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俞走至界限内,与其他筑基修士并肩而立。
她的动作引起了附近修士的注意,尤其是何迟琼等人,更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何玲玲嘴巴微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急忙拉住何迟琼的衣袖,问道:“哥哥,阿俞姐姐她……她是筑基修士?”
何迟琼也是一脸错愕,摇了摇头:“我观时姑娘年岁与我等相当,一直以为她也尚在炼气?”
苏洛遥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和不屑,说道:“寻常散修,哪有那么容易筑基的,她或许是有什么遮掩修为的法子,想借此博得江师长的青睐,可惜江师长乃是金丹大能,不是那么容易被蒙骗的。”
何玲玲听了,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你当阿俞姐姐是傻子吗,敢去蒙骗金丹真君?阿俞姐姐既然敢站出来,必定是有这份修为在。”
苏洛遥自己也知道不大可能,却还是嘴硬道:“那也说不准呢。”
末了,又忍不住语重心长开口:“玲玲,她对你好,不过是想利用你的身份接近何家,你不要被她迷惑,岂知她心里有多少鬼。”
何玲玲气得想要反驳,却被何迟琼拉住了,他皱眉望向苏洛遥:“阿遥,莫要胡乱揣测。时姑娘与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也没见她有什么不妥之处,这些话莫要再说了。”
苏洛遥见他难得的神色严厉,嘴一抿,不情不愿地闭了声。
何迟琼这才移开视线,再向时俞看去。
界限内,陆陆续续有筑基修士从人群中走来,上前站定,但加起来也不过几十个,其中还有几个一看便知是年纪偏大的,显然是经过了多年苦修才达到的。
时俞身在其中,确实显得有些年轻了些。
修行中人,年岁不显,尤其身家阔绰的世家子多会备上一二驻颜丹,就更难从外貌上瞧出年岁来,需得测骨龄方知确切年龄,他先前说出时俞与自己等人年岁相当此话,也是观时俞眉目间尚带几分稚嫩之色,便未曾深想。
可如今回想下来,除了这一分眉宇间的稚嫩清气,同行一路,时姑娘似乎确实要比他们心境通明几分……何迟琼这么想着,忍不住猜测,时俞或许也曾服下驻颜丹,实际上要比他们年长个几十岁。
不管众人如何作想,这边,等了片刻,待再无人站出后,江亭川缓缓开口:“排成一列依次上前,由我为你们测骨龄。”
众人依言照做,轮流上前,便见这位江师长放出灵气,转瞬间就报出骨龄来。
“骨龄四十六,尚算不错。”
被他随口夸了一句的修士难掩兴奋之色,深深作揖鞠躬:“多谢师长。”
“骨龄六十,若想通过考核有些难了,还需看看道台品质再言其他。”
被点到的修士目露几分黯然,亦是恭恭敬敬行礼,退至一边。
……
渐渐地,轮到了时俞,她走上前去在江亭川面前站定,行了一礼。江亭川神色淡然,两指溢出一绺泛着土黄色的灵气,缠绕在时俞手腕上,与此同时,他眉宇微动,似乎有些意外。
不像其他人那般,灵气一触即离便得出骨龄如何,轮到时俞时间格外久些。
一直紧盯的苏洛遥不禁开口:“我就说她有问题——”
话未说完,江师长沉稳的声音传来,顷刻间叫她面色一僵:
“骨龄二十。”
此话一出,人群哗然沸腾起来,霎时间议论不休。众修士的目光落在时俞身上,充满了惊讶和怀疑之色。
“骨龄二十?她才二十岁就筑基了?”
“这是什么天赋,简直是妖孽啊!”
“看这位姑娘也未曾佩戴家族族徽,难不成,是某个隐世大家的传人?”
不怪他们有如此猜想,二十岁的筑基修士,在他们眼中几乎是一种匪夷所思的存在。
江亭川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也是惊讶不已,他见过不少天才,但像时俞这样年轻就筑基的……寥寥无几。
过了片刻,江亭川才略带笑意,缓缓开口道:“骨龄二十,若无意外,你已是我师衍学院一员了。”
任谁都听得出他话语里的赏识意味,众修士又不免一阵艳羡。
年纪轻轻就有此修为,前途无限,虽然后头还有几项考核,但众人都不觉得那对时俞来说是什么问题。
灵脉?神魂强度?还是什么别的?有此修为在身,再次再次,弄个学院名额总不成问题。
“这位姑娘怕是天字班预定了吧?”
“还用说嘛!此等天赋,除了天字班还有哪儿容得下?”
“不出意外,这位姑娘应该就是本届招生天赋最强的了。”
“今日也算开了眼了……”
何玲玲斜睨苏洛遥一眼,笑道:“阿俞姐姐这般天赋,还用得着拐弯抹角‘蓄意接近’我们吗?”
苏洛遥紧咬后槽牙不吭声,她本以为时俞是事先知晓他们这群人身份,耍心机手段故意在途中与他们结识的,没想到她竟然有如此天赋,这让苏洛遥喉头一哽,十分难受。
听着耳边传来的种种热议,时俞回到原处,却生出几分不确定来。
别的倒没什么,只是……
她内视丹田,看到黄芽道基上那座散发着蒙蒙清光的无色道台时,心中嘀咕两声:“若是还需展露道台,就有些麻烦了。”
筑基前她曾磕了大把的极品筑基丹,又借雪消灵穴淬炼血肉神魂、打磨圆融灵气,最终得以褪凡筑基、开辟灵湖。
但她灵湖上生出的筑基道台,却是通体无色且浑浊。
筑基道台此物,是筑基时经由天地本源规则,在灵湖上凝练造化而来的,每一个筑基修士都有,就像金丹之于金丹修士一般。
筑基分天地人三道,每道又细分为九品,筑基品质如何,由道台来分辨最为直观。
天道筑基,道台五行俱全,显露为五种颜色交织,光彩夺目。
地道筑基,道台按照修士灵脉属性呈现出相应颜色,筑基品级越高,道台颜色越纯净浓郁。
至于人道筑基……最次等的人道筑基,道台无色且浑浊,人道筑基中的高品,道台则渐渐呈现玉白之色。
不巧,若是以此来分辨,时俞的这座道台,恰恰可以分到人道筑基里,且还是人道筑基里最最次等的。
她虽心知自己一路走来,每一步都尽可能做到最好,绝对不可能只是人道筑基,但外人如何看,那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时俞正这么想着,最后一人的骨龄测验完毕,江师长抬眼,淡淡道:“接下来,都展露各自道台。”
“果然还是避不开这一关。”时俞心里嘀咕一句,暗自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