,伤口不深吧?”
“不深,就是擦破了点皮,回去上几天药就好了。”
医生的话一字不落的传进我耳朵里,看吧,我就说她是装的。
但我现在已经不敢跟欧宇拿这件事开玩笑了,我怕他会说我没有同理心,别人受伤了还幸灾乐祸。
门被人打开,欧宇扶着许怡从里面走出来,我把右手背在身后,声线极淡:“现在要走吗?我去开车。”
“不用了。”我刚要转身,欧宇就出声阻止:“你把车钥匙给我,我亲自送许怡回去。”
许怡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冲我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我假装没看到,面无表情的把车钥匙递过去:“好的,欧总,那您路上注意安全。”
我现在俨然就是一副秘书的样子,公事公办,尊重老板的所有决定,绝对不会有任何异议。
欧宇见我这么一本正经,多看了我两眼,才又扶着许怡继续往外走。
他们走出去几步远,欧宇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住,扭头问还站在原地的我:“你怎么还不走?”
我挥了挥没受伤的左手,淡笑:“我还有事,你们先走吧。”
欧宇终究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带着许怡,头也不回的从我视野里消失。
我回过神来,嘴角勾起一丝苦笑,脚步一转去找刚才帮许怡包扎伤口的医生。
医生说话时,语气非常严厉:“要是再用力一点,你这只手就得骨折。”
“你的忍耐力还挺强,都肿成这样了,还能一声不吭。”
我心想:“不是我感觉不到疼,是我的生活,不允许我软弱。”
右手被包成了粽子,一周之内不能碰水,也不能提重物。
感谢完医生后,我就离开医院,独自打车回家。
到点去把孩子们接回来,晚饭是在外面吃的,因为我的手做不了饭。
俏俏关心的问:“妈妈,你的手为什么会受伤啊?”
我盯着手上的白色纱布,轻松了笑了笑:“妈妈关门的时候不小心夹到了。”
“那你以后可要小心一点哦。”俏俏认真的提醒我。
我摸了摸俏俏的头,意味不明的说:“好,妈妈会小心一点的,以后不会再把自己的手交到别人手里。”
欧宸问我:“贝阿姨,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想这就要看许怡的本事了。
她本事大一点,今晚就不回来了,要是留不住,那估计很快就能回来。
欧宇就是这样,不拖泥带水,也算是他仅有的一个优点。
但是他今天的表现,分明又是在乎许怡的,不然,也不会亲自送她回去。
时针过去十二点,对面还是没有传来开门的声音。
我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头埋进腿里,有那么一刻,感觉好累。
每天都在猜来猜去,猜欧宇的心思,猜他的反应,猜他的下一步行动……
可到头来,他走的每一步都出乎我的意料,压根不按套路出牌。
照这么下去,我什么时候能取得他的信任呢?
我有种预感,以我对季晋的了解,他马上就要对我动手了。
离婚证都拿到手了,他也没什么好顾及的,只要我永远的消失,他的秘密就不会有其他人再知道。
现在多了一个罗淑雅,她是我下的第一步棋,多一个人跟我一起背锅,季晋就多一分威胁。
如果罗淑雅能争气一些,帮我拖住季晋,我就有时间尽快想到对付他的办法。
不知不觉,我在沙发上睡着了。
突然一阵酒气窜进我的鼻腔,我挣扎着睁开眼,发现欧宇正坐在沙发的另一头。
我猛然坐起身,抱紧身上的毛毯,一脸防备的问:“你怎么会知道我家密码的?”
欧宇揉了揉眉心,累的不太想说话,却还是强撑着回答我:“俏俏告诉我的,她说是你的生日。”
那我的生日,他又会怎么知道的?
没等我问,他自己就回答了:“也是俏俏告诉我的。”
看来我家出了个小内奸。
“你喝酒了?”我明知故问。
他“嗯”了一声,就没音了,眼睛也是闭着的,我以为他是睡着了,就用脚尖碰了碰他的大腿。
“你要睡回你家睡去,今晚我要睡沙发。”
他懒懒的掀起眼皮,不想动:“我坐着睡也行。”
我知道僵持下去也会是这个结果,就懒得跟他废话,把毛毯一扔,起身就要回房间。
他的腿太长,挡住了我的去路,我刚要迈过去,手腕一紧被欧宇拉到怀里。
“哎呀!疼疼疼——”
好巧不巧,他碰的正好是我受伤的右手,因为喝酒的缘故,他手劲太大,疼得我当场就变了脸色。
欧宇赶紧松开手,此刻酒醒了一半,指着我手上的纱布,表情无辜的问:“你这手是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了?”
他的样子不像是在演戏,是真忘记了,也许这就是不在乎的直观表现吧。
和白天不同,只有我们两个人在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明显会多一些,不止是单一的装酷。
与其说是对我特别,倒不如说,这就是他高明的地方,伪装的太好,不仔细观察,看不出一丝破绽。
他演,我也得演。
我动了动屁股,让自己在他腿上坐稳,把受伤的手伸到他面前,委屈的几乎要落泪。
“好痛哦,你忘记啦,这明明就是你不小心给我夹的。”
“你连句道歉的话都不说,还大半夜的来吵醒我睡觉。”
“我不管,反正我这一周都干不了活了,你必须请个保姆来照顾我!”
后面的要求,是我突然奇想想到的,欧宇不一定会同意,他不太喜欢家里有陌生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