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落而知秋时,沈婉青胎动,要生了。
荀氏是越来越搞不清楚大女儿沈嫆兰最近在想什么,就像现在,她拿着祈福珠一直念念有词,道:“虽说皇子是越多越好,但皇后娘娘已经生了一个,你也不必每天这般......”
荀氏说不出这种感觉,当然,作为母亲,她也盼着皇后多多生几个皇子,两三个也就差不多了,再生以后为争皇位兄弟相残,那也是她不想看到的,所以,嫆兰实在没必要这么着急,皇后娘娘还能生呢。
“娘说得是。”沈嫆兰能说什么呢,除了苦笑。
宫人进进出出,都是有经验的人,稳婆还是原来那三个,三人进产房时互使了眼色,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沈婉青这一胎生得格外顺利,两个时辰后,孩子呱呱坠地。
“生了,生了,”稳婆跑出来时,正好见到皇帝着急地进来,激动地道:“恭喜皇上,是个皇子,皇后娘娘生了个大胖皇子。”
陆忱毫不避讳地进了产房。
沈嫆兰激动地一把拉住了稳婆的手,以眼神询问,稳婆在心里叹了口气,轻摇了摇头。
这个摇头让沈嫆兰差点眼前一黑。
“皇上真是太宠爱皇后娘娘了,这,这真是一点也不避讳呀。”荀氏本想第一个进去的,谁想皇帝进去了,没皇帝的令她也不好进去,只能在外面高兴地等着:“又是个皇子,皇后娘娘真是天大的福气呀。嫆兰,你怎么了?”
沈嫆兰只觉得全身都被抽光了力气,看着母亲兴奋的模样,她硬挤出一个笑容来:“我太高兴了。”
产房内。
沈婉青疼爱地看着怀中白胖的女儿,不,她的三皇子,点点她的脸颊:“你呀,跟你二哥一样,以后也是个苦命的。”
“怎么?作为朕的女儿,委屈她了?”陆忱走进来,稳婆说的虽是皇子,但做了个只有他懂的动作后便知道生的是位公主。
看着熟练抱着女儿的皇帝,沈婉青也是无奈:“夫君,我不想生了。”三胎真是她的极限啊。
“那便不生了。”
沈婉知道陆忱不怪她,她知道他没有重男轻女,两个公主都能说成是皇子,这想法连她都觉得奇葩:“可我不甘心,怎么就生不出一个皇子呢?在生下个之前,那些药膳你得继续吃。”
想到阿青给他准备的生男孩的药膳,陆忱神情瞬间苦闷,实在谈不上多好吃:“阿青,世人多在意传宗接代,可人活着,随时会有意外,没有人知道暗中会有什么人在算计着咱们。没必要执着于此。”
他很想杀了那些极有可能算计他的人,也一直担心着一个疏忽会被人暗害,但每每想起他要杀荣承时阿青说过的那些话,便压下这股子杀意。
“我偏要生个皇子出来。”沈婉青是扛上了,她就不信她和陆忱生不出个男娃来。
陆忱觉得这种事就顺其自然吧,他都不在意,阿青更没必要在意,更重要的是他们两人能在一起相守到老。
满月那日,钦天监选出了三皇子的名字,刘丰。
次日,百官上书,该立太子了。
直接被陆忱一句顶了回去:“朕还年轻,立太子之事不急。”
自刘丰出生后,沈婉青觉得日子是过得越来越快。
转眼是两年匆匆而过。
在她来到大昭的第十五年时,她与宣二经营的生意迎来了真正的第一桶金,十万两银子。
沈婉青看着眼前一叠账簿,里面是宣二开的十六家民用驿站的用度,自大昭通商之后,这些民宿便成为了各国商人的休息之所在,也因此,作用面就广了,用的银子哗啦啦,赚得也是哗啦啦。
“如今开始盈利了,娘娘不开心吗?”卉娘疑惑。
“开心是开心,就是投入太大啊。”普通人看十万两银子,那是天文数字,但对沈婉青而言,也就是蝇头小利,如今宣二又与荣承在私下研究着大弩等的武器,虽说最终朝廷还是受利了。
沈婉青也会担心要是不受自己控制怎么办?想了想,道:“今年的春日宴,把各世家六岁以上的孩子都带来,就说本宫想热闹热闹。”
卉娘目光一动:“娘娘是想找个机会让宣东家的孩子进宫来做公主和皇子的陪读?”
沈婉青点点头,且这事不能让宣二知道是她算计的,所以还得他家孩子自个愿意才行:“去查一查他家孩子喜欢什么,又讨厌什么。”
“是。”
要笼络两个孩子是最为简单的,又是陪读这样光宗耀祖的事,就算宣二与其妻子不愿意,宣家的长辈与族人也都会劝,再加上卉娘与印秋投孩子所好。
一个月后,宣二与其娘子高兴地带着大女儿和二儿子进宫了。
见皇后身边都是自己人,宣二说话还是像以前那样直:“皇后娘娘,您可不能让我一双幼子受委屈呀。”
“你这话说得,在宫里还能让他们受什么委屈,你要是想孩子们了,什么时候带回去都可以。”沈婉青笑道:“你们的孩子就如同本宫自个的孩子一样,疼爱着呢。”
“皇后娘娘,他尽会瞎说。孩子们能在做公主与皇子们的陪读,是他们的福气。”李氏对沈皇后的印象一直极好,又哪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宣二没说什么别的。
夫妻俩又与沈婉青唠了会磕,这才离开。
马车内。
李氏对着丈夫一顿微责:“你呀,那可是皇宫,怎么能像在外面那般跟皇后娘娘说话呢?”
“我这么说话,才能让皇后娘娘觉得我少根筋而不设防。不过皇后性子正直,不管她让孩子们在宫里目的是什么,在她身边,我也是放心的。”宣二道。
李氏讶道:“你是说,孩子们做公主与皇子的陪读,是娘娘她刻意这么做的?”
“这还用说?那可是公主与皇子,能近他们身的人都是内定的。”宣二知道妻子挺喜欢沈皇后的,也因此不会多想别的。
“为何呀?”
“有些事得往最坏的去打算,才能未雨绸缪。”宣二没说得太明白,他只想让妻儿开开心心地过日子,没必要拿这些事让妻子去忧心,沈皇后是值得他效忠的,所以这些不是什么大事。
相反,他很高兴沈皇后有这样的手段。
做大事者,该出手的时候就该出手。