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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的东西都已拿到,倒没必要再等在此处参加几日后的百花宗拍卖会了,时俞当即决定今晚便动身继续赶路。

    四人在少宗主花清蕤的亲自相送下出了百花宗山门,与其告别后,就往山下行去。

    路上,吉玉摸着肚子一脸餍足道:“百花宗的百花宴可真好吃啊,要是天天都能吃到就好了。”

    时俞盈盈笑道:“喜欢吃,那你留在此处可不就能天天吃上了,我看那些姐姐们,可都喜欢你喜欢得紧。”

    方才宴席上,以灵花为食材做得道道美食香气扑鼻、精致诱人,吉玉两眼放光胡吃海塞,腮帮子鼓得高高的就没下来过。

    因他样貌俊秀得很,这般模样不仅没招人烦,反倒引来掩唇轻笑阵阵,布菜的侍女温温柔柔,手上功夫不停,宠溺得不住给他夹菜,可不得叫人流连忘返。

    却不想这小子老神在在摇头,屁颠颠跟在时俞脚步后头:“百花宴虽好,天天吃也难免腻味,还是跟着姐姐好,有倾洲哥哥日日换着花样煎炒烹炸,那才叫吃不腻呢。”

    时俞瞥他一眼:“就知道嘴甜。”

    山路错综复杂,穿过一片花林,走到一处极为偏僻的石壁窄路,时俞忽然停住了脚步,她并没有转过身,而是拉着吉玉,与倾洲、墨瞳对视两眼,冷言喝道:“何人在后面,出来!”

    这句话裹挟着神识滚滚而去,随着她的话音一落,就有两个人从石壁后头哀嚎着跌了下来。

    两人抱着头颅,鼻中淌血,显得痛苦不已。

    时俞竟只用神念射出,就令无甚防备的两人受创。

    她因兼修器丹阵符四样杂学,神识消耗极多,在这样的反复消耗又恢复中,神魂神识受到磨炼,本就比同阶修士更强,又修炼有《锻魂术》这等极其稀少的强大神魂的功法,更使得神魂强悍无比。

    虽说她才步入筑基不久,可论起神魂强度,便是比之筑基中期后期的修士也不遑多让。

    跌出的这两人也是才入筑基不久,身上气息尚有些虚浮,受时俞这一击后,本就不算稳当的境界更加摇摇欲坠起来。

    时俞并不管这二人,她微微侧头,用冷冽的目光看着远处,说道:“阁下埋伏在此,又为何不现身呢?”

    远处除了花叶飘落的簌簌声,十分安静。

    时俞淡淡笑了一声:“扈丹师这般藏头缩尾的,可失了风采。”

    她才来这百花城不久,若说得罪了谁,竟惹得人专程等候在此埋伏,也只能是那扈丹师。

    “也罢,既然你不愿露面——”

    时俞的目光猛然锐利起来,手掌一翻,引凰弓已被她紧紧握在手中。

    她张弓拉弦,弓身辉光隐现,无数赤金符文在其上游走,弓弦上迸发出细小火光,火光迅速凝结成一支形貌虚幻的长箭,周遭空间,都隐隐因这支箭的出现有了些微扭曲之感。

    远远躲在石壁后的扈丹师察觉到这支箭上传来的危险之意,面色铁青,却还是色厉内荏地放出狠话来:“哼,落我脸面、坏我好事,今日就叫你等命丧此处!”

    话虽这么说,他却极速施展步法,往一旁奔去。

    那两个同伙的筑基修士,此刻缓过了劲,慌慌忙忙左摇右摆地赶去和扈丹师汇合。三人到了一处,也渐渐生出几分底气来。

    扈丹师心中却暗暗叫苦,在百花宗时被时俞截了胡,他自憎恨无比,又贪恋花清蕤许诺的众多报酬,便想着埋伏在后,解决了几人,既解了心头之恨,又能不费心力得到诸多财宝,何乐而不为?

    他境界高过时俞,乃是筑基中期修士,观时俞几人不过是刚入筑基,又带着个境界低微的孩子,自以为没甚威胁,自个儿一个人就能对付了他们,但保险起见还是叫来了两个帮手,原以为万无一失的,却没想刚打个照面就落了下风。

    “这臭丫头,神魂竟这么强……”心中暗骂一声,却是生出几分退意,扈丹师冷笑道,“道友,你和身边同伴不过刚入筑基不久,就自认能够战胜筑基中期修士吗?”

    时俞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扈丹师有杀人夺物的心思在,她便必不会放过:“旁人或许不行,你这种货色却是绰绰有余!”

    说罢,弦一松,引凰箭射出。

    “好生狂妄!”扈丹师方才言语中便有所防备,眼下震怒之下,并未有多惊慌,只见他大袖一挥,从袍袖中飞出一面幡来,此幡迎风而涨,飞至半空,顿时变得有数丈方圆,周遭因这幡变得风声呼啸猎猎,天色都似黯淡下来。

    引凰箭受这幡气机引动,原本一往无前之势受阻,箭身摇摇晃晃,与这幡僵持几息功夫,就箭光散去、消解了去。

    时俞几人,笼罩在这长幡之下,亦觉得体内灵气运转迟缓,身形受阻,实力下降不少。

    扈丹师身旁面色惴惴的两人,见状心中一定,对视一眼后一齐上前,先向实力最为微末的吉玉攻去。

    却不想吉玉步法玄妙,几个挪步便如一只滑溜的泥鳅般躲过了攻击,扒拉在时俞身后挑衅地吐了吐舌头,旁边倾洲和墨瞳二人,各自对上一个,与之缠斗起来。

    众人头顶,长幡当头,散出蒙蒙雾气,将这一片地界尽数笼罩其中。时俞眯眼看了看长幡,弹指向几人烙上本命神通神凰印。

    “那是什么东西?!”扈丹师见时俞手中几点赤金光点弹出,并未看清全貌,而后就见受阻灵幡影响、实力受限的几人,顷刻间竟缓解了不少,心中惊诧万分,连忙再度催动灵力,连绵不断往幡中注入。

    时俞轻哼一声,将引凰弓向空中一抛,引凰弓亦是迎风见长,转瞬便大了数倍不止。

    她那《火吟六变》前三变已练得炉火纯青,此时脚下火焰簇拥,只凭空一跃,便瞬移来到半空中引凰弓前。

    催动灵气,身前玄光汇聚,时俞身前竟凝聚出一只巨大的火手来。

    扈丹师见状不妙,刚要上前阻拦,身侧却猛然游弋来两条流水化成的长蛇,两条长蛇分别缠绕上他双脚,拦住他上前之势。

    他喝骂一声,转头看去瞳孔一缩,却见与那两个少年相斗的同伴,竟已经没了声息。

    再回望过去,这耽误的片刻功夫,已叫那只巨大火手拉开了弓弦,一支足有一丈长的赤金光箭,以流星射幕、一箭破万法之势,飞驰向长幡。

    “咻——”破空之声响彻。

    长幡簌簌抖动,从中弥漫而出的雾气顷刻间收拢不见,幡身灵光大减,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噗!”阻灵幡乃是扈丹师本命法宝,此番受创,他也跟着喷出一口血来。

    扈丹师这才知道自己遇上了硬茬,后悔不迭,忙求饶道:“别杀我!我——”

    但一句话尚未说全,一道水线划过,他瞪大双眼捂着咽喉,砰的一声向后栽去。

    残留在空气中的水汽,折射出一道虹彩。

    倾洲漠然看他一眼,走至时俞身旁。

    时俞正手忙脚乱,把叩命铃里上下扑腾、兴奋不已地七色彩鸾放出来:“结束了已经,没你的份了。”

    小七围着时俞上下盘旋,长长的七色尾羽与那道虹彩交织,相映成趣。而那双豆大的小眼眨巴着,显得有些委屈。

    彩鸾血脉高贵,虽美丽万分,却绝不是供人赏玩的鸟儿,它待在叩命铃里,察觉到此番斗争,便想要出来帮忙,奈何战斗结束得太快,并无它发挥的份。

    时俞与它心意相通,明白这小鸟儿此时唧唧喳喳的一通抱怨,笑着安抚了几句。

    弥留之际的扈丹师望着七色彩鸾,嘴唇翕动,无声开口:“你……你是那个——”

    他并非长原郡人士,但离得亦不算远,此前衡泽府那次炼丹大比,声势闹得那般大,自也是听闻过的。而夺得魁首的那名少女,正带着一只鲜为人见的七色彩鸾……

    他后悔自己竟招惹了这样的人物,喉间嗬嗬两声,渐渐没了声息。

    吉玉嘶了一声,敬畏地瞧了倾洲一眼,屁颠屁颠上前,在三具尸体上摸索一番,取下储物戒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